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又不让家里人送,他们从单位坐大巴直接去机场,这就飞走了。
家里人舍不得,可林樱却真的是憧憬着:“两三年就回来了!”
也只能这么去想,两三年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家里少了一口人,感觉像是少了什么一样,空唠唠的。
桐桐得回家,林棠也有孩子要照顾,孩子在林家呆半天是可以的,但是孩子太吵了,都怕耽搁老太太休息。
只能说叫林柔多在家陪陪老人,把这最开始的不适应习惯习惯。
陶然也说林柔:“最近治安又开始乱起来了,你晚上不要再出门了!”
林柔把头从书上抬起来,“我不出门!热的跟啥一样,我出门干啥。”
就是!太热了。
只能等到八点之后,才能带着孩子出门转转。从家属院出去,从胡同穿过去,都是街坊邻居,就算是有坏怂也不骚扰自家。然后回金家,金家的院子里孩子能耍开。自家的孩子本来就多,让孩子在院子里玩呗。
到家得时候魏红在院子里洗衣服,看见三口子回来了就笑说:“刚点上艾草,一会子就没蚊子了!”说着就逗孩子,“六六,咋不叫婶儿呢?”
“婶儿!”六六叫着,就撒开爸妈的手,走起来跟小跑似得,跑去跟哥哥们玩去了。几个孩子用绳子拴着个知了,听知了在那里叫啊叫的。
金举人从屋子里出来,搬了个小桌子,老爷子从正屋抱了个西瓜出来,然后喊孩子们:“洗手吃瓜!”
四个孩子,洗个手洗的浑身都是水,大人也不说,正好凉快着。
金举人把西瓜切了,给几个孩子一人一块,这才说桐桐:“今年缝纫厂活赶活……都开始加班了!”
桐桐就笑,本来这种集体厂子的工资不高,二十七八,不到三十的样子。但现在都四十多了,各个都是干劲十足的。
金举人给儿媳妇递了一块带着瓜心瓤,切的不规则,正中间那一块最好吃的,全在这一块上,这一块都立不到桌面上,切下来就直接递过来了。
一块都比两块大!
四爷:“……”那一块给她了,其他的瓜瓤少了一块,以口上去就是瓜籽层。
金举人喊二房出来吃瓜,正说着话了,老三和刘千山回来了,自行车后面带了一蛇皮袋子的瓜。放了暑假,刘家那边凉快,这两口子在刘家的时间更多些。
刘千山洗了脸,过去逗六六,又坐到桐桐边上,跟她说采购丝绸的事,他父亲有部下在南边,应该是有些关系:“你们才用多大的量?回头给你们捎带回来就行了。沿途不安全,最近治安乱了,不要再来回跑着去采购了。”
金来财蹲在边上吃瓜,也说这个事:“不能安置,可该回来还是回来了!回来没饭吃,可不得出去想办法。”
正说着呢,隔壁的吵嚷声传到院子里。那边住着好几家,其中一家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这几年,两个儿子陆续回来了,分别接了父母的班,也都接了婚了,挤在四十平的屋子里!
为了不闹事,连窗户也扒了,把窗户打开,成了进出的门。中间隔间墙砌起来,一户分三户。如今女儿回来了,也都二十六七了,没法安置,弟弟弟媳妇都不愿意大姑姐回来,回来跟父母住都不行,因为他们的孩子要跟老人住,容纳了大姑姐,他们的孩子住哪?
当时,四爷给每一家争取了一个指标,本来是应该把姑娘叫回来的,但是人家把这个工作的机会给了儿媳妇,姑娘啥也没得着。
听那吵嚷的意思是:弟媳妇骂大姑子晦气,因为来例假了,不小心把床铺弄脏了,她家孩子一做,连白衣服上也沾染上了。
桐桐都听的生气:这大夏天的,穿的单薄,用的是卫生纸,有个意外不是很正常吗?她不想及时更换衣物吗?
