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灵子
孟湘雾沉默片刻,开解道:“不要与我比,我六岁筑基,十二岁金丹,七百年里只出我这么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蓝婉柔的表情好像有些僵硬。
孟湘雾应当是没察觉到蓝婉柔的僵硬,仍在继续说:“寻常修士,在你这个年纪还未筑基是正常的。以后你勤加修炼,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来寻我,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此以往,想必很快就能筑基。”
随即,她有点疑惑:“不过,你竟不知我何时筑基、何时金丹吗?”
“呃……是婉柔贪玩。”蓝婉柔不好意思道,“未曾用心修炼,也不知有何天骄。”
孟湘雾摇头:“不,是我把自己的名气想得太大了。”
“婉柔斗胆,以后修炼有不懂之处便来寻湘雾姐姐解惑。”蓝婉柔笑着说,“我去给姐姐拿茶点,姐姐可莫要拒绝。”
说完,她去临窗的桌子那走了一趟,回来道:“我好像把储物戒落在一楼茶室了,还请湘雾姐姐稍等我一会儿。”
孟湘雾老实地坐在圆凳上,一动不动。
修士们等得无聊,唠了起来。
【哼,这孟湘雾表面开解婉柔仙子,实则对婉柔仙子炫耀她的修为境界。】
【我也有此意,她开解婉柔仙子不说些好话,竟说不要与她比?】
【依我看,她就是有意炫耀,打击婉柔仙子的心性。婉柔仙子真是太温柔了,竟还去给她拿茶点。】
【呸,你们这些臭男人,不识好赖。若要这么说,我还觉得那蓝婉柔是故意在孟湘雾面前,炫耀孟宗主给她买了茶点呢!】
【前面又是哪个小心眼的女修嫉妒婉柔仙子?】
蓝婉柔声誉极好,出了名的人美心善,在男修之间颇受追捧。但女修不是都买她账的,也有些人不喜她。
光幕出现后,因为无论身处何地都能看到孟湘雾的记忆,被一些修士当做奇闻讲给其他人听,就此传播开了。愈来愈多的修士投入神识,自然也有不喜欢蓝婉柔的人。
这女修似乎是个暴脾气的,舌战群儒,正吵得激烈,画面中蓝婉
柔出现了。
“湘雾姐姐,来尝尝,这是我最喜欢的!”蓝婉柔笑盈盈地将两碟茶点放在孟湘雾面前。
孟湘雾看向茶点。
左边的玉碟上放着绿豆糕,被模具压成花型,模样精致。右边是小酥饼,上面撒着白芝麻。
“谢谢。”孟湘雾看了一会儿,才捏起右边的小酥饼。
她咬下一口后猛地顿住,张口吐了出来。小酥饼也被她扔在了桌上,露出内里的绿豆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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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雾姐姐!”蓝婉柔的表情看起来震惊又受伤,眼睛几乎瞬间就湿润了,“你、你为什么要吐出来?是不喜欢吗?那为什么不与婉柔说,要这么做……”
说着,她落下了泪。
孟湘雾却没回答,只是急促地呼吸。
【我就说孟湘雾肯定记恨上婉柔仙子了,故意糟蹋婉柔仙子的心意!】
【若不想吃就不吃,咬一口吐掉作甚,这般羞辱人!婉柔仙子伤心难过,让我好生心疼……】
过了一阵,孟湘雾才开口:“不……不是……你别哭。”
她又喘了几口气才道:“抱歉,我自小有个怪毛病,哪怕只是沾一点绿豆便会气喘不已,严重时甚至无法呼吸。方才我只认出左边的是绿豆糕,没能认出右边是绿豆酥。”
“是这样吗?”蓝婉柔抽抽噎噎地道,“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告知姐姐。”
孟湘雾缓了过来,摇头:“不,与你无关,是我没说。”
【之前说孟湘雾羞辱人的男修呢?出来!如今可知孟湘雾是因为有怪病不能沾绿豆了?】
似乎又是先前那个暴脾气女修。
【唤我作甚?知道了又如何?若不是孟湘雾无缘无故吐了绿豆酥,又没有立即说清楚,怎会惹人误会?】
【说个屁,气都喘不过来了还有空解释?你死之前是不是还要沐浴焚香、跟道友说完遗言再死?】
【你、你你才会死!你这贱妇,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蓝婉柔擦净了眼泪,犹带着鼻音,问道:“湘雾姐姐找我何事?”
孟湘雾的视线在小范围内到处游移,似是难以启齿,两人静默许久她才开口:“婉柔妹妹,你知道的,这卧房是我娘生前所居……可否请你换一处住所?你若喜欢此处,我可以在桃林为你再建一阁。”
“我确是喜欢此处……”蓝婉柔垂下了眼眸,“但若是专为我再建一阁,我又过意不去,觉得麻烦了湘雾姐姐。”
孟湘雾立刻道:“不麻烦!”
蓝婉柔抬起眸子看向她,忽地笑了:“那好,我明日先与爹爹说一声。”
“谢谢。”孟湘雾道。
蓝婉柔道:“湘雾姐姐客气了。”
翌日,天工造物坊。
孟湘雾正与能建造房屋的修士沟通,突然收到了上云宫守门弟子的传音符:“小师姐,孟宗主请您立刻去偏殿一趟。”
孟湘雾告别那名修士,约定了明日再谈,御剑飞回上云宗。
她来到上云宫。
进入偏殿后,她瞧见孟不尘坐在主座上,蓝婉柔低着头坐在他身旁,正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孟不尘问:“湘雾,你昨日去婉柔的房间,劝她搬离落英阁了?”
