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同样在吃瓜的顾池呛了好几口。
御史中丞田错瞧了过来。
问道:“此地人多,身体不适?”
田错虽不知顾池的文士之道,但也知道顾池不喜人多的地方,每次脸色都格外白。
顾池平缓呼吸,摆摆手。
“不是,我只是感慨谣言的威力。”在座这些人没成为历史呢,野史就这么野了。
田错仔细端详了会儿。
确认顾池真没事才将注意力转移至别处。
他今天受邀来参加荀定婚礼,一来是为了当宾客,二来是为了抓错处,看看荀定婚礼有无僭越之处,再观察一下同僚们有无懈怠犯错。若是有,来日朝会就有内容了。
田错口中喃喃。
“公西一族的婚仪……”
他对此不熟,挑不了错。
荀定扶着公西来小心迈上荀府台阶。
即墨秋拂袖一挥,一众面具男女身躯化为漫天繁花。荀府的乐声这才重新响起来。
沈棠瞧着这一幕忍不住咋舌。
“不去干婚庆可惜了……”
她的声音不大,众人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无人注意她的吐槽,偏偏有一双眼睛就落了过来,正是被她吐槽的当事人。
沈棠:“……”
当新人被簇拥着进入婚厅,即墨秋落后一步,道:“以前跟着老师和林四叔在外漂泊的时候,缺了银两,也有这么做过……”
不过流程不是这样的。
整体更加符合世俗的审美习惯。
沈棠:“……”
她鬼使神差问了句:“贵不贵?”
即墨秋道:“一场最少百金吧。”
沈棠:“……”
(╯‵□′)╯︵┻━┻
公西仇兄弟这辈子狼狈过,就是没穷过。
她不同,她大半生都处于赤贫阶段。
这让沈棠再一次在内心捶胸顿足。
因为公西仇和即墨秋横插一手,婚礼拜天地的流程也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不过,自打进了荀府大门,这俩都没说什么,荀定便暗示司仪可以正常走流程,之后再说。
三拜的过程,婚厅极其安静。
荀贞知道公西来身体情况,也叮嘱过司仪不要拖沓,在不失礼出错的情况下,尽可能将步骤走完。将新人送入婚房,其他的宾客自己会招待,尽可能让公西来不要受累。
司仪依言照做。
荀贞象征性祝福新人两句。
沈棠作为国主也送了几句话。
就在司仪准备让侍女将公西来扶进去的时候,即墨秋却站了出来,荀定神经一紧。
声音隐约有哀求:“少白大哥……”
他看着一脸严肃的即墨秋发怵。希望对方看在自己掏钱讨好的份上,不要多刁难。
而即墨秋也没有刁难的意思。
他只是将木杖横在身前。
轻声道:“你们将手放上来。”
宾客都安静看着这一幕,荀定二人只能照做,即墨秋:“在此,你们对神发誓。”
荀定忙道:“大哥,我一定对阿——”
没说完的话被即墨秋瞪了回去。
即墨秋口中轻唱。
那是一种生涩晦暗的陌生语言。
众人不知他说了什么,但看即墨秋虔诚神情,也能猜得出大概。不,还是有一人听得懂的。沈棠诧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确信自己没学过这种语言,听力却无障碍。
顾池也随之看了过来。
看看自家主上,又看看即墨秋和公西仇。
对这事儿,他倒没有太意外。自家主上出身公西一族,是他们一族供奉不知多少年的“圣物”,这事儿他知道很多年了。作为“圣物”,听得懂公西族语言很正常。
即墨秋问二人:“你们答应吗?”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
荀定二人从恍惚中清醒回神,互相对视一眼,眸光坚定地同时点头:“我答应。”
“神,答应了你们的诉求。”即墨秋手持木杖在他们掌心各点了一下,待木杖移开,二人手中分别出现一枚印记,他严肃道,“这将是你们对彼此忠贞的印记,背叛它的人,将会受到神的惩罚。在那之前,神将庇护你们契约,即便是生死也无法将你们彻底分开。”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走个形式。
说两句神叨叨的话就结束了,唯有两位当事人清晰知道这不是故弄玄虚,彼此心中都有一种玄妙预感,清晰感觉彼此的存在,且无法背叛!背叛之人将受吞刀饮铁之苦!
即墨秋跟公西仇不同。
“只要你们不背叛彼此,所得皆是益处。”他对荀定的嫌弃没那么重,完事儿还添上一句,“此印在,你们能相携白首的。”
不是祝福,而是事实。
荀定看着掌心印记,起初不懂什么意思,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什么,逐渐面露狂喜。
“大哥,当真如此?”
即墨秋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若阿来活过了原有的寿数,而你这时候出了意外,失了源头,她也会快速衰弱而亡。”
此术本就是为了有情人所设。
好处有,背叛的代价也重。
世世朝生,世世暮死,直至散魂。
即便是公西一族本族的人也很少敢缔结,荀定是外族人,公西来半懂不懂,两个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二人寿数本就不对等,此术对他们的好处是远超过坏处的。
荀定迟疑了几息。
“若,我在那之前有个三长两短……”
大喜的日子本不该说这么晦气的话,但荀定想知道答案,鼓足勇气还是问了出口。
“不会。”
沈棠托腮看着。
即墨秋,在撒谎。
第959章 先撩者贱(上)
不过,即墨秋撒谎也在意料之中。
倘若让人知道夫妻二人,一死皆死,往后荀定跟谁结了死仇,仇家奈何不了有武力傍身的荀定,还动不了一个公西来?哪怕她还有两个兄长,但兄长们也不能时刻守着。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一旦被仇家找到机会,她必死无疑。
与其当众留下一个让人钻漏洞的把柄,倒不如一开始就撒谎彻底杜绝隐患。只是不知道这道契约束缚双方,还是束缚一方。
礼毕,公西来并未进入后院。
反而站在荀定身侧给诸位宾客敬酒。
荀定担心道:“你身子撑得住?”
阿来这一身华服,特别是脑袋上那只看着脖子酸的礼冠,重量可不轻,她情况又特殊,怎么撑得住?公西来道:“无恙。”
“阿来,撑不住的话,一定不要逞强,宾客这边有我跟阿父。”担心归担心,但公西来不肯去后院,荀定也没坚持。前来参加的婚礼的宾客基本都是朝中官员,有分寸。
嗯,确实有分寸,但不多。
他们没有为难公西来,但也没放过他。
敬酒的一波接一波,一个接一个。
康国王庭有特殊的规定。
官员仅节假日、休假日、红白事才能喝酒,偷偷喝酒不是不可以,但不能被御史台抓到。御史台那群人的鼻子比狗灵,耳朵比猫尖,神出鬼没,防不胜防!躲御史台的御史难度远比戒酒更高,他们宁愿忍下酒瘾!
好不容易能开酒戒,谁也不想矜持。
最重要的是——
今日酒席供应的全部都是灵酒。
一口喝下去全是钱啊!
多喝几杯,随礼都回本了。
荀尚书的便宜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占的,不趁着今儿狠宰他一笔,难不成等荀定孩子满月酒、周岁宴?同僚们抱着这种微妙的心情,一个劲儿将气氛炒热,给荀定敬酒。
“荀大将军,这一杯祝你们早生贵子!”
“这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
一开始还有些像样,但画风很快变了。
搜肠刮肚找能敬酒的理由:“这杯感谢荀大将军上回路过我家门口跟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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