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端
男人低笑一声,打着方向盘,掉头离开。
睡觉时间,周梨躺在床上,窗户开着,一台小风扇在吱呀转动,风吹得蚊账抖动,身下的竹席生凉。
周梨拿着把蒲扇摇了摇,想到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连队,对她其实没什么影响。
这样确实,还挺好的。
翌日,吃早餐时,嫂子吩咐道:“伟平坐的那趟火车正点到达是10点钟,也可能晚点,我跟他说好了,要是出了站没看到人,就在大钟下边等。”
嫂子又拿了一张纸箱的硬壳纸,用侄女的深色彩笔把他名字写了上去:“带上这张纸去接人,还有这张照片,最左边这个是他,现在也就20岁的毛头小伙。”
周梨应声:“知道了。”
“你自己坐公交车也要小心,火车站也人多,注意一下安全。”
“我不坐公交车,”周梨道,“靳连长跟我一起过去。”
嫂子闻言,笑着说:“那敢情好,有他陪着,我也放心些。”
九点多,周梨在楼下等,靳屿成很准时,把车开了过来。
坐在车上,周梨把牌子秀给他瞧:“待会儿拿着这牌子去接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见她一脸的新鲜:“没这样干过?”
“没有,第一次接人。”
此时的火车站还没有扩建,车次也不多,但好歹是首都,来这儿坐火车远行的、接人的、抵达的人,让整个火车站广场上显得熙熙攘攘。
靳屿成把车停在广场一侧停车处,下车后,起先两个人并排而行,在人来人往中走着走着,男人一把抓过她纤细的手腕,后来抓着抓着,干脆握住了她的手心。
他的手有些粗糙,手掌发烫,手心还隐隐有些湿润,像在出汗。
周梨抿抿唇,在人潮拥挤中,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十点钟,出站口抵达的牌子并没有写孙伟平坐的那一趟,周梨说:“可能晚点了。”
现在没有联网,火车晚点的信息也是要到了某个站,才传给下一个站。
夏天的太阳炙热地烤着大地,靳屿成把她带去了走廊处,在一家小卖部买了汽水。他说道:“太晒了,我时不时过去瞧一眼有没有到就行,你在这儿乘凉。”
周梨问他:“大热天的,会不会觉得跟过来很遭罪。”
他无语:“这算遭什么罪,你一个人过来才叫遭罪,再说我也不放心。”
很快靳屿成想到个问题:“他过来,睡哪儿?”
“先睡客厅沙发,过两天正式上班了,就搬去后勤宿舍去。”
他点了点头:“这样也还凑合。”
中途他去出站口瞧了一眼,回来后继续等待。
十一点多钟,靳屿成带着牌子再次出发,让周梨待在原地不要走。过了十来分钟,他返回,摇头说:“还没来,但我问了问管理人员,说列车已经到了最近的一个站,下一站就到了。”
“那就好。”周梨靠着走廊处的水泥柱,忍不住想打哈欠,便捂了捂嘴,不好意思笑笑。
他眼神清亮地看着她:“你昨晚没睡好?”
“也不是,在这里等着犯困。”
他突然朝她扬眉:“要不,靠着我歇一会儿?”
“?”周梨愣住。
“反正也不是没有被你靠过。”他散漫道。
他是指她哭的那次?
“那次是意外。”周梨说。
“意外?当时为什么哭?我一直没问过你。”
周梨
:“我也不知道。”
他没追问,只说:“那么这次不是意外。”
周梨跟他面对面地站着,摸着良心说,这样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站在面前,身材挺拔,胸肌结实,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额头因为刚才去跑腿,渗出薄薄的一层汗……
她根本无法抵抗好吧!
她根本也想抱他好吧!
