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端
周梨只好安慰:“也许过一阵,她实在不合格,调去其他岗位会好一些。”
李春燕却摇头:“没这个可能了,她只喜欢跳舞,就想跳舞。”
这不就是人菜瘾还大的典型?
“她叫什么?”
“谷倩。”李春燕低声说,“我还听说她有跟魏干事相亲,魏干事的妈妈似乎挺满意。”
周梨皱眉:“那你在团里,尽量别跟她起冲突。”
“我才不想跟她起冲突,但她住我们宿舍,大家都受不了她。”李春燕道,“我都不想干了,但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继续待着。”
她看着周梨:“还是羡慕你,要是考上大学,出路就好多了。”
周梨道:“要不你也去考大学?”
“我学不进啊,我的文化成绩很差,考不上大学的,我妈干脆叫我找个人嫁了,实不相瞒,我最近也确实有相亲。”
周梨问:“相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感觉对方太沉闷,又有些古板。”
“我还是想找个聊得来的,也要会关心人的,像靳连长跟你这样处对象,才有意思,你俩之前在大院里简直是甜得掉牙,大家都这么说……”
“……”
李春燕简直像憋了两个月没说话的人,这次一古脑儿把积攒的话全倒了。
同时,周梨还听到了一个消息,陈悦年底结婚。
她结婚的事情并不稀罕,也谈了一年了。
然而周日那天,赵晓丹跟陈悦一起来找她,约她去逛百货商场。她俩同样吐槽了一通舞蹈队的事,后来陈悦把请帖递给了周梨,说道:“周梨,我结婚那天,你可得来,还有靳哥,我也跟他说了。”
周梨有点儿意外,高兴地接过请帖:“好啊,一定去。”
但是陈悦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大高兴,赵晓丹说:“新娘子要结婚了,有所焦虑,这是正常的。”
陈悦摇头叹息:“我一结婚,就得考虑生小孩的事,到时候身材走样,舞也跳不了了,我都烦死了。”
赵晓丹说:“所以团里不是在让你转型做管理么。”
“管理什么啊,你也看到了,队里现在成了那样,我都提不起劲儿。”
赵晓丹更是冷哼:“是啊,有大小姐在,管理什么。”
那天周梨和赵晓丹陪准新娘逛了服装店,又逛了婚庆的柜台,买了一些东西,挑“新郎”“新娘”胸花的时候,周梨拿着它往陈悦身上试了试。
陈悦问赵晓丹:“你跟那个谁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戴这个?”
赵晓丹脸一沉:“分了。”
周梨疑惑:“怎么分了?”
“觉得不合适。”
陈悦不大相信地说:“你俩分了多少次了,下次又和好呗。”
“不和好了,真的分了。”赵晓丹说道,“本来也是我主动的,大概他也觉得没意思吧。”
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周梨跟陈悦面面相觑。
赵晓丹选了一朵花:“这个怎么样?我觉得这朵好看。”
陈悦:“那就选这款吧。”
……
有人恋爱,有人结婚,也有人单身或失恋,这都是常态,但是感觉不过几个月,大家都好像成熟了许多。
在一场漫天飘舞的雪花中,1978年终于还是来了。
靳屿成在跨年夜回到大院,带着周梨去外面吃饭。
吃完饭开车行在长安街上,靳屿成用玩笑般的语气说:“我已经递交了恋爱报告,咱俩的关系,正在接受组织的审核。”
周梨发笑:“那我压力还挺大。”
他扯起唇角:“我压力才大吧,要是分不到房子,安顿不了家属,说出去别人不得把我看扁了。”
周梨不客气道:“是的,况且我不想住民房。”
“怎么呢?”
“感觉在家属院里才好玩,有随军氛围。”
他说:“那倒是。”
天空正好飘扬下来雪花,落在车前玻璃上。
周梨愣了愣:“下雪了。”
不一会儿,周梨望着车窗外,嘀咕:“下得还挺大,今年冬天我还没看过雪呢。”
“这还不简单。”男人把车停了下来,再看向她,“下去撒欢。”
夜色下宽阔的长安街,仿佛比先前明亮了许多,周梨扬着双臂,像只欢快的小狗跑了几步,随后望着昏黄路灯下飞舞的白色雪花,伸手接了几片。
笑吟吟回头,男人站在街边,静静地看着她:“这么开心。”
仿佛刚才吃饭时,絮絮叨叨地说文工团现状,为她们打抱不平,又担心自己考不上理想的那所大学,或者录取时出现什么岔子的人不是她。
周梨拍掉了手里跟棉花一般的雪,义正辞严地说:“这是对下雪的基本尊重,总得有人开心一下吧。”
靳屿成走近,拂掉她头上和肩上的雪,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周梨笑眼弯弯回望,隔着密密匝匝的雪花说:“靳屿成,明天就是新的一年,祝你心想事成,平安快乐!”
