作者:林木儿
金镇北:“……”肯定是有细作的,也会有人收了钱办事,但规模一定没你想的那么大,级别也真没那么高。“我更担心,军械库之外的要害所在被对方所掌握,您也知道,这火药真要藏起来点一下,那要是炸了,可不得了……”
金镇北愕然的看林叔珩:“林大人……何意?”
“军中若有军械维修一类的地方,是不是也存着火药或是产火药呢……这要是炸了……”桐桐说完,她就直接起身,“军帅您忙吧,天不早了,下官先告退了。”
金镇北看着利索走掉的小女官,眼里不由的露出几分沉思之色来。越想她的话,越是觉得有滋味。
这个臭丫头,跟第一次见面一样,她这次又给自己出了一个损主意。
她说:你们自己炸了你们私造兵械的地方,然后说那是火药库,再推给倭国细作。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第一,私造枪械的罪责掩盖过去了,来个毁尸灭迹。这样可以避免跟朝中的文官集团碰撞!其实碰撞是小事,就怕因此而引来朝廷被北区军饷的压缩和克扣,进而叫北区上下对朝廷有更多的怨言。
在这事上,她冒险帮着北区打了掩护,理解了北区的所作所为,化解的是朝廷内部的矛盾。
第二,以查细作为名,查一查军中。不管查出什么来,都给调整军中人员提供了足够的借口,且谁都不会有怨言。
此乃稳定军中人心之法。
第三,震慑内外勾结之人,查出多少是多少,便是查不出来,但也足够叫这些人收敛了。这给军中调整留够了充足的内部缓冲时间。
第四,顺便禁枪。她把北区枪械的私下买卖全部推倒了外部敌人身上,也就是说,凡是不配合的,继续参与此买卖的,都是里通外国的势力。成功的避开了引发部族矛盾的可能。
这法子,她的差事也办了,北区的事也办了,兼顾了各方的利益的同时,考量到了朝廷的整体利益,顺便打击了外敌。
但同样,她身上是担着责任的!她这么玩,就得担着这事一旦失控带来的各种风险。
她不知道这事一个处理不好就得担责吗?这么聪明的人,这么面面俱到的人,她什么想不到呀?
可想到了,还要这么干!
双肩敢担责的人,都他娘的够爷们。
于是,这天晚上,正睡呢,猛的听到一声巨响,紧跟着一声一声又一声,炸响成一片。玻璃窗被震的哐当哐当的响!
秦敏披着衣服起来,“大人,出事了!”
桐桐挑了灯,慢慢的将衣服穿起来,要走了,她还提醒秦敏:“半夜冷,把披风披上。”
是!
一出门,军营里杂而不乱,在紧急集合。
朝远处看去,就见几里外的山中,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两人一人一匹马,跟着军中的将领朝山中而去。
秦敏都愣住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炸了?”
桐桐近前看,这地方竟然有隔火带,壕沟一个接一个,炸了也只烧了这一片,连山都没烧起来。
秦敏就低声道:“其实北区执行的还不错!山林防火,山林伐木需得补种……您看,山中的库房周围,防火带的修建都特别到位。”
桐桐:“……嗯!”
那边金镇北带着军中的将领就在附近等着。
等到天亮了,火灭了,调查的结果是:有五人身亡,火药库爆炸乃人为导致。
金镇北叹气,“值夜的士卒,好好安葬了,抚恤金从军中惯例。”
桐桐扫了一眼那尸体,黑乎乎的一团,好似被烧灼之后就该是那个样子。可其实,人跟动物被烧焦了之后,如果细看还是能分辨出来的。那五个尸体,不是狼就是狗。
然后别的事就先别提了,就查这个库房爆炸案。
顺理成章的,各种证据都显示:这是倭人干的。
因为倭人用的火器是从西洋买的,跟咱们新明的可不一样。
然后金镇北勃然大怒:“倭人如何知道我们火药库的位置的?重重关卡,这些细作是如何靠近的?林大人才被刺杀,紧跟着就炸了咱们的火药库……”
众人:那个地方是谁炸的,这个不好说!但是林大人的刺杀,肯定不是什么细作。军帅这是愣把这事推到了倭国细作身上了吧!其实要保的还是大家。
于是,一个个都认了:对!就是细作干的。
桐桐冷哼一声:“那就查嘛!查一查细作。”说着,就看金镇北:“金军帅,既然事关下官被刺杀一事,您不能把下官排除在外吧。”
“当然不会!此事交给林大人,如何?”
“好!此事本官接手了。”桐桐说完,转身就走了。
连王新学在桐桐走后都问金镇北:“这么糊弄她,能糊弄过去吗?”
金镇北:“……叫她查,再怎么查也都是小问题,不致命吧。”
这倒也是!至少军中心安了。
李副将低头:这双簧唱的,诡的很!
