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您说的对,我为何要犟?”
“哼!倒是难得,不跟老子唱反调了?”金镇北过去,给儿子把被子盖好,“儿啊,好好养着,回头娶个媳妇,给老子生个孙子……老子的孙子那一定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不用,我给您娶个响当当的汉子回来。”
金镇北:“……”他娘的,正经不了三句,又上劲了。
四爷翻身,只能朝一个方向。他现在愁的是这个响当当的汉子现在在哪呢!眼下这个局势,离了她还真就不行。
桐桐坐在早饭桌上,这才算是把家里的人见全了。
穿着蓝色夹袍的青年是长兄,才梳洗完,半干的头发束起来,看起来有干净的书卷气。他一边给桐桐夹盘子里的肉,一边跟坐在上首的父亲说话,“……而今这些军帅越发的猖狂,这般的肆意妄为,可有国法军纪?监察缺失,无法辖制,致仕帝权旁落……”
桐桐将肉再给夹回去,“大哥,吃饭!”什么帝权旁落,这话心里想想就完了,说出来干什么?这里是官宅!四邻都是一个衙门的,家里还有雇佣来的仆妇。皇家就是再破败,它还存着几斤铁钉呢。你怎么就知道隔墙无耳,你怎么就知道这些仆妇来历都没问题的?
这样的书生还叫他考三次?这就不是当官的料子。
但桐桐也瞧出来了,至少新明的政治迄今为止,是清明的。这些书生敢大肆议论朝事,正说明朝中未曾真的禁过。
这边才摁下了书生,那边一身粉黛的林仲琴端了汤碗给她自己再盛了一碗汤,“爹,齐家的二公子被单独羁押了。这件事上,齐家伯伯不好讲话,爹,您是否要上书……”
林宪怀就问说,“齐二公子是否触犯律法?”
林仲琴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若是以误伤而论,那罪责不在齐二身上。齐二也是学生,也是去学打靶的。枪械意外走火,追究的不该是他的责任。
不管这件事跟所谓的枪械丢失案有多大的关系……齐二都不可能是‘散弹’的知情人……所以,爹,不能因为齐伯伯与金军帅之间的政见相左,平白叫齐二被羁押。
一则,咱们与齐伯伯是同乡,自来亲厚;一则,父亲能回京城,多赖齐伯伯提携;三则,女儿与齐二两情相悦,不忍他受牢狱之苦。
所以,肯请爹爹想办法,救救齐二。”
林宪怀继续吃他的饭,一边吃他的一边问:“你去打过靶吗?”
没有。
“你知道枪械使用是有严格的操作要求的吗?”
知道!
“那你再告诉我,什么情况下,走火正好打中另一个?”
“他们是同窗,许是玩闹而已,绝无恶意谋害之心。”
“嗯!这是打在胳膊上,若是打在脑袋或是胸口呢?若是人没救回来,死了呢?首先,他必是没有按照流程操作,这是不容辩驳的。”
“那也许是金四违反规定在先呢!”
“有可能!但金四不是才死里逃生吗?齐二作为当事人的一方被羁押,等待查问结果,哪里不妥?”
“可齐二……齐二是在军中被羁押,齐家根本照佛不到。金家在军中向来霸道……”
桐桐就起身,“爹,将您的拜帖给我一张,我替爹上金家去看望金四公子。”
仲琴一把摁下桐桐,“要上门也是我上门,你裹什么乱?养伤吧。”
林宪怀抬手拦住说话的仲琴,然后看向自己这个女儿,“你……行吗?”
行不行的,也只能是我了。
第104章 万里扶摇(3)二更
金镇北拿着贴着:“林宪怀?”他将帖子随手一扔,“就说心意收到了,将人打发了吧。”
“来的是位林家女公子。”副将说着就朝后看了一眼,“这位女公子说,林大人有几句话要转达给军帅听,您看……这见还是不见?”
传话来的?
“是!”金镇北抬了抬下巴,示意副将去带人。
桐桐负手而行,打量这个宅子。宅子还是官邸,不过是修葺的格外好而已。
副将回首看了几次,就见这位女公子走的不疾不徐,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番,便好似再无兴致了。
他试探着问:“女公子与我们家四公子认识?”
“算是。”
算是?这是什么答案。
他不再追问了,将人往院子里领。院中的廊庑下坐着许多军中的将领,这该是都等着能见一面的。
见副将带一女子来,他们也忍不住打量。
这女子闲庭信步,从一群糙汉子中间穿过去,直接进了里面。现在女官很常见,大家对这样的女子也只是因为生面孔多看两眼,倒是没别的可奇怪的。
金镇北看向走进来的女子,修长高挑,十四五岁的年岁,面庞还很稚嫩。以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不会觉得这个年纪的有甚貌美不貌美的。
唯一叫人忍不住看第二眼的是,她那双眼睛和太过于沉稳的表情。
“金军帅。”桐桐拱手而礼,“晚辈替家父传句话。”
金镇北朝后一靠,要多散漫有多散漫,“是齐家怕儿子受委屈,叫你爹出头的?你爹呢?不敢上我的门来?连你家的长公子都来不得么?”