一则,可能换洗的衣服不宽裕,没的换;二则,去哪里换?家里就那么一点地方,哪里有空间?
那一句句骂的,未免太刻薄了一些。
金举人叹气,说老三媳妇:“千山,去隔壁一趟!就说缝纫厂的活太多太赶了,需要临时工,也需要个看门的。一个人得干两个人的活,一个月十八,问她干不干?”
刘千山放下西瓜,起身出去了。
金举人再给桐桐递了一大块:幸好你那边给的活不断,多招几个临时工也可以,这可算是救了命了!要不是这个机会,真能把这个孩子给逼死。
等了一会子,刘千山在外面喊老三:“送我俩一趟……”送到缝纫厂,离了这个家算了。进去的时候她拿着剪刀往脖子上戳,是真不打算活了。
老三应着,先走了。
这事能说啥呢?孩子玩累了,两人带着孩子回。
四爷抱着孩子,桐桐慢悠悠的跟着,一边走一边给孩子讲故事,正说着呢,边上的岔路口有人喊:“四哥——金四哥——”
四爷站住脚,把孩子递给桐桐,这才问:“谁呀?”
“哥,是我!借一步说话。”
四爷朝那边走了几步,看清楚了人:“是你小子呀!”前面胡同的,“在这儿干嘛呢?”
这小子从怀里掏出哥东西,“哥,要么?给二十就行……二十你就拿去。”
天黑了,但路灯亮着呢,四爷扫了一眼,是一块老怀表,“打哪来的?”
“不是偷的,是我家老爷子的!家里过不下去了,拿来换钱。知道你们有工资,买得起!这玩意你拿去,给我二十就行,咱两清了。”
四爷没要那怀表,从兜里掏了二十塞给这小子:“这一丢再给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拿着吧,再提卖的事我揍你。”
桐桐听过这一家,老爷子偏向大儿子一家,二儿子死的早,只留下二房几个孩子。下乡的时候,二房这边的孩子全下乡了,大房那边却都留城里了。
这会子回来这个,也真不在乎老爷子死不死。偷了怀表出去卖了好过日子的。
这种东西买下算咋回事?四爷宁肯借给对方二十块钱,也不能拿人家家里的古董。
出来一趟,散了二十块钱,要不然能怎么办呢?
回到家属院,楼下围了那么多的人,这又是咋了?
跟桐桐熟悉的嫂子低声说:“今儿开会,彭厂长建议处分了姚主任。”
姚子光被处分了?
为啥?
“不清楚!好像是犯了什么错误,说是玩忽职守。”
桐桐看四爷:姚子光怎么玩忽职守了?
四爷摇头,这件事今儿并没有得到消息。
“王小草被开除了,这会子正堵着叫骂呢。”
四爷和桐桐就往里面去,彭越在三楼,到了二楼李援军就招手:过来!别管那边。
这是怎么呢?
李援军低声跟两人说:“王富贵当年揭发的是大舅子,也就是王小草的舅舅。”
对!是有这么一码事。
“人家回来了!王小草的表哥跟我认识,人家请了人,找了彭越。彭越复员以前,算是王小草舅舅部下的部下……老人家可能不计较,可小辈不受这个气!姚子光工作上有疏忽,但不至于就被处分。”
是那边发力了,不想叫王富贵家好过,王小草是王富贵的亲姑娘,姚子光是亲女婿,有啥要说的?你姚子光要不是沾光,你看上王小草什么了?
这事咋说?当年的事缺德不缺德?王小草从来也没觉得抱歉过,她也是活该!
桐桐心说,这是逼的姚子光跟王小草离婚,人家非要把这口气撒出去!王富贵的子女后代要是过的好,那受难的人岂能甘心?
她就问:“是不是有啥事?”
