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但真的身在其中,她脑子里面根深蒂固的东西就会有所改变。那里不是她以为心中的东北粮仓!在叫北大仓之前,那里是北大荒。
北大荒‘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铁锅里’,侧面也说明,直到那个时候,东北还保留着原生态,这就证明被人为开发的不多。若不是特殊的制度和现代化的发展,那里什么时候能成为粮仓,且说不好。
人征服自然,也得遵循自然规律,否则,与隋炀帝的不计后果与代价有何不同?
收拾完这些,他又亲自去看了准备的衣物,一件一件的封箱,叫人看着装上车,准备送去。
才安排妥当,玄奴便进来了:“三郎,宫里送赏赐了。”
四爷没太在意,只叫玄奴去接待,谁知玄奴不动,他回头看:“说。”又怎么了?
“陛下赏赐美婢二十、歌姬二十、舞姬二十。”
四爷:“…………”这个杨广,一边说着要祭祀,一边又不斋戒。祭祀前斋戒,这是礼。他不仅自己不斋戒,还要给别人送歌舞姬妾,什么毛病?
他头都没抬,吩咐玄奴:“着人给送回家里……”说着,就写了封简信,事情交给大嫂、二嫂代为处置,他屋里不留。
将信交给玄奴,让他去办,而后吩咐:“告知内侍,就说我在为母亲祈福,抄写佛经……”
“喏!”
“不若留于府中,待客之用?”郑观音看着长孙氏,将三郎的家信递过去,而后笑道,“三郎着实该娶新妇了!若有新妇,此事何劳你我操心?”
长孙氏笑着称‘是’,而后接了过来,将家信看了,然后又折起来,长嫂提了,便不好驳了长嫂的面子。只是,这般处置……并非三郎之意。
三郎不留,不是羞怯,更不是不好处置。问题不就在宫内所赐么?
谁知这些人都生了什么心肠?
况且,自先帝晚年,开国勋贵有些被杀,有些被废,基本都被先帝清除的所剩无几了。先帝养了一套人,这些人曾奉命四处行贿,但凡收受贿赂,就算是逮住了证据,紧跟着便是杀身之祸。
她也不知道大伯子跟大嫂是如何说的,不过二郎回家之后,言谈之间似有似无的流露出的那一份意思,李家又何尝不是待时而动。
若是如此,那家中的秘密便多了。这家里不管是内外,不管是在家中见了谁,招待了谁,尤其是说了什么,谈了什么……都不能有一字半句流出去。
将这样的人留在外院,并不妥当。
长孙氏便扬起笑脸:“长嫂所言极是,既赠与咱家,便是咱家之人,万万不能推脱。此为恩赏,当谢君恩。”
郑氏点头,正是此话。
“然婆母身体抱恙,三郎侍奉君前,尤自在抄经祈福。故而,我想着,咱们府中是否要在佛寺庵堂送些香油钱,为婆母点长明灯。”
郑氏眼前一亮:“善!”
“奴婢们自带露田,不若将这些人等送至庵堂,每日里诵经祈福……等到来日,三郎娶了新妇,彼时婆母身体康健,再由新妇处置。”
郑氏:“……”这牵扯到私产,故而这般处置,争议最小,“倒也不无不可。”
长孙氏忙站起身:“此事絮烦,又需得出门。家中中馈离不得长嫂,此事我跑一趟。”
“也好!”
长孙氏便笑盈盈的退下去了,安排嘛,自然是将这些人都看管起来,便是在庵堂,也得把庵堂变成自家的庵堂,任何动静,家里都能知道。
等一切安排好了,长孙氏才跟婆婆细细的禀报了此事,窦夫人心怀宽慰,二儿媳妇处置得当,家事托付于她,可放心。
她点头,躺下去之后睡的倒是越发踏实了。
看来,大郎去河东,正该带着郑氏一起。家中留长孙氏,足可安心!
只是,听闻那位林桐英雄了得,踏平了平壤,俘获了高句丽皇族,将一国文武一网打尽,而今,高句丽必是内争不休。
这般人物,是个女子。
此秘密天下知者,最多也不过三五人而已。知此女与三郎之间关系者,只怕除了他们两个,也只有自己而已。
三郎未曾告知他父亲,亦未告知其兄长……这般胜过多少儿郎的巾帼英雄,婚配三郎……
窦夫人笑了,在梦里都笑了。
宇文家失天下,她曾埋怨命运:为何我不是男儿身!我若为男儿身,必不能叫杨家篡了天下。
可怨命运本身就不丈夫!真正强大的女子,从不以身为女子便自以为弱。
故而,自己不如她多矣。
这般女子,与自家三郎能匹配吗?能!三郎内敛却不无趣,沉稳又细腻,此二人必为天作之合。
她得活着,等等到合适的机会,她得大宴宾客,得告诉世人,那个连陛下都无可奈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女娘,乃是我家三郎新妇。
她想看看,天下多少人为之瞠目;也想看看……我家这三郎到底是不是他们传的只知在陛下身边谄媚的小人。
我得等着,等着那一天。
桐桐‘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谁骂我了还是谁想我了?
嗯!骂我的人多,想我的人少啊!