可是,四周都是人,都是生活在70年代朴素的人,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本来就已经吸引了很多人,再抱着他,埋头在他胸前眯一会儿……
那得招来多双少眼睛,这个时代还很保守,没准还有人说他们败坏风气啥的。
周梨咬牙忍了,说道:“我不困。”
“再坚持一会儿,车子马上就到了。”
“嗯。”周梨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回看过来时,眸光深深,注视着面前这张白嫩的脸,因为太热,她的双颊微微泛起了红。
见他喉结轻滑,周梨垂头避了一下眼神。
下一瞬,面前的男人抬手,手指指腹轻轻刮过她的脸颊,抚了抚,最后向下滑动,停在下巴处捏了一下。
很轻很轻的一声笑传来。
男人实在是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脸。
……
第36章
脸上细嫩的皮肤被粗糙的指腹刮过,引起轻微的刺感。
周梨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涨红了脸,皱眉瞪他。
“还挺光滑的。”他笑着收起了手。
周梨道:“你也不怕别人说。”
“咱俩可是在处对象,谁说。”
“是假装处对象!”
“是你假装,不是我。”
“流氓!”
这个词好像挺敏感,很快有经过的人,用警惕的目光看向他们。
周梨尴尬朝对方笑笑,靳屿成一脸的得意相:“要不先去吃点儿东西,吃完差不多火车也到站了。”
他们就在附近吃了碗面,后来赶到出站口,那趟车次的乘客正好出站。
周梨举着牌子,靳屿成说:“我来吧。”
他个子高,人群中特别显眼。
不久,有个看起来挺精神的小伙走到他们面前,看着靳屿成举着的牌子,周梨问:“你是孙伟平?”
他看着周梨,犹豫地问:“你是周梨?”
“是我!”
孙伟平咧着一口大白牙:“哎呀你长成了大姑娘,嘿嘿!”
靳屿成在一旁清咳了一声。
孙伟平看着他,周梨说:“这是靳屿成。”
“我是她对象。”他插话。
孙伟平只知道周梨来接他,不知道还有个对象,但他很快说:“你好啊,哥,不对,你跟周梨一个辈,得管你叫声叔。”
靳屿成:“你还是管我叫靳哥吧。”
周梨在一旁憋笑:“或者叫他靳连长。”
孙伟平震惊:“哇,你是连长!哎连长好,连长好。”
靳屿成:“赶紧走吧。”
他帮忙拎了一袋行李,朝停车处走去。
周梨问:“你饿不饿?”
“不饿,我有带干粮,回家再吃饭。”
孙伟平看着那辆吉普车,一脸的惊讶,他坐在后座,看着街边的建筑,感叹道:“果然还是首都气派啊!比我们市要繁华多了。”
他真的是个精神小伙,也不怕生,没有局促感,问靳屿成:“靳连长,你是属于哪个军种,连队又是属于什么连?”
周梨担心靳屿成会介意,不过他还挺包容,可公开的信息,他都会耐心回答。
倒是周梨觉得车里好聒噪,问孙伟平:“你累不累?要不闭目养神休息一下?”
他说:“不累,兴奋着呢,我好歹也是我们村一起长大的人里边第一个来首都的,得多看多看几眼大城市。”
孙伟平带了一些土特产过来,有花生、地瓜干、笋干等,当时家里已经吃完了饭,给他留了些菜,他一边干饭一边说:“姑姑,周梨的对象真威风,会开飞机。”
孙玉梅愣了一下:“对象?你是说靳连长?”
“是啊,不是她对象吗?”
孙玉梅疑惑地看向周梨,周梨只得点头:“我俩是在处对象。”
“是吗,那太好了!”孙玉梅笑得很开,“你俩也是好事多磨,拖了这么久,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处着,你哥知道了,一定高兴。”
公开是迟早的事,周梨很淡定,没有难为情,也没有要得意忘形,只感觉心情十分平静。
不过孙伟平真的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吃完饭又让孙玉梅带他去大院里转了一圈儿。
周梨困得不行,趁着家里清静,在房间里睡了个午觉。醒来时一身汗,洗了把脸,这才去院里找靳屿成。
他说他下午四点多会在小卖部那边等她,周梨便直接前往小卖部。
此时的小卖部门前大树下,坐了一堆乘凉的人,有人在下棋,有人在打扑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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