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荀贞几个比较鸡贼。
他们刚入城就偷偷用文气化身代替本尊,来了一出金蝉脱壳,沈棠作为国主却不能这般任性——民心很珍贵。哪怕无人能分辨出她和文气化身的区别,她也不想糊弄人。
“唉,真是甜蜜负担啊。”
沈棠时不时颔首回应庶民的欢呼恭贺。
康国风气开放,其中又以凤雒最为开明,沈棠也时常离开内廷到外面溜达,约臣子在外吃饭商议,不少庶民就曾碰见她。类似的事迹多了,庶民对这位年轻的女性国主也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亲近。这几年生活条件和环境肉眼可见好转,对她自然更为崇敬。
甚至还有胆大的少年人投来香囊花朵等信物——他们的国主年轻俊美,迄今还是单身一人,中宫空悬,这意味着谁都有可能被她垂怜,运气好还能入住中宫当她的王夫/王妇。只是这些信物并不能接触到沈棠,全被无形的力量温柔接住,再由护卫收下。
沈棠虽无脱单准备,但对这些年轻人的做法却不排斥——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朝气啊,不管是积极向上奋斗还是勇敢追求感情,有这份付诸实践的勇气就成功了一半。
万万不能学那些迂腐之辈瞻前顾后!
队伍入城之后的速度不算慢。
此刻是早上,不少人还未醒来,若是晌午时分再入城,街上行人为一天之最,场面怕是不好控制。不多会儿,沈棠连同随行官员就到了粥铺附近。有人眼尖注意到荀定。
低声交谈道:“荀大将军也在。”
同僚闻言也抬头,确实是荀定:“不是说他明儿就成婚了吗?这个节骨眼不好好准备当他的新郎官,怎么还跑出来凑热闹?”
他们都怀疑国主快马加鞭赶回来,比预定时间还早,就是为了赶得上吃荀定婚席。
这还是康国建国以来独一份恩宠呢。
没想到,新郎官本人如此懈怠。
也有人注意到荀定脚下是一间粥铺,笑着交谈道:“看样子,是出来吃朝食呢。”
“不说还好,一说我也想了。”
“凤雒这家粥铺的滋味最正!”
其他同僚不这么想,据传闻,礼部还有官员私下为哪家食肆滋味最好而争论不休。
按说都坐到这位置了,谁家还缺一个准备一日三餐的厨子?但架不住康国王庭风气格外不同。连国主都时不时亲自出来吃个饭、买点东西,为的就是鼓励王都商业发展。
她自己这么做,也暗示百官跟着学。
上行下效,导致哪里都能看到穿公服的。其他地方商贾看到公服进店,腿都能成面条,但在凤雒这块地方却是常态。穿公服怎么了?别说给免账,人家连赊账都不允许。
官员谈话也落入沈棠耳中。
她的注意力这才从欢呼人群挪开,视线落向荀定方向,一眼便注意到荀定身边那名长相酷似公西仇的少年:“公西仇?他几年不见,返老还童了?不对,不是公西仇。”
此时,少年视线与她交汇。
二人对视的瞬间,沈棠明显注意到少年微微睁圆的双眸。少年的眸子没有公西仇那般狭长,当它们睁圆的时候,便让那张脸显得更加幼态。沈棠仅瞧了一眼,收回视线。
“啧,老蝌蚪终于找到他哥一家了。”
少年相貌跟装扮足以说明他的身份。
长得水灵,比当年的公西仇水灵多了。
“应该是他侄子吧?”
视线又转到荀定身上,并未发现缺胳膊断腿的迹象,想来是公西仇念在公西来的份上手下留情了。也有可能公西仇还没出手?沈棠冲荀定扬了扬眉,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公西仇打你打得疼不疼?】
荀定:“……”
他的袖子被身侧之人拽了一下。
“怎么了,少白哥哥?”
即墨秋望着从主道过去的王庭队伍,少年的眸中有几分异样光彩:“那是国主?”
荀定骄傲道:“是啊,威严吧?”
即墨秋转过头,认真看着荀定,眸光清澈中闪烁着几分欣喜:“原来是她,竟然是她……我认识她,我们在很多年前见过!”
荀定好奇:“你跟国主见过面?”
还是很多年前见过面?
即墨秋点头;“嗯,她是很好的人,还送了我三颗很好吃的饴糖,那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么好吃的糖。她还陪着我玩……”
只可惜,后来就再也没见到了。
荀定闻言却失了兴趣。
“哦,那你那会儿年纪肯定很小。”
自家国主碰到小孩都会送几颗饴糖,凤雒上下孩童没收到糖的,估计找不出几个。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听即墨秋将三颗饴糖都记得这么深,荀定猜测他的童年肯定过得很苦,一时间又多了几分同情。一把揽过即墨秋肩膀,拍着他胸口:“来来来,小弟知道凤雒最大最好吃的糖铺在哪儿!今天一定让你吃个够——”
“但是我——”
即墨秋视线始终追随队伍离去的方向。
却被荀定强行拉走。
整个早上,荀定就见即墨秋魂不守舍,下意识将手贴他的脸,被脸上的温度惊到。
“好烫,你发热了?”
