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之新征途 第687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强强 重生 历史衍生 励志人生 正剧 穿越重生

  出来之后,桐桐看他:“将军,看好此人,莫叫他寻死。”

  王翦应诺,依旧不问。

  桐桐主动解释:“此人必为墨家弟子,墨家于军械上有独到之处,只是师传弟子,外人难窥测。大王有心用墨家,不知从何入手。关他两日,等文渊侯回来,将此人交给文渊侯便可。”

  原来是此意:“长公主放心,交给翦。”只是此次刺杀之事,“乃翦大意!”

  “大王未曾怪罪!六国尽皆想杀大王,敌人之多,防不胜防。护卫有过错,但大王未尝没有。坐战车而弃马车,以身犯险,此王之过错。”桐桐说着,就道:“王之过错,自是得有人劝谏。”

  王翦便笑:“是!臣谨记。”

  隔了一天,四爷便来了。

  王一在牢里看着囚犯,就听见长公主和文渊侯似有似无的说话声。

  文渊侯在跟长公主求情:“……我与墨家渊源颇深,大王既不欲杀他,那便请公主高抬贵手,将人交于我如何?我正修城池,需得囚徒为徭役,将此人予我,我必感激于长公主。”

  “你与墨家有何干系?你乃荀子弟子,学于儒家,何时何地与墨家有了瓜葛?你是收人礼还是欠人情,何人托付你,何人便是刺杀大王之真凶。”

  “长公主,我岂能于刺杀大王之人交往?确实是我欠了墨家一人情,不能坐视不管。您就看在我在雍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将此人交于我看管。您放心,必不会释放,不会让公主无法交代……”

  而后言语细细碎碎,不大分明。

  像是文渊侯细语轻言,哄着长公主说话。

  长公主不似往常那般锐利,说话声亦是轻盈了起来。

  而后大致一刻钟,王将军进来了,“押上囚车,交于文渊侯。”

  于是,这人便被押着,上了囚车。直到囚车上了,这人才看清文渊侯,就是一富贵美男子。

  四爷朝此人点头,这才发现下巴被卸了。

  他赶紧拉住桐桐:“长公主……这般无法进食。”

  桐桐哼了他一声:“倒是尽心尽力。”

  四爷只管作揖,很诚恳的样子。

  桐桐过去给把下巴接回去,跟对方无一言,却以告诫的口吻说四爷:“他若走脱,做出不利大王或是秦国之事,你罪责难逃!真若如此,不是我不能保你,而是我……不会保你。”

  四爷一副惶恐样子:“臣知道!臣知道!臣感念公主大恩。”桐桐甩袖而走,四爷这才押解此人离开,直接出了咸阳城。

  城外,用干粮暂休整。

  四爷递了卷好烤肉的面饼过去:“请用。”

  这人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拿着面饼问说:“你与墨家有何瓜葛?”

  四爷拿出一副绢帛,绢帛上一老者画像:“此人尊驾可认得?”

  这人摇了摇头:“不认得!”

  四爷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小子十岁上下,便随叔父行商。彼时,叔父还不是秦国宰相,他不过是一商人,小子乃庶房庶出,需得跟家中仆从一起,四处走商。那一年,过楚国,市井中偶遇一衣着褴褛之人,晕倒于角落。

  那一年楚地大水,疫病蔓延。死于道边者不计其数。我见那老者怀抱重剑,心知此物贵重,便将其带回,请医者救治。需救治者万万千,小子无能,只能救值得救之人。此等功利之心,而今想来,亦觉惭愧。”

  这人面色和缓了,能将其短处直白相告,想来亦是一磊落之人。

  他没忍住,出声道:“墨家亦有分支,我乃齐地墨家;想来那老者,该是楚地墨家。”

