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素商找到新玩具,扒拉着他的衣袖想往上爬,那勤恳努力的背影甚是眼熟,让祈善微微抿直上扬的嘴角。半晌,一声轻叹消散空中。
【槐序。】
他正准备回房间取点小鱼干。
文心一阵轻颤,危机感自身后传来。
他蓦地侧身闪躲。
咚!
一支羽箭带着一纸书信深插木柱。
一个时辰后。
沈棠午觉醒来,发现门口趴着落单的小朋友。素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它自己的尾巴,时不时还伸爪去扒拉两下,抓不到尾巴就继续盯着,等待下个出手时机,若抓到便吓得凄厉喵呜一声,原地蹦起,全身猫毛炸开。
玩得不亦乐乎。
“怎么就你一只?祈元良呢?”沈棠弯腰将素商抱起来。祈善前两天腻腻乎乎,走到哪里都揣着这只“冲喜”聘来的“新妇”,这会儿舍得将它一只猫丢在这儿?也不怕乱跑跑丢了。
素商自然听不懂人话。
在沈棠怀中也不安分地扭动。
她无法,只能将它放回祈善房间,祸害祈善的东西总好过跑丢或者被其他野猫欺负。
不止祈善不在,褚曜也不在。
至于共叔武?
沈棠与他不熟悉。
百无聊赖,她又出门摆摊卖酒。
这回选了个特殊的地方。
距离孝城中心郡府不足百米的街口。
这次肯定不会再碰到意外了!
哐当一声,她单手将“酒”字牌插入泥地。
长凳一字排开十几个圆肚酒坛,双手交叉抱着脖子,翘着二郎腿,头戴遮阳斗笠,上身往后一仰,靠着临近摊主的木推车——那位摊主收了她的钱,也不介意被靠这么一下。
好半天也没生意上门。
摊主笑道:“小娘子生得漂亮标志,若是愿意吆喝两嗓子,或许生意就有了。”
沈棠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她当垆卖酒,也是有缘买之。
摊主听不懂只是笑笑。
第080章 郡府
午后日头大得很,秋老虎也烦人。
金乌高悬,晒得人困乏慵懒不想动弹。
沈棠也像是一把被晒蔫儿的菜叶子,无精打采地斜靠着微眯眼,睡意逐渐上头。
但很快,生意上门了。
咚咚咚!
来人屈指轻敲木凳子,语气不耐烦地吆喝:“卖酒的,醒醒,你这边的酒怎么卖?”
沈棠睡意散尽,勾指将斗笠帽檐往上勾,露出一张秾丽俊俏的脸庞。来人看了她的脸,一扫眉宇间盘旋的不耐,转而直勾勾看着她的脸,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带上几分油腻。
“小娘子,这酒怎么卖?”
沈棠神情慵懒:“葡萄酒一坛两斤四百五十文,其他酒一坛两斤三百文,不二价。”
看在这张讨便宜的脸的份上,来人并未因为沈棠懒得起身招呼而不悦。可一听她报出的酒价,登时气得吊高眼睛:“嚯,你一走街串巷的酒贩,谁知你卖的酒掺了多少水?这嘴巴一张就要四百五十文,还葡萄酒?你一个泥腿子怕不是连葡萄都没见过!”
沈棠也不客气:“要买就买,不买就走。”
来人似乎没想到沈棠会有这反应。
以他以往经验,商贩见了他都会自动矮一头,要么好言好语奉承,要么半卖半送给优惠,断没有上来就赶他的。登时有些挂不住面子,怒气冲冲道:“你可知道老子是什么人?”
沈棠认认真真瞧了一眼。
老老实实摇头:“不认识。”
那人一听沈棠是新来的,心气顺了点。
他道:“老子可是郡府侍奉的。”
府上负责采买的管家是他的舅舅。
沈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人还等沈棠的“孝敬”。
不说白送,也该买一送一,打好关系才能在这一片地方安稳做生意。结果这个愣头青一点表示都没有,还用眼神询问他怎么还杵着?既然买不起就别挡人家摊位耽误生意。
他挂不住面子,但也不敢大闹。
毕竟郡府就在不远处,他们那位郡守脾气不是很好,也不喜欢底下的人给自己惹麻烦。平时仗着郡府欺压普通商贩,占点小便宜他不管,但若将事情闹大了,通通杖责发卖。
沈棠好笑催道:“客官还买不买?”