第134章 万里扶摇(33)二更
这一年京城才到初冬时节,朝廷收到急报,盛京出了大案子,出了自新明以来最触目惊心的案子——倭人细作案。
急报送来,朝野震惊。
此时,四爷正在求真馆里。
求真馆里,一大半的地方是禁止进入的。三米高的墙体,厚重的大铁门将人挡在了外面。墙外是——排排的大树,长了很多年了。此时,落叶满地,正有一老人慢慢的清扫着。
四爷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除了闷闷的声响之外,里面并无应答之声。
倒是正在清扫树叶的老者扭头看过来了,“这里不许人靠近,这位大人,退了吧!退至林子之外,去吧!”
四爷回过头看,看向那老者。见他身形佝偻,须发皆白,就走了过去,“老人家,那里面是无人看管……还是?”
老者回头看了看铁门,“先帝病重之后便下旨封了那里,看守自然是有的,只是无陛下的旨意,谁也不敢开启后面的库房。”
“里面存放了什么,您知道吗?”
老者摇了摇头,继续洒扫去了。
扫帚划过地面,发出飒飒飒的声响。
四爷看着那高高的院墙,这是不进宫都不行了。这里还真就是等闲的人进不来。
他转身就走,但想进宫,现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才从宛平县尉的官职调到工部,一个从六品的官员想进宫见皇帝,难度还是不小的。
从求真馆一出来,他就听说盛京出了奸细案。
这必是桐桐在那边闹出大动静了,他直接回府,拿了金镇北的朝贴,直接上宫门口,递了朝贴,请见皇帝。
别的时候做儿子拿着父亲的帖子要进宫见驾,那是办不到的。
但是如今不同往日,细作闹的厉害,金镇北身居要职,人在盛京回不来,人家儿子急匆匆的要见皇帝,这肯定是有大事要奏明陛下,这便不能耽搁了。
其实,按照正常的流畅,应该直接送到军机,毕竟皇帝没亲政嘛。
但:要是金家不信任军机呢?要是这事军机管不了呢?
于是,朝贴顺利的递到了小皇帝手里。
小皇帝拿着帖子挠头,盛京那边的密折还在路上,他正着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结果金镇北的儿子来了。
那个自己一直很看重的金肆晔,那个叫废弃的矿山重新出矿的人才。
“宣——”
小皇帝将朝贴放在一边,然后急匆匆的去拿鱼竿去了。
四爷来的时候,就见这孩子正拿着鱼竿带着斗笠在院子里钓鱼。
没错,就是坐在院子里钓鱼,钓的是风水缸里养着的鱼。钓的一本正经的,特别认真。
他才要说话,这小子‘嘘’了一声,“别惊走了朕的鱼。”
四爷朝那风水缸里瞅了一眼,水缸最宽处直径尺左右,里面只一条大草鱼,足有两尺长,调头都困难,能把它惊到哪里去?
他在边上就说:“莫不如,把缸砸了吧。”
小皇帝翻着眼皮嘟着嘴看他:“它困在水缸里,半缸水能活它的命。你可倒好,砸了缸,水流完了,它不得死了呀。”
四爷:行!话里有话。这是把他自己比作那缸里的鱼了!是说他的处境,也是在讥讽自己呢,说自己特来找他奏事,就跟他钓风水缸里的鱼一样,纯属多此一举。
心眼是不小,脑子也足够机灵,就是娇惯的很不成个样子。
他就顺着这小子的话往下说,“砸了缸,鱼顺水而出,有两种结果,其一,被人捡起来放在案板上,成了别人的盘中餐;其二,有人觉得吃又吃不下,不管吧,死了又可惜,于是,顺便给捡起来了,抬手仍在另一个瓮里。那个瓮许是更大一些,人家也养它养的更精细一些。只是这条鱼呀,他缺了点以死相搏的勇气。”
小皇帝顺手扔了鱼竿:这个金家的小子果然是个坏人!他竟然叫朕用这唯一的,如此珍贵的命去搏!要知道,皇家就剩下朕一根独苗了,江山不保就算了,要是连小命也玩没了,这到了那头,见了朕的先人们,不是更没脸?
朕可以冒险,但前提是:朕的命不能丢。
他轻咳一声,问这个金肆晔:“爱卿有何时要禀奏?”
四爷:“……”孙子,告诉你的都是好话!你这惜命的德行,到底随了谁呢?算了,懒的跟小娃子一般见识,他说正事,“臣借着金军帅的帖子来求见陛下,为的是求真馆。”
小皇帝愣了一下,狐疑的看对方:“你说求真馆?”
“是!求真馆的库房无圣旨不能开启。”
小皇帝摸着腰里的玉佩,看对方,“你要去求真馆找什么?”
“铁路轨道,以火推气,以气推车的火车……”
小皇帝攥紧了玉佩,“火车?”
是!
“它跑的太慢了,朝野尽皆反对之声,认为此物劳民伤财。”
“那陛下的意思是,历代先皇们都错了吗?”
小皇帝没有说话,嫩豆腐一般的脸盘难得的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眼前的人,“金大人,你便是看了,又能如何呢?”
“臣只想知道,这个火车它跑起来了吗?”
跑起来了,只是慢了一些。
“臣其实还想知道,求真馆里到底有多少东西……它们真的都是无用的吗?”
小皇帝便笑了,起身,然后招手,“你来。”
四爷不知道什么意思,便跟着小皇帝往里面去。
上一篇:穿越古代被迫成为联姻工具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