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让朕来 第1476章

作者:油爆香菇 标签: 穿越重生

  作为旁观者,公羊永业也不知话题怎么跳到这里,至少不该出现在酣战过的现在,一点儿不严肃。可偏偏沈棠的反应又让他产生动摇,公西仇或许没拿自己找乐子,而是认认真真给出建议?男人也可以生?说起来,武胆武者确实比普通妇人更适合生孩子。

  他不由设想剖腹取子的难度。

  往自己肚子上捅一刀,还真不是大问题。

  公羊永业心中这般想法,嘴上却表露出毫无兴趣的意思:“老夫与尔等并无不可解的深仇大恨,与西南盟军缠丝已解,两不相欠,自然没理由继续与你们对战,告辞!”

  沈棠跟公西仇都没阻拦。

  公羊永业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准备去西南盟军大营将独苗苗带走,不管胜负如何,此地都不安全。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隐居,避开这些俗世纷争,给独苗后裔找身体康健的女子,让他们多生几个。

  乱世之中,质量还是抵不过数量。

  孩子多生一些,有天赋的概率更大,这一脉生存延续下来的机会也会更大。公羊永业根本不在意戚国或者西南盟军有什么意见,顶多在崔氏开口的时候给对方一个交代。

  后者的机会也不大。

  崔止作为崔氏家主先临阵跑路,没了崔止从中调和,也不能怪公羊永业会摸鱼了。

  沈棠诧异他走得干脆:“这就走了?”

  公西仇:“不走留下来看罗元怎么死?”

  好歹也是共事过一段时间,于情于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罗元嗝屁,但公羊永业一出手就相当于毁诺,别说帮助罗元脱困,他自己也要搭上去。公羊永业战意全无,继续拼杀下去,必死无疑,没有第二条生路能走!何必?

  沈棠道:“担心他出尔反尔。”

  公西仇说:“可能性不大,他要面子。”

  沈棠对此不置可否。

  公羊永业气息彻底远去,沈棠这才松了口气:“希望不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想起来罗杀跟罗元那边还未分出胜负,她抹掉脸上沾染的血渍:“走,杀罗元!”

  罗元与公羊永业情况不一样。

  后者可杀可不杀,但罗元必须要杀。

  罗元一死,相当于捏住罗杀以及他背后的海岛族人。就算不能彻底为康国尽忠,也比新降兵马好用得多。这笔账怎么算,她都不亏。

  不过,罗杀并不需要沈棠二人介入。

  仇人自然要亲手斩杀更有意义!

  沈棠简单评估局势,遥遥与即墨秋交换一个眼神,便将罗杀留给了即墨秋看顾——罗元被沈棠消耗不少武气,但境界摆在这里,罗杀一个不慎还是会有身死道消的风险。

  即墨秋盯着,她自然能放心。

  “不知水师主力那边如何了……”

  劝退一个公羊永业,斩杀一个罗元,虽能打击西南盟军气势,却不足以击垮对方。

  两大势力斗争,决定胜负的也不是顶尖战力得失。想将西南收入囊中,必须正面击溃对方主力,斩杀他们兵将,扩大战场损失。待损失大到一定比例,西南盟军就垮了!

  沈棠刚掠过一座山头,脚步停滞,表情古怪:“大祭司真能让公羊永业生孩子?”

  “那是自然,大哥妙手回春!”若非公西仇更喜欢养别人的孩子,公西一族正统也该有女嗣继承,他大哥又有将甥女往这方面培养的意思,他大哥早就当上大伯,“大哥的本事,就算男女不孕不育也能让他们子孙满堂。”

  “哦,那就好。”

  “玛玛怎么突然问这个?”

  难不成让他副将说中了???

  沈棠道:“哦,公羊永业接不到人了。”

  那个公羊永业带在身边的少年刚刚死了,就死在化身乌有不远处。说来也奇怪,这个少年属于公羊永业的家属,并不在西南盟军编制,对方怎么会跑到战场前线又身死?

  公西仇:“……”

  沈棠嗤笑道:“看样子,公羊永业划水摸鱼技巧不太行,被人看出端倪了。对方这一招借刀杀人,是要彻底斩断公羊永业与康国和缓的可能。唯一一缕血脉丧命,还是大庭广众死于康国之手,公羊永业为报绝户之仇也不会轻易罢休。不得不说,这计毒。”

  “现在追杀也还来得及!”

  追上公羊永业,杀了对方!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沈棠道:“不急。”

  设局之人也可能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若公羊永业没其他选择且战意高昂,确实可能如敌人所料,跟康国这边不死不休,但公羊永业刚才心生懒怠,气势已经跌倒谷底,即便拼死又能发挥出几分实力?有,但不多。

  少年被流矢扎成了草编糖葫芦架,那颗还算标志的头颅滚落甲板,污血沾满五官。

  谁也没认出他身份,除了沈·乌有·棠。

  也不是没能力将人救下,只是刚萌生这念头就被乌有掐灭,她也想看狗咬狗。

  混战刚起,战船被巨大冲击撞得大幅度左摇右摆。崔麋紧握栏杆,勉强稳住身形。

  视线穿透黑暗浓雾,隐约可见巨兽轮廓。

第1283章 一战定西南(二十)

  楼船作为水战主力,船大楼高,远远看去似一头巨兽趴在江面。当它破开迷雾,劈开江水,这头巨兽露出獠牙,展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寻常走舸蒙冲不及它百分之一。

  莫说比肩,稍微靠近都难。

  崔麋被撞得东倒西歪,若不是抓着栏杆,早就稳不住身形飞出去了。他不得不手脚并用抓住栏杆,咬牙切齿的咆哮穿透风浪落入沈·乌有·棠耳朵:“莽夫!莽夫啊!”