男人唇线抿直,没有说话,只是俯过身,攫住了她柔软的唇。
周梨,有你才会快乐!
……
第50章
外面白雪飘飘,地上不一会儿就覆了薄薄的一层雪,寒风呼啸声中,这对年轻男女在车后座腻歪。
靳屿成抱着她坐身上,周梨伏在他肩膀喘息,他问道:“那天让你去连队,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
周梨不解:“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以为你至少会犹豫一下,毕竟这不是小事。”
周梨坦诚道:“我当时就是想体验一下随军的感觉,没想那么多。”
果然,她根本没想过这一步对他俩意味着什么,男人微微无语:“那么现在呢?知道这代表着吗?”
周梨注视着他的脸,不大理解他发问的目的。
在她看来,只是恋爱,又没结婚,她时不时去连队家属院住一段时间,这对小情侣来说很正常。
但也许这个时代的人不这样认为。
尤其是,他还向组织打了恋爱报告,这好像挺神圣,意义重大。
盯得有些累,周梨眨了眨眼睛:“代表着咱俩关系前进了一步?”
男人神色无奈道:“这样说也没错。”
周梨:“可我之前说了,这两年不考虑成家,你不能催我。”
“啊,我记着的。”
周梨满意地点头:“那就行。”
盯着她被他吻得发红的唇,男人忍不住继续咬过来。
行什么啊,她的感情这样迟钝不堪,他是男人,是有本能,但也有自己的骄傲。
不只是想得到她这个人,更想得到她全身心的爱恋。
可也许对待她,真的得慢慢来。
这场雪下得极大,次日一早大家都在铲雪,周梨闲着没事,也扛了把铁锹,把铲雪当运动,铲得满脸通红。
道路上的积雪清理干净后,靳屿成驱车回了连队,跟周梨说得回去抢房子。
那个家属院,新盖的房子早就被高级一些的干部内部安排清楚
了。他们一搬走,旧房子会空出一些,自然,旧房子也很抢手,谁不想一居变二居,二居变三居呢。
不久,靳屿成分配到了一个大通间,砌了道墙,隔成两间,一间做卧室,一间做客厅,够他俩住的。他打算把里面的东西都扔了,重新刷一遍墙。
元月下旬,周六,陈悦的婚礼。
靳屿成也回了大院,作为娘家人,和几个有车的人开着车,给陈悦送嫁。
主婚车是一辆红旗,男方的家境跟她家是差不多的,这种婚姻,也算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酒席就摆在之前靳屿成带她去过的那家高级饭店,来的人里,有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周梨穿着之前买的那件大衣,跟靳屿成坐在同一桌。他们这一桌,还有李兴安、许志东等人,算是这对新人的发小桌。
许志东有些失落,他以为桃子会来,没想到她说队里有任务,只让人捎了个红包。他被桃子拒绝后,倒也没有放弃,但她好像只是把他当成哥哥。
开席前,周梨去了舞蹈队那桌,跟李春燕、几位老师聊了会儿天,回来时,正好有人调侃许志东:“今天有不少单身的姑娘,去追一个就是了。”
许志东没好气道:“追啥啊追,没这心情。”
开席后,许志东喝着闷酒,还对靳屿成说:“靳连长,你记得把我抬回大院。”
靳屿成:“把你扔大街上得了。待会儿还有闹洞房,不去掺合?”
“不掺合了,又不是我的洞房,高兴什么。”
李兴安:“瞧瞧你,丧了吧唧的。”
许志东怼他:“啊对对对,你不丧,你不也被分手了么。”
靳屿成听着他们互相挤兑,摇摇头,给周梨夹菜。偶尔也有人过来跟他们聊天叙旧,或者过来认识他们。
周梨以前一直不大喜欢参加婚礼,觉得很无聊,但是这场婚宴,她还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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