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林风迟疑:“可是……”
祈善失笑:“你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怎么照顾人?且去睡,养好精神,其他白日再说。”
只看林风的装扮也知道她以前只有被人伺候的经验。照顾一个精力充沛的醉鬼,成年男子的精力都跟不上,更何况是她?看她一脸倦意,面颊泛着青白,便知她状态很不好,与其强撑着表现自己的用处,不如好好休息。
林风神色倔强,抿了抿唇,没选择其他车厢,而是选择沈棠的车厢找了个角落坐着。
祈善见她执拗也不好再坚持。
出乎意料,醉鬼睡着了反而很安分。
Emmm……还安分得吓人,倘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乍一看还以为此人已经安详了。
祈善盯了一会儿,确认她不会突然蹦起来闹事,松了口气,临走前还不忘给沈棠下一道【明哲保身】的保护,保护人的同时还能免于蚊虫叮咬,能睡得安稳些。
下了马车,共叔武已经一身血回来。
不消说,那几个多半真·安详了。
共叔武一上来就提建议:“土匪窝的位置已经问到,他们为了今夜的偷袭,将寨子大部分精锐都带了出来,剩下留守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先生,我等明日便去将它端了?”
因为翟乐在,他有些话不好说。
攻下位置隐蔽的土匪窝,他们有个落脚处,回头劫了税银,那笔税银也有地方安置。
孝城城内是郡守的地盘,不安全。
祈善垂眸思忖。
摆手:“不妥。”
共叔武诧异:“不妥?”
他盘问过那些土匪,知道林家有不少财产都被土匪劫走,若不抢回来,岂不便宜他们?
祈善摇头:“不能等明日。”
共叔武:“今夜就动手?”
“对,待明日再动手恐生变。”
至于是什么“变”,他却没有说。
在场众人只有褚曜知道。
这个“变”自然是他家五郎啊。
通过上次醉酒乌龙,二人便知道五郎不仅酒量极差、酒品极差,酒醒后还会忘记醉酒时干过的事情。也就是说她只会记得跟混混打群架,打群架之后干的事儿一件不认。
自然也包括收编混混、找土匪晦气。
倒不如趁着她还未酒醒将土匪窝攻下来,生米煮成熟饭,五郎想抵赖也抵赖不成。
褚曜笑眯眯对着翟乐道:“今夜便麻烦翟小郎君镇场,待明日五郎醒来,必有重谢。”
翟乐并不觉得这话哪里不妥。
只是好奇:“不用在下去帮忙?”
褚曜道:“土匪窝只剩老弱病残,不足为惧,有共叔壮士就行。这些混混土匪还未真正归心,五郎又宿醉不醒,总得留个人在这里盯着,以免他们恶向胆边生,暴起造反。”
翟乐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共叔武九等五大夫,若是连他都搞不定一个精锐尽失的土匪窝,那实在是可笑。更别说祈善先生也会跟着过去。这个阵容,即便单挑一个千人规模的普通匪寨也不虚。
当即同意了安排。
所有人当中最累的应该是褚曜,他文心被废多年,再加上月华楼后厨杂活的磋磨,身体精力都大不如前。安排好诸事,他便在沈棠睡着的马车车外小憩,闭目养好精神。
但没眯眼多久,耳旁听到些许异动。
翟乐隔得远也被惊动,循声看了过来。
褚曜皱眉,一边抬手示意翟乐先不要动,一边掀开车帘,借着篝火的光,勉强看到车厢内的情形。林风抱膝瑟缩着,肩膀细颤。
褚曜压低声问她:“发生何事了?”
林风嚅嗫:“光,发光了……”
“什么发光了?”
林风指着沈棠哆嗦道:“郎君的文心花押,方才突然有光飞过来,奴、奴家怕……”
明明身体很困,但精神却很亢奋,林风根本睡不着,蜷缩在角落,下巴抵着膝盖发呆消磨时间,直至眼前开始发昏发黑。就在她以为自己能睡着的时候,那枚花押突然飞起来。
隐约看到一道光冲自己撞来。
她被吓得猛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褚曜皱眉:“确信不是祈善留下的文气?”