  没错!按照地域分,有东部、有南部,还有西部,而今这车马慢,地域流动性不高,时间一长,地域性就有了区分。

  四爷就是听出对方的口音乃是齐鲁之地的,因此,他说画像上之人是在楚国碰到了。若是此人说一口楚言,那这画上之人,当然就是在齐鲁之地碰上的。

  而今这联络条件,随便杜撰出一个人来,无人能查证。

  他就又说:“为报答救命之恩,老者授艺于我。”说着,他还叹气:“只可惜,授课日短,且先生自始至终不肯收我为徒,亦是不肯告知我姓名。恩师告诫我,哪怕他日闻达,亦不可告知他人我乃墨家弟子。”

  这人看着眼前的文渊侯:“造纸之术闻名于天下,孟尝君死于阁下之唇舌,你的授业恩师是?”

  “正是墨家弟子。”四爷摇头:“可惜,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恩师他而今在何处。世人皆知我乃荀子弟子,却无人得知,我师承墨家。本想着,我扬名于天下,恩师当现身以见我,却不知道为何,一直未曾现身!而今,我亦是怀疑,我那恩师究竟是不是墨家弟子。”

  这人一边吃着饼子,一边道:“墨家除了地域之分,亦有侧重之分。有侧重于技艺之法者,亦有侧重武学者。我乃墨家游侠,与侯爷之恩师,侧重不同,因而不知其人。”

  四爷点头,你拿着重剑,一看就是练家子。墨家到战国后期,确实分两支,一支钻研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光学、静力学等等的学科,进行这些学科的研究。史学家把这一支叫做“墨家后学”。

  而墨家的另一支,他们成了游侠。此人该就是其中之一!

  不在一个枝蔓上,就是真有这个人,你也不可能知道。

  但这些足矣取信他人,这个人显见是信了!

  一路上谈的是墨家,于是,两人相处融洽。此人虽名义上是囚犯,可实际上,待遇与上宾无异。

  美酒佳肴,衣服便是麻衣,但亦缝在兽皮之上。处处显粗糙,但处处都藏着精致。

  所住看似简陋,但夜不漏风,衾被暖和。

  游侠之人,哪过过此等舒适日子?

  没扛过几日,此人便主动说了:“在下常寅见过侯爷。”

  常寅,没听过这个名字。

  当然,也不可能听过这个名字。墨家在史书上并没有留下几个名字,关于墨家,不仅被扼杀了,还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般。没听过才是正常的。

  四爷跟他对坐,回礼:“羊羔酒,刚开坛,尝尝。”

  常寅一脸惭愧,“未有寸功,得此厚待,不敢当。”

  “墨家兼爱,待人以爱,得人以爱,此方为理,何故惶恐!我虽未被收入墨家为弟子,然亦知墨家分财之事。兄长居于我府中,用几顿饭食也这般客气,岂不是真将我当外人。”

  常寅:“……”他只得举起酒,而后与之共饮。放下酒樽,他就问:“在下可否给朋友送信报之以平安。”

  “当然!当然!”你来多少朋友,我留多少朋友。聚之以众,还摸不到墨家的边?

  桐桐接到信的时候就笑:这与养门客并无不同,只是选择了要养的对象。

  四爷在信上还说:需得有人往西而去,乌孙国、月氏应有白叠子与其他西域作物。

  桐桐这才恍然,原来除了联络墨家,他还想用这些四处游荡的游侠,让他们远走匈奴西域。一则,走通这条路;二则,窥探各地情况;三则,引入作物。

  将信烧了,黄琮急匆匆而来:“长公主,大朝之上,吕丞相要治罪麃公,请杀之!”

  你说治罪何人?

  “上将军麃公!”

  “大胜归来,为何要杀?”桐桐急匆匆往出走,走了一半又顿住脚:“大王如何说?”

  大王还未说。

  桐桐:“……”那一定是麃公干了什么了!