即墨秋摇头:“不是我。”
视线挪到荀定怀中那一大包糖品,他将腰后别着的木杖抽出来,在见到那位国主之后,这根木杖就不正常了:“是它发热。”
那朵小红花莫名振奋,红得能滴血。
见荀定还是不解,即墨秋道:“我跟它心脉相连的,它有异常也会影响到我……它告诉我,一切源头源自那位国主……”
第954章 家门不幸,兄弟阋墙(上)
饶是荀定对公西一族有些了解,时不时还是会为这一族奇奇怪怪的设定咋舌瞠目。
“你这话一出来,总觉得咱俩不在一个世界。”他摸出一块糖丢进嘴里,这家糖铺的山楂滚了一层厚厚晶莹糖衣,酸酸甜甜,非常开胃,“少白哥哥,你也尝尝味道。”
荀定不容分说给他塞了一颗,嘴里还不忘嘴碎叨叨:“阿来此前很爱吃,不过怀孕之后就只能看着我吃了,那边有渴水铺子。最正宗的陇舞特色,少白哥哥也尝一口。”
即墨秋被拉着出入各种铺子。
不多时,二人手上都提着大包小包。
即墨秋看什么都稀奇:“昨儿来的时候,十三缠着方六哥他们到处吃喝,我以为那就是凤雒全部了,未曾想还有这么多遗落明珠。凤雒城,跟我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荀定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日后有空,小弟做东,带你玩儿更多好玩儿的。”
“你都不用上值或者陪阿来?”
“这不是有婚假?我今年的田假和授衣假都还留着,即便没假了,瑶光卫的事务也不多……如今也没战事,清闲啊……至于阿来,她比我还忙,每天都找不到她人。”
公西来这些年也不是在坐食山空。
尽管公西仇留下一笔她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家产,但也留下千余部曲旧部,这些人都是要养活的。公西来做主解散他们,分别安排了去处,仍有一部分因为身体残疾,无家可归、无枝可依,她也不能随便给一笔钱就打发。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思忖之后,她带着这些老人开始创业。
一开始只是简单收点山货。
盈利之后,开辟了其他赛道。
即便是怀了身孕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成婚之后她就能清闲下来了。”
即墨秋语气一沉:“族内女性不会拘束内宅,阿来经商没什么不好,你不赞同?”
“少白哥哥莫要错杀好人啊。”
荀定恨不得高举双手喊一声冤枉。
叹道:“唉,哪是我不愿意让她忙碌?实在是康国律法有针对性的规定,我是瑶光卫的大将军,阿来成婚之后是我夫人,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家中亲眷都不允许经商。若允许,康国不知道要腐败成什么模样。即便我俩不成婚,阿来原先也不能这么做的,她还是二哥的妹妹。二哥他在朝中虽无实职,但也有一个大将军虚职,所幸得国主特许。”
公西仇本人不在康国,没有实权,公西来又是他的义妹,钻个空子特许她经商是没问题的。如今公西仇回来了,公西来又要跟荀定成婚,这些生意她就不能亲自过手。
只能交给没亲戚关系的人去做。
不然御史台知道了,哪会放过这个找荀定茬、给荀贞添堵的机会?荀定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御史会掐着自己不放。要么说他管家不严致使家宅不宁,要么说他无法管束妻子,更甚者会说他与妻子合谋敛财,打击范围再大点,还能抨击他爹荀贞教子无方。
参父子俩的奏折能摞满主上的桌案。
御史台那群人谁都不怕,谁都敢骂。再疯一点,说不定公西仇也被拉上来一起骂。
公西来这么忙,也是为了处理这些小尾巴,将生意交代好,争取不留下一点把柄。
即墨秋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他摇头:“我对世俗不是很了解,不过——既然是国主的意思,那必有其深意。”
荀定哂笑:“是啊,钱、权、势,三者沾一个就够这辈子风风光光了,若贪婪想沾两个,甚至是三个,那也别怪大祸临头。”
他先将即墨秋送回临时下榻处,看着人进去了,这才转身回府。前脚刚迈上台阶,司阍便过来低语,说他爹等他好一阵了。
荀定笑容一僵:“阿父回来了?”
又问:“阿父他脸色如何?”
司阍也学着再度压低声音。
“家长看着心情还不错。”
因为明天就是荀定跟公西来大婚,荀府上下为此事都在忙碌。装饰部分已经妥当,入眼皆是红色,仆从忙着最后的准备工作。荀定到的时候,荀贞正站在正厅门前失神。
“阿父,此行可还顺利?”
荀贞回过神,先是观察荀定有无外伤,见没事儿才缓和脸色,但很快又板起脸,责骂道:“都是要当人父亲的人了,还如此顽劣?你不在家里好好备婚,又去哪里野?”
“自然是陪大哥熟悉熟悉凤雒。”
“你哪里来的大哥?”
“是阿来的大哥。”
公西仇找了近十年的亲哥。
荀贞又问:“公西仇兄弟何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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