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李世民站住脚,负手而立,回头认真的看自家这三郎:“你以为,你二人婚配可能有多大?”能不能叫人家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当然,包括你招赘给她,都成!只要能许以婚约,谁嫁谁……这不重要!
四爷:“……”就知道你们会有此一问!然则,实话说了你也未必信,他只满脸讶异:“她是林桐林公,二兄以为她是何等人?”她是何人,我知便可,你大可不必知道。
李世民目露失望,左右看看,声音再度小了起来,“那无有婚约,你可能入幕?!”
四爷:“……”入幕之宾?
他袖袍一甩,转身就走!我谦虚是我的事,但你真的这么认为,那就是你的错!竟然如此小看于我,呵!我没有你英武,你也未必有我的智谋。
我不曾嘲笑你连你老子都搞不定,还留下个被后世诟病的玄武门之变,你倒是先小看起我来了?
我是没想跟你争!我要是真跟你争,什么玄武门之变,我能哄的李渊把皇位塞给我。
懂什么呀?!
他上了车架,甩下帘子,说车夫:“走吧!”
李世民:“……”这一点就不好!在家里任性也还罢了,无人与你计较!若真是要侍奉林公,这脾气不好!
“外面事务繁忙,哪有心情应付小性!”李世民是这么跟长孙氏说的。
长孙氏手一顿,这话怎么能说小叔子!小叔子堂堂儿郎,轩昂立世,这般说是自家兄弟打趣玩笑,但而今不同以往,这话传来传去,岂有不比女子的道理?
于是,她先笑了:“郎君这是不容妾小性,捎话给妾听呢。”说着,一边笑,一边教之平常,将浆水放的略重些。
果然就发起了小性!
李世民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急忙抬手拉住:“正说三郎,怎自比起来了?观音婢如此甚好,小性亦爱之。”
长孙氏并不抗拒,顺势靠过去,笑道:“知郎君不恼,可人心同此心。心若悦之,何样不爱?故而,三郎便是三郎,三郎是何样,心悦他之人自是觉得甚样好!正如人人皆赞林公玉面,美于夫君之时,我从不信!在我心中,哪有比我家郎君更好的儿郎。如今且瞧,如何?”
李世民便又大笑出声,“不过是与三郎玩笑罢了。”笑谈!笑谈!
“一母同胞,孪生兄弟,自是比旁人更亲近。妾常听闻,孪生者可心意通!三郎所传讯息隐秘,家中也唯有夫君最能领会三郎之意。莫说夫君觉得三郎亲近,常想耍玩。妾每每见到,无不想打趣。”
长孙氏说着,转过去给李世民揉着肩膀:“但大兄已然领事,夫君在军中已然立足,三郎暗中筹谋,可军中部下对他所知有限!世人又皆传三郎乃是谄媚之人!此番言语,以讹传讹,多有不实!”
你要是这个时候再打趣,便是有一言两语传出去,只怕也有妨碍。
但话说到这里了,后面这句不用直言,想来夫君也该明白了。
因此,她聪明的打住话头,正色起来:“不若,妾操办宴席,夫君将三郎郑重其事的引荐给诸人,以助三郎立足,如何?”
李世民扭脸看妻子,而后起身,拉了长孙氏坐在他做过的椅子上,然后朝后一退,整理了衣冠,朝她一礼:“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长孙氏眉眼含笑,忙起身还礼,言语中三分郑重,三分愉悦,三分感动,一分娇俏灵动,她笑道:“得夫婿若此,妾此生亦无所求!”
第1518章 隋唐风云(44)二更
四爷坐在窦夫人身侧, 窦夫人拉着儿子的手,低声问:“外面传言可真?”
“真!”
“林桐便是杨青鸟?”
“正是!”
窦夫人攥紧了儿子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有幸以那样的女子为知己, 别的女子便是再好, 只怕也无法入心。
故而,你这婚姻难啊!
心中做此想, 抬眼想安慰儿子, 可抬眼一看,这孩子宽大的袖口里面穿着个什么, 他抬手撸起来, 竟是将手臂套了起来。
可看这针脚, 竟不曾见过。做的极其素净,那针脚细密每一针都一模一样。
再看腰上挂着的荷软皮荷包,一边是药丸子, 一边是闻见颇为清凉的一味‘药丸’?
