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崔止身侧心腹更是一把震碎了崔止急匆匆留下的叮嘱,眼神凶恶带着嗜血寒芒,饶是崔麋这个胆大包天的也打个抖:“年轻时候稳重自持,年纪一把开始轰轰烈烈……”
崔麋一边吐槽,一边给人顺气。
生怕这位看着他爹长大的长辈气死过去。
这种热闹也少不了戚苍这个乐子人。
在其他盟友从***势多方面分析崔止此行用意的时候,戚苍想法就简单多了。他忍不住吐槽:“英雄难过美人关,色是刮骨刀,也不知道崔止他婆娘什么模样,居然能将他迷得五迷三道,干得出临阵救人的蠢事……大男人想要成功,还是得远离女色。”
沈棠道:“你远离,你成功了?”
戚苍白她:“老夫何时禁色?”
上位者总喜欢用钱权色拉拢武将,高官厚禄、豪宅美婢。戚苍又不是圣人,自然是来者不拒,不管是在郑乔帐下还是在戚国国主帐下,他都没收敛过私欲。人活一辈子还没尝过纵情声色的滋味,那人生也太枯燥乏味了。
沈棠:“……”
戚苍:“崔止应该就是你说的恋爱脑?”
果真是屎壳郎看了都不吃的脑子。
沈棠要被戚苍自诩清醒的模样气笑:“相信世家大族族长是恋爱脑的你,岂不是更天真无邪?被人卖了还能帮人数自己的卖身钱。人家可是多投下注的操盘手呢,懂?”
戚苍蹙眉:“有猫腻?”
沈棠挑了挑眉,故意刁难羞辱对方。
“这个嘛,你若喊我义父,我告诉你。”
“你胯下有能让老夫喊义父的东西吗?”
沈棠没让戚苍喊义母自然是因为“母亲”角色在戚苍眼中不一样,作为寡母拉扯大的孩子,用“父亲”羞辱戚苍,对方只会无动于衷,疯起来还能阴阳怪气玩一玩“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以及“方天画戟专杀义父”的梗,用“母亲”……戚苍真会翻脸。
戚苍没翻脸,也没喊义父。
能混到这年纪不死的武将怎会是莽夫?
沈棠提点一句,戚苍就能想通关节。
戚苍眸色阴鸷看向康国驻军方位:“崔止这只老狐狸,他私下也对康国示好了?”
背后还有一个细思极恐的点。
倘若崔止此举不是因为恋爱脑,而是借着恋爱脑的机会躲到后方观察局势,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短期内可能分出胜负,早就两头下注的崔止只需远离危险,明哲保身。
戚苍闭上眼,思索各方线索。
倘若真相如他猜测,那么——
究竟是什么让崔止做出胜负将分的判断?
完全想不通,还不如相信崔止就是个病入膏肓的恋爱脑,病情严重到能抛弃大局。
作为风暴中心的崔止懒得搭理,昼夜兼程往天清郡赶,沿路所见比情报更为恶劣,也有可能是永生教徒叛乱蔓延恶化太快,各地官府根本来不及反应,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崔止这一路人看着不多,但各个人高马大,一看就知不好惹,谁也不敢贸然阻止。
“局势竟然严峻至此了?”
崔止一行人也不是完全畅通无阻。
小规模乱民看到他们会躲,但规模大到一定程度,盯着他们的眼神就像看一盘肉!
“家长,消息打听到了。”
日夜赶路不仅耗费体力更耗费心力,饶是崔止也有些吃不消,一行人不得不在路上临时歇脚调整,补充食物水份,经验老道的部曲提前去打听。不多时就带回来一噩耗。
叛乱源头源于永生教徒,但随时间推移,真正的主力却变成了普通人。他们之中,有一开始就贫困到活不下去的,也有被人浑水摸鱼劫光家产,不得不随波逐流谋生的。
规模从涓涓细流很快汇聚成奔涌江潮。
规模扩张之迅速,让人瞠目。
各地官府又有不少尸位素餐之辈,反应慢一些,局势就迅速不可控制,再加上一些有心人浑水摸鱼发灾难财,可想而知会有多混乱。
崔止抿了一口清水。
“天清郡呢?”
那人眸色闪躲,神色为难。
“天清郡境内瘟疫横行,官府一直压着消息,发现有人患病就假托其他借口将人聚到一处自生自灭,民间被瞒着不曾知晓。官府只是抓人不去救治,境内封闭各处要道,如何能杜绝瘟疫蔓延?人心惶惶,直到永生教徒反叛攻打官府,瘟疫才完全失控……”
“家长,天清郡进不得!”
“可有主母消息?”崔止没回应,反而问起崔徽的动向。崔徽若冒险,消息肯定会下传到各地,他只想知道崔徽这会有无动身救人。
“主母用您的手令调了账上三成药材。”
这些药材是供应前线兵马的,三成也是个天文数字,这会儿都被主母给调走了……
“去天清郡了?”
“去了。”
崔止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了:“出发!”
“遵命!”