第752章 秦时风韵(79)一更

  麃公打败魏军,攻下卷邑等地,斩首三万余。

  秦军以斩首记军功,此次,乃是修正了记军功之法之后的第一仗,此法已然颁布,但麃公未曾执行新法,以旧法记军功。

  吕不韦在朝堂上弹劾麃公:“有法不尊,此为不法,不法当法,该诛当诛。”

  麃公自是不服:“大王,老臣侍奉四王,为大秦征战无数。老臣宁死战场之上,也不甘因此而殒命。”说着,便往下一跪:“请大王明鉴。”

  赢傒觉得此事大王为难,便道:“麃公,大王未曾亲政,此事大王如何决断?不若请太王太后……”丑儿那丫头损主意多,她把这事担了即可。

  未亲政,之前桐桐还会打着替太王太后听政的由头,在侧后方坐着,以示有太王太后摄政。最近这几次,该为亲政铺垫了,她压根就不去。

  赢傒之意,亲政在即,决断之后容易惹争端之事,’太王太后‘出面处理,其他的奖赏有功之臣,此时大王决断即可。

  因此他就说:“大王,臣祈请太王太后。”

  桐桐就在后殿,黄琮才要唱名,桐桐摆手:莫急!

  就听嬴政说:“请太王太后之前,寡人跟麃公说几句话。”

  麃公抬起头来,看向大王。

  嬴政自王座上下来,一步一步的,虽束发之年,然亦是比常人更高大。一去半载,大王高大许多。

  “麃公侍奉四王,更是先王托孤之臣。寡人依赖诸公,有诸公在,在寡人看来,便如先王在。然我大秦能威震九州,何也?乃是我大秦将士以剑锋以性命开拓而来。而麃公乃其中一员,功勋卓著。”

  麃公默默的垂头,跪于大王身前。

  “我大秦以法治国,而后秦强盛于诸国!今日,寡人读先贤策论,偶读管子。管子有言,’不法法,则事毋常;法不法,则令不行‘……”

  桐桐在外面默默点头,管子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不用律法来推行法度,那么国家就没有常规的判断是非的标准;如果法度不用法律的形式而推行,那么朝廷的政令就不能实施贯彻。

  就如麃公,朝廷颁布新法,你不执行,若是不用律法来整治你,那么此新法何人肯执行呢?

  执行者不能奖,因为他做了该做的;不执行者如果再不罚,此法无法推行,便如同虚设。这于朝廷难道是好事?

  就听嬴政道:“因而,寡人不舍麃公如不舍先王,但亦不能不罚。先王曾替华阳太后受刑,寡人曾以律法处罚太后。不论是先王亦或是寡人,所维护者,秦法而已。以秦法而论,丞相之言,未有错处。”

  吕不韦抬起头来,深深的躬身。

  麃公再不抗辩,从怀里摸出虎符,双手奉上。

  嬴政未曾急着接,而后接着道:“然则,管子又有言,’令未布而民或为之,而赏从之,则上妄予也;令未布而罚及之,则上枉诛也‘……”

  这话的意思是:法令没有公布,百姓偶尔得知而遵守了,如果给予奖赏,这是上位者的错误,有令自然当遵,不该给予奖赏;法令没有公布,百姓没有遵守,此时上位者若因此而治罪百姓,此亦为枉。

  “此次,新法颁布之事,麃公在战场之上。便是他知,亦是无法准确的传达给每个将士。因而,以此治麃公死罪,亦为枉矣。”

  麃公猛的抬头,看向大王。

  嬴政抬手接了虎符:“因而,麃公有罪,然念及战事复杂,因事夺情,收虎符,交兵权。降爵三等,食禄随等而降。又念及年迈,命其回乡养老。”

  麃公接连叩首:“谢大王大恩。”

  嬴政看着跪在眼前的麃公,看向那花白的头发,而后转身,坐了王座,问说:“丞相可有异议?”

  吕不韦拱手:“臣无异议。”

  嬴政又看向大殿其他人:“诸位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桐桐转身走了,未有亲政之名,可这不是相当于亲政了吗?

  一过年,满朝多是请亲政之声。

  按照礼仪,这需得三请,等三请礼仪走完,已然是春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