“王小草的舅舅家还有个女儿,比她大几岁……一场风寒,没处求医,把命搭上了。当时人家回城偷偷找过王富贵,意思是不管发生过什么,只要肯救命,事就过了……可王富贵把人撵走了,大雪天,兄妹俩,在桥墩下避风雪,妹妹死在哥哥的怀里……”
难怪呢!难怪人家不肯罢休!
第1777章 岁月长河(108)加更
堵着门叫骂, 当然会报警了。
一报警,王小草就被带走了。通知姚子光,姚子光不去接。她爸爸和哥哥死了,母亲坐牢了, 嫂子跟她又没有什么瓜葛, 最后只能通知她大伯,就是王茜的父亲。
因为王茜的事, 这家这些年也过的不如意, 又怎么会再管王小草。人家说了:“早不来往了!自家的事都管不明白,能管谁家的事。”
人关在里面, 竟是两个给她送饭的人都没有。
那就象征性的关了三天, 然后批评教育一番, 把人给放了。
姚子光隐隐的知道为什么,等王小草回来,他也直言不讳:“要是不离, 我这工作也保不住!我这工作要是没了,叫人抓住把柄,或是谁在背后一陷害,再被开除了, 孩子怎么办?”
孩子这条命捡回来的不容易, 得叫孩子活下去,别跟着再受罪了。
王小草一听见提起了舅舅家,她的面色不停的变化。
姚子光低声说:“你舅家的表姐……死了!”
王小草愕然的瞪大眼睛,“死了?”
“风寒死的!说是当时没有介绍信, 医院不收!想叫你爸开个介绍信, 只要写个条子盖个章子,你爸都不肯!后来……人没了?”
王小草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 她想起了那天极大的风雪,想起了晚上被敲响的房门,想起自家妈把人退出去的凶狠,她喃喃自语:“死了?就这么死了?”
“你舅舅舅妈回来了,问题怕是解决了!你表哥……出面,咱还有啥好日子过?”
王小草赶紧起身,翻箱倒柜的,把一条纱巾拿出来,扔到床上,又去找……找一件呢子大衣,那是羊毛的呢子,质量特别多,穿了多少年了看着也还行。她也把这件衣服扔出来。
姚子光躲到一边:“我跟你说话呢,你干啥?”
“扔了!这都扔了。”
“好好的衣裳,扔了干啥?”
“我表姐送我的!我表姐以前送我的,很多年了……”说着,从腰上抽,抽出一条皮带来,把皮带也扔地上,“都是她送的……”牛皮的皮带,耐用!
姚子光面色难堪:“对你这么好,你那时候还没跟我结婚,你在家!你就那么看着你爸妈把人撵走了?你是死人呀!单位的章子就在工会挂着呢,你盖不了章子?”你爸不给,你也就看着?
王小草捂住头:“我没想到能害死她!我咋知道人就那么死了呢!”
“那就这么着……让苗苗跟着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王小草:“…………”她看向躲在外间不敢说话的女儿,问说:“离了,我两个工作都没有,怎么活?”
是啊!现在这……没有工作,怎么活?
姚子光没言语,这是个难题,无法解的难题。
王小草没说话,躺下了。她有她的办法,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跪在她舅舅家住的大院的门口,门口得进出车辆的,她就往大门口的正中间一跪:“……我错了!我有罪!我罪大恶极!”
这个动静惊动了太多的人,影响多坏呀!
李援军转脸就听说了,都在楼道里吹风的时候,他在说这个八卦:“这娘们有些邪性办法!她要是再出什么事,那就是被打击报复。他是瓦罐,人家是瓷器,她非去碰……还真就拿这种滚刀肉没法子。”
至少……面上不行!现在不行,毕竟人言可畏。
桐桐真挺惊讶,王小草的生命力可太顽强了,还别说,对于有身份要脸面的人来说,还就她这种办法最有效。
哪怕知道其中的恩怨,也得说一句: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事又不是这个孩子办下的。
没几天,又听说王小草去街道办的废品收购站去工作了,还是临时工,怎么疏通的关系拿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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