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四爷跳下车奔过去,一手将小童拽回来,一手抵住大门,然后勉强的将大门从里面闩上,这才靠着大门猛烈的咳嗽起来。
小童也靠在门上,面上带着慌乱,他颤抖着手指着上面,那头狼已经跃上门额,眼看要跃下来了。
四爷抬手要夺这小童的剑:“你尚年幼,力弱……剑给我……”
小童不撒手,“我的剑,不予人!”
两人对视,谁都不肯相让,狼自上而下,跃了下来。这两人同时动了,一起持剑朝前扑去,不等狼回头,剑直插进狼尻。
以两人的力量,谁都不敢高估对方。只能找准时机,攻其薄弱之处,狼尻无皮毛护着,狼尾虽朝下护着狼尻,可只要瞅准位置,狼皮光滑,剑一到便滑开,正好刺进狼尻。
刺中了,狼剧痛大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转动剑柄,拧动了数圈,直到狼毙命身躯轰塌,两人才同时倒在地上。
四爷撒了手,惊疑不定的看眼前的小童,见他便是倒在地上,剑也不曾撒手,心中就有数了:这是嬴政?
是了!这只能是嬴政。
他支撑起身体,伸出手要拉对方。
赵正用剑柄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手中的剑却没有合上,他看向站在庭中的人,两个车夫,一个大夫,再这一位文弱公子:可蚕女呢?为何不见?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警惕的看着这些人,背对着车子,手里的剑持防御姿态,不回头,只用剑柄挑开车门,快速的朝里看了一眼,里面没人。
他换另一辆马车,越发的警惕,几乎是用剑柄撞开车门,车里除了货,无人。
蓦的,他看向四爷,以剑相指:“家姊呢?”
四爷讶异,他竟然称呼桐桐为’姊‘?
是啊!在外面称呼桐桐为家姊,是想告诉自己,那如女仆一样的女子,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外人休想欺负,更别想随意舍弃!
一个七岁小童,这反应着实叫人惊艳。
他见对方紧张,便语气和缓的道:“未敢慢待女君!女君言说,她熟悉地形,可持火把将狼群引开。她说,家中主母有差遣,不敢耽搁大事。怕狼袭牛,无人可幸免,她无法跟主母复命。”
那边在马车上听了全场的大夫自然不会戳破这个谎言!如此,那女君便是遭遇不测,与吕家何干?若是那女君侥幸得活,能忠于主母的差遣,必是能得主母看重,得以重用。
于是,他在旁边不住的点头,附和这个话:“正是如此!”
赵正扔了剑柄,去庭院中抓了一根燃烧着的木棍。一手持剑,一手火棍,就要朝大门外去。
四爷抵住门:“公子,女君绕路而行,可避开狼群,未必没有脱险。”他指了指屋顶:“不妨居高而视下,远观可好?若是狼在宅外,女君怕是已经遭遇不测,公子再出去已然于事无补。可若狼未回来围堵宅子,就证明女君绊住了狼群……”
赵正打量了四爷一眼,他扔下火把,朝一处侧屋的围墙而去。
紧跟着,他一手剑,一手扶着木梯,上去了。
四爷拿了火把,一边咳嗽一边往上跟。
站在屋檐上往下看,能看见林子那边。林子那边,能看见绿眼睛在暗夜里闪着弑人的光。
四爷这才道:“瞧!狼不走,便是人还在,且一切尚好。”
赵正呼吸平稳了起来,那里是义宅,有门无窗,有柴有火,狼暂时进不去。
四爷将手里的火把挥动了起来,也有自己的规律。
桐桐手持利刃站在门口,跟狼对峙,对面的那点亮点她看见了,四爷安全了,他进了宅子。宅子里也是安全的,今晚该是无事。
那就好!
四爷连续晃动了十多次,估摸着应该是看见了。他这才放下胳膊,又咳了好几声,这才指挥下面的人,安排两个车夫和大夫,一人一个火把,守着另外三边的围墙。什么也不干,就在墙上守着,防止有狼窜进来。
他自己则看向已经出来的两个女人:“夫人回室内吧!在下陪公子。”
赵姬心里安稳了:“多劳了。”
四爷坐在屋脊上,看着这个固执又倔强的小孩。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风,手拿着剑柄不撒手,就这么站在屋顶上,看着远处的狼群。
直到天边似有亮光,远远的便听到一声狼嚎,那是狼王在召唤。
果然,绿油油亮光开始移动,朝着山林的方向,慢慢的退去了。
赵正抬脚要走,四爷一把拉住了:冻木了吧。
“公子慢些!”
赵正缓了缓,艰难的从梯子上下去,然后从厨下舀起酒水咕咚咕咚的灌了进去。
酒入喉,四肢百骸通达。
他拎着他的剑,打开了宅子门,冲着林子跑进去。狼行的痕迹如此的清晰,他一边警惕的观望一边往前跑,义宅的外面更是杂乱,他看见了横陈在外的狼尸,足足五头,每一头都是匕首直插喉管,使其毙命,而后狼血满地。
他朝前走,推木门。
桐桐背靠着屋门,这会子才得以喘息:她是脱力了
“活着呢!”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而后扶着门框站起来,将门拉开,看见站在门外一脸担忧的赵正,再看看带着人正朝这边走的四爷,才放心的朝后倒去。
“蚕女!”赵正扑过去,可根本拉不住,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四爷过来,一摸脉,就将要往起拉:“公子,女君脱力了,在下背……”
赵正一把拂开四爷的手:“莫碰家姊!”
