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李完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收敛笑弧:【没意思,不像你。】
能一言不合放学见的刺头居然也怂了。
苗讷能屈能伸:【改个地点你再看看?】
李完:【……】
二人共同的好友也都想看戏,故意没告诉苗讷临郡是谁管辖,却提前一步剧透给了李完,也是想看看这俩再见面会不会撕起来。
撕是撕不起来的,李完也收到消息,知道苗讷此次赴任带着重任,随行队伍中有个高手跟随:【你要的人,我已提前打点好了。】
苗讷怀疑自己耳朵产生幻听。
李完被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警惕惹笑了:【我入仕比你早,官场多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犯错我都不会犯。】
念在好处的份上,苗讷不跟她计较。
李完帮忙准备妥当,原计划七天的行程只用了一天就能折返,离去之前,李完让人给苗讷递话:【袁抚郡局势复杂,命别丢了。】
苗讷上一任险些被暗杀丧命。
她上任,危险只会更大。
苗讷光听转述都能想象到李完别扭模样。
公羊永业扫了一眼身后队伍,来时轻车简从,走时满载而归,这么多人对于李完这个没什么家族根基扶持的新人来说,颇为不易。
于是,公羊永业问:【你俩有一腿?】
苗讷惊愕公羊永业恐怖的脑回路,讪讪道:【我学生时候差点儿废掉她的手……】
学生间的矛盾不外乎那些。
李完入学比她晚,小她一届。
彼时的学院规模小,生源也少,学生上课按照科目进度走,不同年级学生可能在一个教室上课。学生也有小团体,不同团体之间自然会有冲突,一开始也不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顶多是成绩或者其他鸡毛蒜皮小事儿。
苗讷都忘了什么原因跟李完干仗。
她只记得李完这个学妹挺嚣张挺目中无人,有点儿成绩就被人吹得自信心**,苗讷就故意给她下马威,明知道李完第二日有射艺考核,还是差点儿扭断了李完右胳膊。
【多大仇?】
【学生下手就是没轻没重的。】苗讷心虚,隐约想起来事情起因,【是她挑衅在前!说是学生,其实都打好了修炼基础,这点儿伤势不碍事。我不也差点儿被她弄瞎了眼?】
锋刃几乎擦着眼皮扫过去的。
半斤八两,谁也不欠谁。
公羊永业也没深究,他本身就是听个热闹打发时间——康国的女君确实跟别处大不相同,至少其他地方,这样的同窗恩怨与一笑泯恩仇的故事,只会在俩男子身上发生。
旧瓶装新酒,也有别样滋味。
苗讷摩拳擦掌准备收拾袁抚郡。
公羊永业不关心她做什么,奈何她狡诈,去哪里都要将项招带上,这也导致他无法清闲,只能不远不近在暗处跟着。然后,他发现一个落单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在西南搅风搅雨的沈棠化身。
公羊永业以为她是来收拾袁抚郡烂摊子的,却不想人家只是路过,目的地不透露。
他估摸着,应该是要去哪里当搅屎棍。
前一天送走化身乌有,第二天就来了公西仇一行人,两三百人风尘仆仆,公羊永业以为是什么可疑人物,近前查探才知又是冤家。
第1323章 借粮?我给你个人(下)
“怎么又是你?”
公羊永业没想到在这里都能见到公西仇。
正值夜的公西仇忍了忍:“……这话不该是我先问?鬼鬼祟祟靠近有什么图谋?”
差点儿以为是敌人。
公羊永业晦气啐了声,收起武器的同时友情提醒公西仇:“什么叫鬼鬼祟祟?若是认真计较,你我如今也算是一艘船上的人。”
搁在大半年前,打死公羊永业都想不到这话居然会从他口中说出,实在过于离谱。
然而,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你们这么点儿人,护送粮草去曲国?”公羊永业不可置信望了一眼规模不大的临时营地,从营地车马简陋分布来看,人数也就两三百规模,这么点儿人能送多少粮食?最重要的是粮食呢?他也没看到粮队过境啊?
公西仇鄙视道:“时代不同了,老头。”
谁打仗还苦哈哈用大量人力直接运送?
现送哪有现种快?
公羊永业:“滚!”
冲担心上前查看的罗杀道:“你也滚!”