四爷取了一刻递给窦夫人:“您尝尝!方子我有,我亲手配了给您送来。药味苦,服了药便含一颗。”
甘酸为底味儿,竟是十分合用。
窦夫人便心有所悟, 非林公无心, 而是而今这境况,不容她有心。既然如此,她便更放心了些:“娘不告诉你爹, 亦不告知你兄长们。”
天下局势到了如今, 林公若与李家合, 这于李家有利!可李家是三郎的吗?三郎有责任为李家, 这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哪怕李家不是三郎的, 三郎身为李家子,为李家筹谋,本就应当。
可林公呢?凭什么?若三郎是嫡长子,这自然不同。既然不是嫡长,又凭什么叫林公放弃唾手可得的,为他人做嫁衣裳呢?
如果真如此,那便不是林公了。
她反倒是劝儿子:“人各有志,人皆有长,此不分男女。我与你父并非食古不化之人,若非如此,你家阿母何以能出于军中,掌管粮草事宜?若非如此,此番起兵,秀宁半途不会用了嫁妆招兵买马,联络各地响应你父起兵。
林公这般之人,有其志向,身有所长,有儿女之私,却能不以此为羁绊。在我看来,实属难得!而我儿,为谋大事,从不在乎人言名声。在洛阳,周旋于炀帝身侧,遭人非议不怒不动。之后……与林公,自是少不了闲言碎语,以我儿之心胸,亦不会放在心中。若此,必是和顺安泰,顺遂如意。”
“借您吉言。”四爷认了这个话,“天下局势变化一日一变,儿不急。”
不急好!不急甚好。
窦夫人欢喜,精神也好。晚上李渊回来,她还陪着用了一顿晚膳。她劝道:“林公之事,我知夫君心中所想。”
李渊:“……”三郎美姿容,必能匹配。
窦夫人笑了笑,一边用饭一边道:“林公再是林公,可终究是女子!女子择偶,与男子不同!男子择妻,在于门第家世,在于贤淑,在于容色。甚至于,只要容色足够,若非婚事长辈订,只怕容色该排在首位。”
李渊哈哈就笑,这话原也无错!
窦夫人给丈夫夹菜,而后才说:“而女子择婿,这不同!在于权势,在于地位,在才干,在品行,在于家世……至于容貌,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李渊的筷箸逐渐慢了起来,只觉得这话更有道理。
窦夫人看李渊:“三郎有容貌,有家世,有品行,有才干……”
李渊:“……”这都排在末尾,至少在权势地位之后。
窦夫人又说:“世间缺容貌姣好,家世贵重,品行上佳,才干不俗的男子么?”
李渊:“……”倒也不缺!与之相比,权势与地位当然更加稀缺。
窦夫人问说:“夫君欲以世所不缺之物,换得稀缺之物?”这是将林桐当傻子么?还是轻看了女子?
李渊:“……”懂了!我该给我家三郎权利地位,且一定得是实权!只有如此,方有与对方婚配的可能,是这个意思吧?
窦夫人不再说了,又给夹菜:“尝尝这个,清爽。”
李渊嚼着莲藕,好半晌才说:“林公这边,暂时不想!三郎与之为友,我们与她互为臂助。我们背后缺人防守,她需得关中粮草。”此为合作,友情为基,能叫彼此多些信任,这事好事。
窦夫人跟着点头,本该如此。
“不过,而今这般局势……”李渊低声道,“咱们不能成为众矢之的。朝中有意将公主许婚四郎,你以为如何?之前许给林公,此事不过一笑谈。而今,朝廷有此意,你以为如何?”
让朝廷放心,咱还是尊着朝廷的,是这个意思!如此,便可不被征伐,也避开朝廷主力攻击。
窦夫人以为‘可’,她转脸叫近侍,“去请四郎来一趟。”
择妻首择门第,便是大隋摇摇欲坠,将被取而代之,可出身却高华,此……便可!