“是。”孟湘雾道。
孟不尘用力在扶手拍了一掌,怒喝道:“跪下!”
孟湘雾愣了愣,但还是跪了下来,冷静地问:“爹爹,为何动怒?我一没有强迫婉柔妹妹搬走,二还与婉柔妹妹约定为她在桃林再建一阁,应该没有亏待之处才是。”
“没有强迫?”孟不尘更生气了,眼底还带着浓浓的失望,“那你为何要窃取婉柔娘亲的遗物?还不是想用来威胁她!”
第4章
孟湘雾看向右边的三个弟子。
那几名弟子与孟湘雾的视线对上后,都有些不自在,眼神左右飘忽。
孟湘雾平静地问道:“你们说我偷了婉柔妹妹的玉佩?”
三个人沉默不语,衣袖下的手互相小幅度推搡,像是要推出一个人出来说话。最终,先前孟湘雾听到过声音的那个小少年说话了。
“对,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他说的好像亲眼看见了似的,“说小师姐你拿了小师妹的玉佩,被孟宗主问话的时候因为抹不开面子,所以不承认,但事后借口‘找到了’还给了小师妹。”
孟湘雾问:“你信了?”
那名弟子低了下头,没回答,却已经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了答案。
孟湘雾的视线从眼前几人身上挪开,扫过周围每一个袖手旁观的弟子,语气依然平静:“我自问从未做过鸡鸣狗盗之事,这几年指导修为境界低的弟子们也算得上尽心尽力,你们应知我是何种性子的人,却连分毫信任也没有?”
有人小声道:“他们说的有理有据,小师姐以前没犯错,不代表将来也不犯错。”
孟湘雾冷下了声音,小少女尚且柔嫩的嗓音带着寒意:“他们、他们,又是他们。人云亦云,背后嚼舌根,真真长舌!”
有弟子不服:“小师姐若是真被冤枉了,为何不自证清白?只会指责我们。”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有些弟子仗着自己在人群中,纷纷开口。
“是啊小师姐,你若是被冤枉了,便自证清白,我们自当赔礼道歉。”
“我们也只是转述他人的话,为何要责问我们?”
更有甚者,仗着自己年长几岁,直接认定了是孟湘雾偷的,以长辈的口吻开始劝说。
“小师姐,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小师姐,你与小师妹之间的龃龉我们也听说了,你年纪尚小,做出这件事也是情有可原。这几年你指导我们修行,我们都看在眼里,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与你生疏的。”
孟洛雨气得发抖:“你们,你们……岂有此理!”
“污衊于我,却要我自证清白,这是何道理?句句劝我,却是让我认下莫须有的罪名,又是何道理?”孟湘雾连剑带鞘卸下了腰间的长剑,抬臂将孟洛雨往自己身后揽了揽,“修道需修心,此事我问心无愧。尔等用子虚乌有的事中伤同门,我身为师姐,自要对你们小惩大诫。”
那些个说闲话的弟子一见她的架势,开始慌了:“小师姐,你要做什么?”
孟湘雾一言不发,单手握着未出鞘的剑。
观看直播的修士们只觉得眼前一闪,那些说闲话的弟子们便“哎呦哎呦”的声音不绝于耳。孟湘雾的速度快得出奇,哪怕是与她此时境界相同的金丹期修士,也有人看不清她的出招。
蹑影追风,不负天骄之名。
她以鞘为板,抽在刚才所有说她偷窃或是认为她偷窃的人的背后,前者多打几下,后者少打几下。
被打的弟子们边痛呼着边四处乱窜,但仍躲不过孟湘雾一笞。
因为刚才躲在人群里附和的人太多了,乍一看,像是孟湘雾一个人在打所有的弟子,练剑台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孟湘雾此番是不是有些过了?这些弟子也没说什么重话,她便如此鞭笞欺辱他们。】
【你真是心歪到天边去了,要我说打得好,凭什么要容忍别人对自己的污蔑?】
【小小年纪便如此斤斤计较,怪不得将来会做出残害同门之事,方才那位小弟子说得对,以前不犯错,不代表将来也不犯错。】
【她身为师姐,自当做出一个表率,如此行事,有失风度。】
“住手!”孟不尘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镇住了形势混乱的练剑台。
孟湘雾仍是打完最后一下,才不慌不忙收了手。
循声望去,孟不尘带着蓝婉柔落在练剑台。孟不尘面带薄怒,蓝婉柔怀中抱着把青色剑鞘的剑。
孟湘雾虽打得痛,但许是考虑到弟子们待会还要练剑,并未下太重的手。弟子们都只是受了皮肉伤,还能活动,吃些丹药就能立刻恢复。他们见到宗主,纷纷行礼,一个个的像是看到了救星:“孟宗主!”
蓝婉柔怯生生地看着孟湘雾,不解道:“湘雾姐姐,为何要打这些师兄们?”
“他们甘为长舌者,当小惩大诫。”孟湘雾的视线落在蓝婉柔怀中的青剑,问道,“你也是来练剑的?为何来迟?”
蓝婉柔一愣,似是被问住了。
恰在此时,孟不尘蹙着眉心开口道
:“湘雾,他们说了什么,叫你如此大动干戈?”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说教意味,不满道:“你身为他们的师姐,应当以身作则,行事不可任性妄为、不可偏颇,而你刚才手持霄云四处追打这些弟子们,可还有半分尊长的样子?!”
孟湘雾道:“爹爹,我还未说明缘由,你便教训起我来了。你觉得,我是动辄鞭笞弟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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