这人见占不到便宜,不情不愿掏钱。
打开其中一坛,浓郁酒香扑鼻而来。
这人在郡府伺候,偶尔府上宴请,剩菜送到厨房,他还能喝上几口美酒、品尝几口佳肴,还是有一定品鉴能力的。若每一坛都是这质量,反倒是他赚,回头报账能说是十两。
“你这些酒还有多少?”
沈棠道:“要多少有多少。”
“好大口气,你一个小酒作坊能有多少存货?”他轻蔑地将酒塞盖回去,动作倒是诚实,一口气将沈棠长凳上的全部扫光,确信每一坛都是酒香浓郁的好酒,这才放心交钱,算钱的时候连一毫一厘的便宜都想占,“你且在此处等消息,若主家满意,剩下都要了。”
沈棠问:“你的主家是郡守?”
那人骄傲地哼道:“不然还能是谁?小丫头,你的酒若是被看上,日后就发达了。”
沈棠敛眸浅笑不语。
她发达不发达不知道,不过——
正欲吐槽什么,一道格外不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沈棠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扇凑巧合上的窗门。沈棠皱了皱眉,打散了多余心思,将空酒坛装满酒继续摆摊。
与此同时——
顾池站在窗侧,看着同屋之人将撑着窗户的叉竿取下,意味深长:“居然被发现了。”
“退步了啊,顾望潮。你的文士之道,就这?”取下叉竿的人生着一张普普通通,丢进人群就找不到的普通面孔,连声音都是大众款的,若说何处特殊,那就是气质了。
“祈元良,你不如化作本来面貌?这是雅间不是光天化日,你何必继续遮遮掩掩,弄得像是见不得人。”听到“文士之道”,顾池的脸色微微发青,旋即又放松下来。
他手中也有祈善把柄,不怵。
是的,祈善。
那人催动文心、抬手拂面,露出沈棠熟悉的面容,连带改变的还有他的声音。
“习惯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先前收到顾池不怎么友好的来信,他便伪装一番出来会“友”。说是“友”,其实他跟顾池没什么交情,不知对方来意。又怕劫税银一事横生枝节,几番犹豫还是选择“单刀赴会”。
只是没想到——
沈小郎君会在楼下不远处当垆卖酒。
说起这个,他就忍不住叹气。
沈小郎君对摆摊是有多深的执念?
若非知道是巧合,他都怀疑这厮是跟踪自己来此了,偏巧还心里话一堆,靠着话痨在一众百姓之中脱颖而出被顾池发现。
真是万万没想到。
更没想到沈小郎君进步飞速,能发现顾池的窥心,若非祈善叉竿拿得快,他就暴露了。
“既然如此谨慎,你来孝城作甚?”
祈善反道:“这话问你,也恰如其分。”
二人面面相觑,安静无声——他们得承认,都是心怀鬼胎的人,谁也不比谁清白。
彼此对对方都是“只闻其名”。
可他们的“名”嘛——
大概就是半斤对八两。
目下情势,谁也不想对上对方。若能双赢,互相避开,达成彼此目的最好,若不能,也别斗个两败俱伤,白白让他人捡便宜。
顾池率先打破沉默。
“公平起见,一人一问?”
祈善道:“可。”
话分两头。
他们这边硝烟弥漫,郡府那边也不太平。
郡守是个年轻得出人意料的中年男子,看相貌三十出头,没有根基又是十乌异族,这个年纪能爬到如此高位,谁看了不说一句牛批!
妥妥别人家的孩子。
这会儿,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却恭恭敬敬招待着贵客——说是贵客,此人穿着却连郡府仆从都不如。一袭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眉宇间饱含长途奔袭后的疲累,鬓发灰白,满面风霜,身边带着个六岁左右的男童。
男童生得粉雕玉琢,神情天真烂漫。
他乖乖巧巧坐在贵客身边,小口小口,专注地咀嚼着软糯细腻的夹心糕点,仿佛那是山珍海味,一点儿不在意大人们的虚与委蛇。
郡守看得眼角微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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