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因为士气随着战局迅速下滑,不可避免地出现士兵怯战要逃的现象。他们想趁着混乱趁水摸鱼,然而刚逃到营寨外沿却被一道文气屏障挡回来。若从高空俯瞰,这道文气屏障犹如倒扣的碗,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
沈棠手指拨开弓弦,一轮银色满月。
“谁都别想逃!”
“要么降,要么死!”
徐诠等人奉命清缴敌方大小指挥,杀了他们便相当于废掉敌人的四肢,但目标往往在敌阵之中,有诸多保护。此时,文心文士多的好处在这片战场体现得淋漓尽致。
身负诸多言灵加持,拼着点小伤便能入阵强杀。反观对手,失去指挥就是盘散沙。随着各处接连“瘫痪”,不得不各自为战,很快阵线溃散,被沈棠一方兵马蚕食。
叮——
长枪刺穿武铠。
咔嚓——
冰层碎裂。
伴随着冰蓝色的枪影闪现,不仅天空落下的雨水瞬息化作冰锥,连尸体心口致命伤也出现了血色冰沙。这个天气对其他武将来说是麻烦,对云策而言却是如虎添翼。
死在他手中的敌人,无一例外,半副身躯化为冰雕,喷溅出来的鲜血在半空凝固。
乍一看,好似尸体开出了红花。
美丽,优雅,残忍。
从开战到尾声,共历时半个时辰。两路兵马终于在营寨中心会合,融为一体。
伏尸流血,尸横遍地。
滂沱大雨仍没有减小的迹象。
大战过后的众人还没有停歇的迹象,随便挑了个宽敞还未损毁的营帐,当做临时的作战会议厅。沈棠已经收回武铠,用武气蒸干了衣裳和头发,只是衣衫上沾染的血迹没能干净。她也不在意,径直坐在上首,右手搭在曲起的右膝盖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下方只有零散几人。
一番大战虽有不少损耗,但个个面色红润,可见今晚一战应该是不吃亏的。其他人还在外头清理战场,清点俘虏。不多会儿,魏寿大手掀开门帘,浑身湿漉漉进来。
手中还提着一颗人头。
沈棠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首级。
问道:“这是谁?”
魏寿咧了咧嘴,笑道:“最大的。”
他最近的心情简直好上天了。
想他之前在郑乔帐下受了多少人的鸟气?碍于大局、为了帐下的兄弟,他不能随意反击,更不能胡乱得罪。现在好了,仇家一个个被他亲手摘了脑袋,做梦都要爽醒。
魏寿都有些迫不及待搓手手。
不知道下一个仇家是谁。
沈棠一脸波澜不惊,给鲁继使了眼色。鲁继上前接过那颗首级,让士兵好生安置。
她问魏寿:“我们伤亡如何?”
魏寿一屁股直接坐到自己的位置,他也懒得烘干,浑身脏兮兮的,烘干了更加难受,回道:“初步统计伤亡六百余人……”
沈棠对这个伤亡还是能接受的。
毕竟敌人几乎全军覆没。
没死的也全部被俘虏。
她揉了揉酸胀眉心:“传令下去,休整半日。传信给寸山城,集结兵马来会合,还有一场更硬的仗等着咱们……”
冲破这道防线并不是结束。
己方真正目标是郑乔主力。
而且,郑乔那边还有个棘手的十六等大上造,也不知道联军那边扛不扛得住……
正面扛,有些悬。
但架不住己方神兵天降。
第743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下)
是夜,一声急促传信打破寂静。
“报——”
正在进行的作战会议被迫中止。
黄烈敛眸,沉声道:“何事?”
传信兵虽身着一袭蓑衣,但仍有源源不断的雨水从他发髻淌下来,不一会儿,他的脚下还留了明显水痕,由此可见今夜雨势之大。抱拳回禀之时,气息急促且紊乱。
“盟主,大事不妙了,淼江、淼江水势暴涨……”他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此言一出,帐内寂静。
黄烈更是握紧了凭几的扶手。
尽管出身底层,但他这些年见多识广,什么场合都稳得住。黄烈不动声色地环顾众人神情,镇定自若道:“走,前去看看。”
一行人身披蓑衣前往淼江江岸。
还未靠近便听到轰隆水声,再近前,江面湍急,老天爷又以疾风骤雨助势,使得今夜的淼江看着格外可怖。黄烈视线落向江岸边的临时水则,原先水位已被江水淹没。
他问负责观察水则的水长。
“涨了多少?”