  康国这群人根本不懂水战的艺术。

  “十年,不,百年难得一见的莽夫!”崔麋刚咒骂两句,滔天巨浪拍打过来,冰凉腥臭的江水灌满他的口腔,睁不开眼也呛得骂不出声。风浪还未平息,他只能闭紧嘴。

  免得再喝几口江水。

  终于,那种让他心脏都要飞出来的摇晃停歇几分。崔麋抬起被江水冻得发青的手臂,狠狠抹掉脸上水渍,勉强睁开眼:“……康国这群莽夫,楼船是用来撞的吗?”

  他们这一路兵马奉命绕后蚕食康国后方水师——趁着夜色遮掩,又有两位关内侯吸引康国注意力,被提前发现的可能性不大。按照水战常理,楼船这等杀器不是在前锋、中军就是布防两翼,后方以及营寨的守卫相对薄弱,也不可能安排楼船这种规格战船。

  寻常规制水师,楼船也弄不来三五艘。

  化出一艘楼船的士气是天文数字。

  若让工匠造出真正的楼船投入战争、增加楼船数量也不是不行,只是造价太高了,被敌人击穿一艘楼船,损失不可计数。若能用士气化出楼船,尽量就不考虑投钱造船。

  基于这些考虑,西南盟军偷袭派来一艘楼船以及配套的走舸蒙冲护卫冲锋,确实能给康国后方以及营寨带去巨大损伤。奈何康国这群莽夫打水仗不按理出牌,人家不仅在后方也放了楼船守护,更是在西南盟军水师出现的瞬间,指挥楼船直接加速撞击上来。

  一次撞击不成,居然又来第二次!

  两艘庞然大物正面撞击,产生的破坏力搅得江翻水沸,一浪高过一浪,体型小的战船在波浪蹂躏下随波逐流,时不时有倒霉鬼翻船。即便盟军楼船开启武气屏障保护,康国这边也不依不饶继续撞上来。大有今天不将盟军楼船撞成两截,他们誓不罢休架势。

  崔麋也被撞得胃部翻江倒海。

  抓着栏杆晕船呕吐:“呕——”

  他还想再骂,康国楼船在文士言灵加持之下,以更迅猛恐怖的威势撞过来。盟军这边若为盾,康国这边就是矛,矛盾相击,最后以长矛深深嵌入盾牌为终结。崔麋抬头便看到一根在眼前迅速放大的桅杆。这根桅杆粗壮,五六个壮汉手拉手都不能完全环抱。

  自己要是被砸中,铲子都铲不起他尸体!

  电光石火间,腰间猛地一紧。

  他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倒飞的同时,一道光刃从天而降,在他刚才位置不远处炸开,将矮墙冲开丈宽口子。烟雾还未来得及散去,楼船上的将士已经扑杀过来,试图将这名先登作战的康国武卒斩杀于此。其他箭孔嗡鸣不断,密密麻麻箭矢誓要将他射成刺猬!

  “康国这群人……”

  搭救崔麋的人将他丢在楼船最高层屋顶。

  崔麋揉着淤青的肚子,从后槽牙挤出话:“也太不讲究了,水战哪是这么打的?”

  两军轻舟都还没碰上交锋,楼船先上?

  不仅上了,还是一上来就撞!

  饶是他看了都想骂一句“败家子”!

  他都要怀疑康国是不是斩首行动做得多了,所以水战一上来也冲着对方要塞而去?楼船作为高地堡垒,确实是热衷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爱好者的首选。只是,这是水战!

  楼船是这么糟蹋用的?

  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撞沉一艘楼船,自己也要报废一艘。

  崔麋再骂也无济于事,康国这边用楼船强行截停盟军楼船,又用其他战船在外形成一圈包围圈,施展言灵封锁附近一片水域。此举意在圈定战场范围,限制盟军机动性。

  沈·乌有·棠:“打仗不就是要打赢?”

  兵者,诡道也。

  能打赢是最重要的。

  套公式能打赢就套公式,流氓套路能打赢就用流氓套路,怎么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赢就行。水战怎么打,胜者说了算。崔麋浑身湿漉漉,他手脚并用抱住屋顶飞檐,生怕自己站不稳掉下去。从这个位置往下看甲板,看得他心慌意乱,摔下去真能摔死他。

  “怎么……这么冷?”

  江风一吹,崔麋冷得打哆嗦。

  才是几息功夫,他就感觉不对劲。

  即便盟军楼船被康国暴力撞停,两艘楼船嵌在一起一时分不开,整体还是会随着江面摇摆。他抱着飞檐的时候,居然感觉不到一丝丝摇晃,平稳得像是待在地面?不对!

  船体怎么不摇晃了?

  崔麋想去看江面的情况,奈何楼船太高,他隔着这么浓的江雾,根本看不到江水。

  眼睛看不到,只能用耳朵听。

  “江面冻住了呗。”他家主公眯了眯眼,抬手给赶来的私兵下了一道古怪的命令,居然让他们别贸然参战,“全部留在这里守着,别随便出手,实在不行就且战且退。”

  这道指令让他们面面相觑。

  不过,他们都是沈棠带出来的私属部曲,本身不在西南盟军或者戚国军队编制,一切听命沈棠而不是他人。命令古怪,也无人质疑。别说只是观战不出手,就算让他们出手将刀锋对准西南盟军的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照做。

  他们都是当兵的,谁给发粮听谁的。

  乌有带出来的兵马趁着混乱,全部按兵不动。她也眼睁睁看着康国将这片战场从水战打成了陆战。康国这边武卒听从军令,结阵,化水成冰,在江面化出一臂厚度冰层。

  正常情况下,这种厚度冰层困不住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