骂我的我何曾在意?那就一定是四爷想我了!嗯!就是这样的。
第1503章 隋唐风云(29)二更
大雪封路, 不能还朝。
在而今来说,这是个极其体面的借口。
杨广从各种途径得知这个消息,便说,本想等功臣与俘虏一起回来祭祀太庙的, 但天意如此, 亦是无奈。于是,择日祭奠太庙。
四爷随驾, 被推出来去跟隋炀帝敲定祭祀细节。
近大殿的时候, 大殿暖意融融,他将大氅脱了, 依旧觉得热。
里面的隋炀帝只着内衣, 白缎内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衣襟半敞, 披头散发,此时正用黑锦缎蒙住眼睛,与一群跳胡炫舞的舞娘在寝殿中追逐嬉戏。
边上笙箫声不断, 来往宫人穿梭,美酒佳肴以此往上端。圣上若吃,便吃两口。若是不吃,放冷了, 便立马撤走, 端新的菜肴上来。
如此,一人之耗费,堪比整日国宴。
四爷:“……”杨坚留下的丰盈的国库呀, 就是被这么消耗的。要知道, 杨坚时期, 大隋所有的官办粮仓皆满额, 粮食堆满了无处堆放。杨坚甚至下令, 民间建义仓,酌情储备,以备灾荒。
而今看看杨广这般的奢靡,什么感觉呢?
四爷心里酸溜溜的,我家老爷子的钱是攒不下的,他能给你造的干干净净,嘛玩意也剩下不。从老当家那里继承不了,扣扣索索的十多年,累死累活的好容易积攒起来了,悲催的遇到个败家子儿子。
他突然有一种想替杨坚打死这个败家子的冲动!
要么说昏君过的舒坦呢!这日子……谁不想过?!说起来,桐桐跟着自己没过过一天这样荒诞到没羞没臊的日子。
他心里叹气,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祭祀和打仗这点事,你说你打仗打不明白就算了,咱祭祀认真些成吗?吃几天素,清清静静的呆着,别弄一群女人,难吗?
上次祭祀,那是祭奠黄帝陵。
这次祭祀,可是祭祀家庙!祭祀的是你杨家的先人。跟杨广的作为比起来,桐桐以杨家女的身份炸了杨坚和独孤皇后的坟,好似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四爷冷着脸站着,有些笑闹的舞姬看见了,吓的退到柱子后面藏着去了,连笙箫也都停了。杨广抱着一舞姬推倒在地上,在厚厚的红毯子上翻滚。那舞姬看到边上黑脸的李三郎,瑟瑟发抖,杨广一把将人推开,骂了一声:“滚——”
真是扫兴!
这才翻身躺平,摆摆手把人都打发了。然后看着这个无趣上来着实无趣的李三郎:“为祭祀事来?”
是!
“说吧!”
“臣不得不来,但又可说可不说。”
杨广一下子就笑了,别人都在劝谏,说祭祀要紧!可我祭祀谁呢?祭祀我父母!我先祖!
我的亲生父亲是被我派人害死的,我杀了我的父亲!这样的事我都做了,天下谁人不知?此时人人骂我,焉知我做足了孝子的样子,天下人就不骂我了?
不!不会的!他们会变本加厉的骂我。说我虚伪,虚情假意!实则为最大的逆子。
既然都是要挨骂,那我为何不让我自己过的舒坦些呢?
所以,跟朕讲什么大道理?朕是不懂吗?可朕要是处处都尊着圣人言,这天下如何能轮到朕?
“幸而你未曾开口,否则朕立马将你轰出去。”杨广坐起来,然后笑道:“朕一番美意,赠你美婢,你却不领情。李三郎,你不懂女人之美妙。”
“生来体弱,臣惜命,无福消受。臣好华服,好美饰,好美食……”四爷拱手道,“臣之好者,多多益善。”
话语一落,杨广大笑出声:“你是朕所见之人中,最本真者!从不虚伪造作!你——在朕面前是最本真的人,只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而已!”其他的……皆非人也!口中仁义道德,其实呢?卑鄙之处,有何资格谩骂于朕。
四爷:“……”他只传达,“明日祭祀太庙,今夜子时动身。臣来过了,呆足了一刻钟,那臣告退。”
杨广又哈哈大笑,李三郎如此的有趣,他被逼来了,来了做戏给外面的人看,然后就算是应付过去了,真就这么走了。
这与朕是何其的相似,朕又何尝不是不得不应付敷衍着这些人呢?
四爷从里面出来,紧跟着,里面继续传来笙箫之声,笑闹之声。
等在外面的谏臣十数人,四爷走过去回复:“已禀之君王,下官尽力了。”
这十数臣子面面相觑,而后对视后摇头叹息,如此君王,大隋的江山能守几日?
祭祀太庙这一日,烟熏火燎,青烟不仅不上青天,还四散开来,烟雾弥漫,呛的人睁不开眼。整个太庙起烟不起火,连驻守在外的将士都被呛的咳咳咳不止。
四爷捂住口鼻,依旧被呛的眼泪都下来了。
他看看天,这是算过的,万里无云,阳光普照,虽然气温极低,冷冽异常,但真不至于烟不上走。而今这闹的,烟尘覆盖在下面,把人都笼罩在其中了。
就是谁动手脚,也不至于在这个上面动手脚,这也无法动手脚。
所以,四爷笃定,杨广害怕了。
上次祭祀黄帝陵,青烟就不上天。
而今,祭祀太庙,青烟更不上天。
连祖宗都不佑,便为天弃。
果然,祭祀才一完,杨广不做任何停留,极速返回皇宫。
此事之后,不几日,离石郡胡人刘苗王造反,自称天子,数万人揭竿而起;汲郡王德仁率聚乱民数万,虎啸山林。
朝堂之上,四爷站立其中,听着奏报,悄然无声。
隋炀帝看着下面的大臣,问说:“可派兵征讨?”
宇文述站出来:“是!已派兵征讨。”
“民乱而已,何足道哉?”杨广看着下面的臣子,问说:“巡幸诸省之事,筹备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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