水长回道:“已有一尺二寸。”
黄烈听闻这个数字,额头青筋狠狠一跳,其余众人亦是惊诧:“这么短时间……”
这个水位上涨速度实在不正常。
此时有人想到一种可能:“……这会不会是暴主从中作梗?毕竟国玺在他手中。”
黄烈道:“这一猜测不无可能。”
不管这事儿跟郑乔有没有干系也得有干系了,总不能说是老天爷在帮助郑乔,不早不晚,偏偏这时候江水异常暴涨吧?天时若在郑乔,那他们这些讨伐郑乔的算什么?
黄烈此言稍稍稳定了众人浮躁的心,只是治标不治本,全军皆已备战妥当,士气提振到位,只等第二日开战。若此时因为淼江而撤兵或者继续对峙,士气打击太大。
更加要命的是,他们拖延不起!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因此,只能战,不能退!
战,又该怎么战?
众人眸色阴沉地看着浩浩奔腾的淼江,隔着雨幕仍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土腥气。
“……江面湍急,不利于我等作战。”
不知是谁将众人心中担忧说了出来。
水流湍急必然导致船体剧烈颠簸,若用绳索将船只相连,虽能解决燃眉之急,但当下风向不是给郑乔火烧的良机?他们与郑乔兵马对峙的这些时日,试探了能有百八十回,小范围接触佯攻,什么激将法都用了,人家铁心守在此处,不让他们渡江登岸。
一旦打起来就相当令人头疼了。
众人盼着盟主能拿个主意。
这时候,康时一个真诚发问,故意将黄烈架在火上烤:“盟主可有解决之法?大军多拖延一日,这士气低迷一日……”
郑乔就在江对岸的奥山郡。
打到这一步了,谁都别想再藏着掖着!
黄烈神色波澜不惊,倒是在视线昏暗角度,用余光轻瞥了眼康时。半晌过后,只听他口中溢出一声长叹:“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以一人之力或许难以实现……”
众人急忙询问是什么法子。
黄烈道:“冰封江面。”
打不了水战就创造条件陆战。
时间如此紧迫,跟汛期又这般靠近,黄烈自然提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个异想天开的方案还是从降将魏寿身上获得的。魏寿这一族生活在冰天雪地中,冬季长且冷,夏季短而温,最冷的时候,河面结冰后的冰层能有三五寸那么厚。冰面行军都不成问题。
将整条淼江冰封不现实,按照他的想法,只需将附近河段短暂冰封即可,冰层厚度尽量往厚了冻,保证作战时不塌陷。若是作战过程冰层扛不住,再以士气化出船只。
黄烈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但相较于串联船只又安全许多。最重要的是联军兵马大多水性不佳,相较于水战,自然是陆战更加得心应手。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替代。
康时心中暗暗吐槽。
黄烈这个天马行空的主意倒是跟自家主公风格相似,想旁人所不敢想,实在大胆。
不过,这个法子有个很致命的缺陷。
康时只是小小蹙眉,黄烈便有所察觉,笑着问他:“此法可是哪里不太妥当?”
联军盟友齐齐看向康时。
康时镇定自若:“确实有一担心。”
黄烈谦逊道:“先生请赐教。”
“此举不会对下游造成冰排吗?”
这是康时比较担心的。
所谓“冰排”就是“凌汛”,河道堵塞令江面水位加速上涨。若下游河道排泄狭窄或是还未彻底疏通,下游怕是要遭罪。康时的问题一出,众人皆漠然,唯余雨声嘈杂。
黄烈回答道:“若此战能够一战定乾坤,吾等用最快速度登岸,短则几个时辰,长则一日,应当不会发生康先生担心的画面。若再畏手畏脚,也不知何时能诛杀暴主。”
只差明着告诉康时,即便此举真的会引发他担心的问题。如今大局当前,他们也要有所取舍,总不能因为有所顾忌就放弃。他们顾首顾尾、投鼠忌器,但是郑乔不会。
话毕,康时面色看着有几分白。不知是冷风吹的,月光照的,还是生气气的。
谷仁道:“吾等与暴主总是不同的。”
郑乔不将生灵性命放在眼中,恣意而为,他们作为讨伐郑乔一方,岂可如此?
黄烈说道:“自然不同。”
有人听着不太舒服,当即出言驳斥:“谷郡守这话就不对了,吾等为民请命,诛杀暴主,为的就是解救生灵与倒悬。不可避免要做些选择,此乃,舍小利而谋大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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