林风咬着唇:“不是文气……”
文气是黑白二色,她是知道的。
但刚刚那道光是金色的……
细长细长的,像是某种动物。
林风摸摸额头,又没任何异样感觉,连她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迷糊产生错觉了……
第103章 谁盗了老子的号
褚曜闻言给沈棠仔细把脉。
脉象强健有力、气血旺盛澎湃,明显属于壮实得能徒手干死好几头牛的健康状态,并无任何异常。他不放心又换了一只手把脉,同样的脉象,不由得打消了心中疑虑与担心。
他宽慰林风:“五郎一切安好,许是你太困乏产生幻觉?早些睡,养足精神再说。”
林风放下抚摸额头的手。
神情闪过一瞬迷茫和怀疑。
或许,她真是太累了产生幻觉?
本着不给人添麻烦的原则,林风咽下了质疑的话,乖顺地点点头,将此事揭过去。褚曜见状放下车帘,恢复先前小憩的姿势,闭目养神。林风双手抱膝,下巴抵着膝盖。
不知道是真困了还是别的,这次闭眼很快酝酿出睡意,竟是一觉无梦睡到日头高悬。
跟她一样一夜好梦的,还有沈棠。
不过沈棠属于睡觉的时候香甜,睡个昏天暗地都不想醒,可一睁开眼浑身上下都跟上了刑一样痛苦。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微微蹙眉,睫羽细颤,非常缓慢地睁开眼。
初时,双目看着虚空,毫无焦点,但随着意识回笼,目光凝聚,身体感知飞速归位。
这可让她遭了大罪了。
浑身都疼,但最疼的是几欲炸开的脑袋。
“卧槽……谁TM打我头?”
不不不——
她更想问是不是有人趁着她睡觉给她脑子做了开颅手术!饶是意志力强大如她,也有种双手抱头撞地缓解疼痛的冲动。沈棠从标准仰躺、双手交叠放小腹的睡姿改为蜷缩跪床。
“不是……这、这又是什么地方?”
沈棠倒吸一口冷气,好不容易将剧痛压制下,一抬头、一睁眼,发现自己又跑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这回不是群架现场了,而是一间空荡荡的土瓦房,唯有“家徒四壁”能形容。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跽坐在简陋塌上。
窗外明媚阳光透过粗陋的窗布,在地上投下一道扭曲抽象又滑稽的影子,沈棠抬手用腕部捶了捶额头,试图回想起自己睡觉前的记忆,自己又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
结果……
完全想不起来。
她最后的记忆在干嘛来着?
一幕幕画面闪回般在她脑中飞速掠过。
混混、翟乐、酒摊、掀酒摊、打架……
然后?
然后她的酒摊没了!!!
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愤怒瞬间爆表直冲天灵盖,蹦着跳下床,口中骂骂咧咧:“操,老子的酒摊!一群混混也敢掀你老子的摊子!真真是厕所里开大灯,你他娘的找屎呢!”
还未迈出步子,大门被人从外向内推开。
骤然撞入一双圆滚有神的眸。
眸子主人正微张嘴,惊诧地看着自己。
二人面面相觑。
沈棠:“……???”
慢着慢着,她刚刚是不是爆粗口了?
沈棠脸色变了又变,恨不得就这么钻进地缝里。她这会儿真的尴尬,门外这个小姑娘看着八九岁,穿着富贵,一瞧就知道是金尊玉贵养着的深闺贵女,多半连个脏话都没入过耳。
沈棠一上来就是户口本式问候。
估计她在门外遭遇冲击挺大。
一脑补社死画面,她就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心中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但很显然,小姑娘眼不瞎,耳不聋。
她端着盛满水的木盆走了进来。
“郎君醒了?”
说完,沈棠听到拧布巾的水淋声。
沈棠也是厚脸皮,尴尬了一会儿就恢复常色,起身坐回床榻,目光追随着这个陌生的小姑娘,问:“是女郎救了我?这里是哪里?”
林风被她问懵,但想到祈善他们的吩咐,暗道果然如此,郎君醉酒还真不会记得酒后干的事情。她回忆家中丫鬟伺候自己的动作,将拧干的布巾递给沈棠:“不是奴家救得郎君,是郎君昨夜救得奴家。此处是孝城外的土匪寨,具体在哪儿奴家也不知。”
林风说话口齿清晰。
每个字沈棠都懂,但组合她就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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