现在的年轻后生一个比一个讨人嫌。
无辜的罗杀:“……”
林风在袁抚郡仅停留半日,苗讷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补充好干粮离境。还不待苗讷遗憾错失见面机会,公羊永业也提出要暂离一阵子。她紧张道:“侯爷要走?”
公羊永业知道她紧张什么。
不外乎是怕自己一去不回。
他看在项招的面子上,难得主动解释:“老夫要出门拜访几个故交,联络一下往日交情,事成之后就回。离开这段时间,你与来去谨慎一些。自保为上,等老夫回来。”
趁着袁抚郡冲突还没上升到暗杀新任郡守的程度,公羊永业也能抽空去看看故友们的近况。现在打个招呼,总好过回头开战了再游说。不过,有些丑话要跟苗讷先说了。
“要是保不住,来去也得活着。”
单单活一个苗讷,他回来也会将她弄死。
苗讷听出弦外之音,脊背生出一片森冷寒意,她笑容差点挂不住:“侯爷放心。”
直到他离开,那种无形压迫如潮水退去。
“武胆武者真是一帮莽夫。”
年轻时候热血莽撞,上年纪也不改初心。
她低声抱怨,对新师妹项招跟公羊永业的关系更是好奇——这俩瞧着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要说有什么男女关系,二人的社交距离又很正常,但要说长辈跟晚辈,又不像。
公羊永业这老东西对项招有莫名在乎。
总之,这俩瞧着奇奇怪怪的。
这个疑惑憋在心里许久。
苗讷跟项招接触越久,越是憋不住。主要还是担心项招会吃亏,并且旁敲侧击暗示项招受到威胁可以找师门求救。其他不说,栾师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护短的,不会让自己人吃亏。公羊永业是十九等关内侯如何?栾师还是主上心腹,康国重臣,六部之首呢。
政治分量比公羊永业重太多。
孰料,项招一语惊人。
“他啊,未来要给我生孩子的人。”
坐在屋顶上赏月喝酒的苗讷被这话吓得,差点儿滚下屋檐,发出雷鸣似的咳嗽声:“咳咳咳——来去说、说什么?他、他居然真对你有不轨之心?这、这老不修的——”
苗讷就听到了生孩子。
当即惊得站直了:“你多大?他多大?”
武胆武者再怎么能活,年龄也摆在这里啊,一把年纪还想祸害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为老不尊的老东西!
苗讷问道:“栾师知道吗?”
项招道:“栾师知道。”
“知、知道?他怎会不保你?”
“因为不是我生,是他生,而且——”项招示意她附耳过来,纠正她的错误认知。
苗讷:“???”
苗讷:“!!!”
前面二十多年的三观差点震了个稀碎,她讪讪道:“原来如此,那确实不算亏。只是如此一来,你日后中意他人,他这一关……”
项招对此不担心,她抿了一口烈酒,眼神依旧清明:“约定的时候,他提过这点,也直言不会干涉我的选择。我愿意找人成婚也好,孤身一人专注朝堂也罢,都行……”
公羊永业在这方面倒是意外开明。
不,也不能说是开明。
他只是理所当然认为强者就该有特权,项招实力不如自己,但她也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拥有享受下位者提供的一切资源的特权。
苗讷闻言放心下来:“这点还像话。”
或许是酒喝多了,平日寡言的项招难得话多一些:“不过,我是不打算成婚了。”
苗讷不懂项招年纪轻轻怎就看破红尘了。
“为何?”
莫非是以前受过情伤?
项招:“因为不公平,对其他孩子不公平……我也设想过成婚之后的日子,如常人一般生儿育女,儿女可会嫉妒那个长子/长女?”
她可以平等提供托举,但男方这边呢?
先不提公羊永业其他条件,但说修为实力社会资源,这世上能有几个男子能比肩?
同样流着她的血脉,孩子起点截然不同。若一生都被蒙在鼓里也好,哪日知道了?项招不想面临这样的苦恼,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发生。想要孩子,哄着公羊永业多生么。
苗讷愕然:“所以?”
项招道:“玩乐归玩乐,其他不谈。”
看到苗讷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诧与不赞同,项招提着酒坛哈哈大笑。凑近苗讷,浓烈的酒气也随着气息喷在对方脸上:“我以为师姐也是及时行乐之人,没曾想误会了。”
苗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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