四爷:“……”他指了指外面的仆从:“不若让……”
赵正不言语,却拉了桐桐的胳膊,先环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躬着身,以剑拄地,咬牙站直,人被拉起来了,脚还耷拉在地上。
四爷:“……”怎么这么倔强?叫车夫回去拿个衾被,人放上去,抬着回去不行吗?
可话到嘴边,看到一个稚童,在身边无人可信,无人可依的时候,咬着牙应撑着也要把家人带回去,他便什么也说不了了。
路不长,那稚嫩的人,稚嫩的肩膀就这么背着一个比他大的人,一走一踉跄。
摔倒了,站起来,重新背上;再摔倒,再站起来,以同样的办法把人拉到他的背上,继续朝前走。
四爷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喉间发堵,鼻子有些发酸……
第678章 秦时风韵(5)二更
人被带回来,往正室而来。
刘女急着上前,赵姬朝后退了一步,“作甚?”
赵正看着母亲的眼睛:“她杀了五头狼!”
赵姬愣了一下,抬手去扶:“去侧室。”
大夫亲自诊治:“无碍,只是脱力了。”
赵姬看向刘女:“你服侍吧。”
刘女退到一边叩首:“谢夫人恩典。”
赵姬看着床榻上那瘦小的女君,她的手死死的摁着匕首。她看那匕首像是儿子的,抬手要去拿,结果根本就取不出来。
赵正拉开母亲,挡在床榻前:“随身之刃,不可予人。”
赵姬:“……”这是你的兵刃,这不也予人了。
“她不是旁人。”赵正伸开双臂:“儿赠予她,便是她的。”
赵姬看着儿子,再看看床榻上的人,重新对上儿子那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她笑了一笑:“阿母并非要怪罪于你。她有兵刃,护持于你,善哉。”
说完,转身出去了。
赵正看着母亲出去了,他这才转过身来,默默的看着床榻上的人。良久,他才吩咐刘女:“服侍好她!”
“诺!”
赵正俯身将羊皮的衾被拉上来给盖上,可盖到脚上才发现那是一双有些大的旧靴子。他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就慢慢给盖上,退了出去。
赵姬正站在廊下,看着摆在庭中的狼的尸体,正儿和吕家这位公子合力杀了一头,蚕女却杀了五头。
客人去歇着了,昨夜谁都未曾入睡,那位公子还有些咳症,好似也撑不住了。
赵姬回头看跟出来的儿子:“我儿自去歇着吧!”
“诺!”
这一觉睡的好生踏实,桐桐睁开眼睛,看到蜷缩在她身边的刘女,对方睡着了。
她微微一动,马上就龇牙咧嘴,怕吵到刘女,她没发出声响。坐起身来,她揉揉胳膊揉揉腰,一动腿还疼:我这晕倒了是摔柴火垛上了?
没有吧!柴火垛离的远着呢。
从榻上下来,外面静悄悄的。从侧室出去,看到庭中摆着的狼。近前看了不是自己杀死的那一只,没看到哪里有伤呀?这是咋死的?
她绕过去,直到看到狼屁股:“……”行吧!咋杀不是杀呢?
这玩意剥皮之后用最好了,这个时节的狼皮毛厚,保暖效果最好。还有狼牙和狼肉,狼牙自己佩戴可以,便是出售,也能卖到一个不错的价格。
而狼肉乃是极好的温补品,味道虽不好,却正适合自己和刘女食用。真要是温补一冬,身体自会强健起来。
正打量怎么拾掇呢,四爷从另一边侧室出来了,过来搭把手,两人把狼拖到厨下。
厨房里炖着粟米粥,一人先喝了一碗。
四爷在一边给烤架上生火,桐桐自己用刀开膛破肚的宰杀,看她操作,像是看庖丁解牛。四爷朝外看了一眼,见外面没人,这收回视线,说桐桐:“还是要藏着些。”
原主没这个本事。
桐桐朝山上指了指,“山上有猎户,家里的柴是原身捡回来的。”跟猎户接触过。
这猎户一般连庶民也不如,就是野人。原身偶尔会偷摸的带厨房的盐上山,在猎户狩猎的区域内捡柴火。
要不然,为什么这宅子里的人没人问呢?
四爷扇起火来,这烤架跟后世的烤架并无不同,下面是长条形的一个火槽子,上面架着铁丝网。以炙烤为主的时候,这种用具就比较常见了。
现吃现烤是相当流行的一种饮食。
桐桐割了狼腿上的肉,拿进去清洗腌渍起来,一会子烤着吃。然后低声问:“现在能回秦国吗?”
虽然也读历史,但具体的年份真记不住。
四爷无奈的看桐桐:“你以为赵姬母子为什么回不去?”
为啥?
“战端不停,秦赵之间交通阻隔。”路就那么些,上路就是找死。横穿山野,莫说大山大河不通,人迹不可至,猛兽横行,那也是找死。
就是现在,你的体力行吗?你就是勉强行,可带着我呢?带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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