“家父若亲自登门,岂不是小题大做。军帅本也不过是心疼儿子,想教训一下小辈而已。我爹登门,满朝侧目,岂不显得军帅霸道。”
“呵呵……”小丫头还挺会说话,“说老子霸道的人多了,老子何时怕了?老子这人没别的,就是护短。谁伤我儿子,我便要谁脱一层皮。此为私怨,与公事无关。
小丫头,你不该来。我若无官身,齐家的儿子伤了我儿子,齐文超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该上门来,给我家道个歉?可迄今为止,何曾见他的人?”
桐桐皱眉,这金镇北真他娘的是个无赖!他儿子被打伤了,是他先按照公事来处理的。把那么些学生押在学堂里,逼着预支了军需,这事该过去了吧!结果他不,他又说这不是公事,只是私事。
私事就是俩孩子打架,他家儿子打伤了我儿子,他没上门赔罪就是他的不对。
所有的理都得是偏着他的!
桐桐就说,“您说的有道理!俩孩子打架,然后得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再由各自的爹带着,坐在一起看看事情怎么办?要么,伤轻的一方赔偿伤重的一方;要么,就再干一架,把仇报回来。但前提得是,各回各家。”
您把人家的儿子扣在手里,对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他怎么处理?
金镇北搁在脑子里想了想,这他娘的还真有点歪道理。他就歪头看这小丫头,“我要是放了人,齐家却不上门道歉呢?”
“那他家就不占理,您带着人打上门去。为的是私事,这也只是民事纠纷。按照朝廷法度,各自罚俸半年,但您能拆了他家的大门,打了齐家的人不论罪。”
金镇北坐直了,“那要是齐家上门道歉呢?”
“您也一样能打他一顿!”桐桐看着金镇北,像是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您不想谈拢的时候,就不必谈拢,找茬打架而已,不难办吧!若是此时,齐家父子兄弟被揍了,按照朝廷法度,也属于民事纠纷,一样各自罚俸半年。”
金镇北被说的一愣一愣,起身弯腰看桐桐,“这么说,只要放了人,我就有理由揍那孙子?”
是的!最坏的结果就是罚俸半年,“皮外伤的话,只管打,问题不大。”
金镇北哈哈大笑,那声音震的挂在廊下的鹦鹉扑腾着翅膀要飞。他一边笑,一边指着桐桐跟副将说,“天下还有比老子更损更坏的人!”
副将哼笑一声,再哼笑一声,表情有些抽象了都,“所以,放人吗?”
“放!”金镇北看向桐桐,“你的办法好,你去提人吧。”
“晚辈是来看望病人的,见金四公子一面就去办事。”
金镇北上下打量了桐桐一眼,然后嘴角一勾,笑了,“去吧!只管去见。”这种损色姑娘,不太好找了。
四爷正靠着看报纸,结果外面说是林家一位女公子来探病。
来探病的人多了,都被拦住了,他也没见。独独放姓林的女子进来?
他急忙坐起来,“快请。”
桐桐撩开门帘一看,榻上靠着个壮硕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脸,眉目分明的眼,眼神一对上,可不正是四爷。
他松了一口气,她也松了一口气。
“林叔珩冒昧。”
“三姑娘请坐。”
屋里没别人了,桐桐才坐到榻边,拿住了四爷的脉,药是对症的,这伤除了养,没别的办法。她急忙问:“情况你知道……”
四爷点头,朝外看了一眼,“你怎么过来的?”
桐桐也知道不能说太多,她也没解释,只道:“当时怎么中枪的?确实是意外吗?”别换成你了,还得被追杀。
“确实是意外!”当时原主领了枪,正查看呢。齐二觉得发枪的人发错了,枪上有编号,对应各自手里的号码牌。他没等大家检查好之后再调整,就直接来抢了。这个不防备,被抢走了,枪一换手,枪口刚调了方向,子弹就迸出来了,正好打在右边臂膀上。
“这么冒失?”
少年人,两家素来不睦,较劲难免。
桐桐才要说话,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她就赶紧站起来,“你先养伤,我挺好的。这里说话不方便,回头外面见面。”
不拘女子出门,在哪里见面都比在家里强。
“那就告辞了。”
“慢走,不送。”
副将才要去请的,结果人家主动出来了。
桐桐跟着这位李将军,把羁押着的齐二给带出来了。
军营她是进不去,马车在外面等着。不过一盏茶的时候,一身狼狈的齐二被带出来了。这几天确实不好过吧。
桐桐站在马车边跟李将军告辞,“我会亲自送齐公子回府,有劳李将军了。”
“客气!”
齐二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个林三,两人见过,年节两家宴客,少不得见面。但这位姑娘讷言,人也严肃,向来不爱言语。跟她姐姐完全不同。因此,只能说认识,但真不熟。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是她把自己给救出来了。
桐桐看着这小子,指了指马车,“齐二哥请上马车。”
齐二挠了挠脖子,问说,“金四如何了?”
“你觉得呢?”
“我不是有意的。”
桐桐示意他先上车,齐二无奈,只得上去了。两人在马车上相对而坐,齐二这才道:“金家是怎么答应放了我的?”
“大局为重嘛!不想因私事影响公事,就把你给放了。”
我才不信呢!齐二看了这姑娘板着的脸,“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姐姐……金双城那混蛋风流成性,他是不是打你姐姐的主意?”
桐桐:“……”这脑子长的,白瞎了一张脸。她就问齐二说,“你觉得金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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