崔止与崔徽和离之后,与前岳家一直保持着联系,鼓励儿女与外祖母走动,其中又以崔麋跑得最勤快。崔止若得空也会亲自送,故而,他对天清郡不算陌生。却无法将眼前的断壁残垣与记忆中安宁祥和的地方画上等号。
满目疮痍,各处都有火焚迹象。
心腹取来面纱让他戴上:“家长小心,这些残躯都死于瘟疫,您小心过了疫气。”
崔止道:“去清水庵。”
清水庵是他岳母修行的庵堂,小舅子一家为了方便侍奉她,也在附近置办了宅子。
越靠近,他的心越沉。
第1266章 一战定西南(三)
清水庵修建在边郊半山腰。
起初只是一座藏在掩映山林间的荒废庵堂,之后被崔氏老太君买下修缮,用来修行与收养无家可归的妇孺弃婴。一些宵小之徒一度以为清水庵是那种白日虔诚礼佛,晚上与人谈论风月的野庵,视庵中比丘尼为从事风月的野庵姑子,居然半夜三更上山侵扰。
为了让岳母安心修行,崔止派人看护。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多此一举。
他这位吃斋念佛的岳母有的是凌厉手段。
抓住试图翻墙轻薄比丘尼的宵小之徒,命人上刑搞成残废丢出庵堂。岁月在五官雕琢的痕迹并未让岳母慈眉善目几分,斜睨地上几人仿佛在看几团会呼吸的烂肉:【尔等该庆幸遇见现在的贫尼,若再早个一二十年,必叫你们五马分尸、凌迟三万六千片!】
几次下来,天清郡都知道此地有一座罗刹坐镇的庵堂,附近那些走投无路的妇人来投奔,她们的夫家娘家也都要掂量一下能不能惹,再无蠢货敢去打扰一众比丘尼清修。
清水庵几乎不招待男客。
之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崔麋和崔熊幼时去看外祖母会小住几日。不过,他们长到少年身量的时候,便不再去了,每次过来都是在山脚小宅与外祖母见面,共聚天伦。
即便是崔止这女婿,拢共也就上山三回,每次还都是在清水庵外一里处的香客茶肆等待。第四次踏上上山这条路,连天摧地塌都不能让他失态的人,这会儿却失了力气。
山道脚印凌乱,入眼皆是枯枝败叶。
继续沿着山路往山上走。
必经之路被截断,简陋拒马桩拦住去路。
崔止敏锐注意到暗中有对准他要害的弓箭,他抬手命令随从停下:“崔氏崔至善,请好汉出来一见,吾等并无恶意,此行是为接山中清修的女眷下山归家,恳请通融。”
听到“崔氏”二字,远处隐有骚动。
不多时,从地下、树后、石旁冒出十几颗脑袋,小心观察,确定崔止没有僭越强攻才派主事出来跟崔止交涉。主事有些迟疑地打量崔止模样,试探:“你是……姑爷?”
凑巧,主事是崔止小舅子家中管事。
因为崔止甚少出面,管事只见过他几次。
不太确定,再仔细认认。
崔止勉强松了口气。
既然是小舅子的人扼守此处,山上的岳母应该无事。管事也将悬着的心放回原处,回首招呼其他人将拒马桩搬开。崔止让一半随从留在原地帮忙防守,剩下的人带上山。
路上跟管事打听情况。
主要还是在骂自家小舅子。
不是早就吩咐他要见机行事,一有不好就带着家眷投奔自己或者崔氏大宅?外头再怎么惊涛骇浪,自己总能护住他们周全。崔止对外人都极少说重话,更别说是自家人。
可见他这次是动了真火!
管事忍不住替自家家长叫屈。
并非不想走,而是实在是走不了。
官府派人把守各处要道,不管是谁都不能离开,家长只能走官府的门路,只是结果还没下来,庵堂新收留的女子身上突然发病。她们身上带着疫气又感染了数人,短短两天时间倒下了十几人,剩下的比丘尼也心下惶惶。
发病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此刻弃之不理,她们死路一条。
“怎会有这么多人感染瘟疫?”
管事压低声音:“年初情况不好,许多人家一天吃不上一顿,庵堂住持让人布施斋饭足足两月,之后庵堂也没了余粮,不得不停下,但庶民却将家中累赘都丢了过来。”
庵堂人多口杂,瘟疫就是那时混进来的。
以住持脾性不可能抛下这些人不管。
感染瘟疫的人虽多,但庵堂储备的药草不少,勉强能撑住。情况刚有好转,山下又发生什么邪教徒暴动,到处烧杀劫掠。管事心有余悸道:“听说官府也被他们砸了。”
崔止又问起小舅子一家。
“主母和诸位郎君娘子一并送到安全地方,家长不放心老太君,带人折返回来守着庵堂……”管事疲累苍老的声音添了点儿不易察觉的哽咽,崔止想到山脚下的布置,不由自主勒紧了缰绳,不祥预感如厉鬼纠缠在他心头。
“住持如何了?”
“四日前圆寂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砸到他头上。
耳畔嗡鸣不断,他险些没听到管事说崔徽赶在最后见到住持最后一面。说话间,视线中也出现一派萧条的清水庵,侧殿被布置成了简陋灵堂。崔止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撑着门框才站稳。崔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不该出现的人,麻木眼底浮现诧异。
上一篇:天灾降临:我靠捡破烂当大佬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