既然答应了,那便去忙吧!
窦夫人未曾留丈夫:“去松散松散,我身上乏了,便不侍奉了。”
李渊坐在窦夫人身边,叹了一声,“那你……”
“嗯!去吧。”窦夫人说着,便催促丈夫离开,神情不但不恼,还带着几分促狭与调侃。
直到人走了,窦夫人才收了脸上的表情,躺下之后,又咳嗽了几声。
大郎乃嫡长之子,二郎有军功在身,三郎此番有筹谋之功怎可不重用?四郎需得为局势而联姻。
权柄在手,他是宠幸万氏还是千氏,身边是一人还是十人亦或是百人,又有何不同呢?
窦夫人觉得:还是错了!想窄了。女子当如林公,可用情,但绝不因情而羁绊己身。若不能以自己的利益为先,操劳一场,所得不过一‘贤妇’之名罢了。
“公主必可为一贤妇,此事自当喝!”长孙氏听了这信儿,就这么说了一句。而后手里拿着三郎退回来的单子。
此礼单是她为林公准备的,女子所需极多,她筹备的准备起来,而后将单子递给三郎,看是否可有补充。
谁知道单子上密密麻麻写着禁忌,连果干需得以杏为上佳都有罗列。
再翻一页,标注花蜜一定不能是槐花蜜。
长孙氏展开长长的礼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心中不无所感:人所得之偏爱,往往与自身的价值有关。若你自身价值无限,别人给你的偏爱就无限;若你自身无价值,那别人随时都能将你弃如敝履。
她将这些合上,而后看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女子当如这树,扎根大地,傲然而立。莫要做这枝上叶,便是长在最高的枝头又如何,不过是随风而飘,应时而落。四季轮回,周而复始,新人换旧人,这便是树叶的命运。
雁门关最后一片树叶掉落,关外草黄,将要落雪的时候,桐桐终于到达了雁门关。
城头上,有人早去禀报,说是主公回来了。
周法尚等人心中何等矛盾,那是别人一时无法理解的。但是将士们并没有因为主公是女人就有了什么别的声音。
相反,他们呼号着,想看看女子模样的主公到底是何等样貌。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一身黑色劲装的装扮,黑发束起,民间流传着的女将军本该是这幅模样的。
众人未从这陌生的装扮和容貌上回过神来,马上的人却笑了。
只要一笑,嘴角就斜着勾起,眉毛微微一挑,带着几分不羁。
而今这笑还是熟悉的笑,她从马上跳下来,对兵卒笑骂:“看什么?不认识了?你们一个个的,长着眼睛出气的?我在你们面前天天的晃荡,也没见你们瞧过呀?咋了?想娶媳妇了?好好练去,连成了本事,乱世里能活命,还愁没媳妇。”
有人喊道:“主公,您在军中选婿么?”
周法尚面色一变:这些混账东西!这是皇家女。
桐桐摁住周法尚,一点也不恼,只笑道:“站出来!叫我看看是哪个给我出的主意?”
还真有人战了出来,是个长的还不错的青年,这会子不好意思的咧嘴笑。
桐桐把手搭在他肩头,然后脚下一绊,将其顺势举起,举过头顶。军中一片哄笑声,闹成一片!她高喊一声:“来——接住了——”
抓着这青年的腰带,顺势往外一扔。以前也经常这么玩,并不会伤到人。
这会子这青年也不恼,一骨碌爬起来,还跟着叫起了好。
桐桐还顺势夸:“这小子的主意不错!行!回头搭个擂台,谁能将我打下擂,我还真就招赘了!先比划去吧。”
然后是一声紧跟着一声的吆喝声,起哄声,打趣声。
桐桐转脸跟周法尚说:“今儿加餐,一人二两羊肉,一碗羊汤,一个麦饼。”
“喏!”
“另外,财粮得接受!”桐桐往里走,“设宴,今晚款待程咬金大哥,这次多亏了他!今晚我得多敬他几杯。”
周法尚:“……”一肚子的话想问,一肚子的话想说,他觉得两人必须坐下好好沟通一下,结果对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解释,只一桩桩的事就这么安排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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