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小一
两人又乱七八糟的聊了会儿天,庞乐特意叮嘱等季安有结果了一定要喊上她,才各自分开。
关夏径直回了家,刚进门,许年的电话终于来了。
“口供我看过了,”许年说:“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跟你说一下凶手的杀人动机。”
关夏一边换鞋一边说:“有有有,你说。”
许年道:“凶手的杀人动机概括下来只有两个字,完美。”
关夏一脸困惑,“完美?什么意思?”
许年说:“这跟凶手的成长环境有关,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夏文光的母亲94年得了食道癌,一直到00年去世吗?”
关夏回忆了一下许年当初跟她介绍的案件的情况,肯定的点点头,“记得。”
许年道:“根据夏文光说的,在他小时候的记忆中,他母亲一直是一个美丽、温柔、优秀又强大的女性,他一直为有着这样一个母亲而骄傲,他觉得他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比他所有认识的人,包括他的父亲都要完美,但他母亲在他9岁那年生病后就开始变了,除了容貌上的变化,让他最无法接受的是她的性格变了,她不再温柔,她开始歇斯底里,她每天都在咒骂出现在她面前的所有人,包括他,这6年他母亲的变化彻底覆盖了他记忆中完美母亲的模样,这让他每一次想起来的时候都痛苦,以及愤恨。”
关夏听的脑子一片空白,难以置信的问,“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原因他就要杀人?那些女孩跟他有什么关系,跟他母亲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关夏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他的母亲……”
许年几乎是立刻就听懂了关夏的未尽之意,“这个我们之前调查过了,他的母亲确实是因病身亡,不是他杀。”
虽然否定了这一点,但关夏依然对这个夏文光匪夷所思的杀人动机不寒而栗。
许年道:“他的第一案是他大三时期犯下的,手法非常粗糙,并且在案发现场留下了大半枚血指纹,但由于他并不在死者的交际圈里,所以摸排的时候完全把他排除了。”
关夏听懂了,“也就是跟其他死者一样,跟夏文光也完全是陌生人?”
许年说:“对,第一案的死者是夏文光同校的大四学生,两人并无来往,甚至没有过什么交际,根据夏文光的口供,那名死者是夏文光入学以来学校里最完美的女性,美丽、聪慧、性格开朗,情商智商都极高,但她在大四有了男朋友后就破坏了她的完美,她不再理智,她甚至为了一个男人而哭泣。”
关夏实在是无法理解夏文光的脑回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脑子里是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问号。
嘴巴张张合合,关夏最终没忍住问了一句,“既然他认为是那个男人破坏了完美,为什么他不去杀那个男人啊。”
许年顿了一下,才道:“因为他觉得没有了这一个也会有下一个,更何况人总要衰老,总要生病,只要他一想到这么完美的人也会像他母亲一样变的面无全非,他就非常痛苦,他认为就应该停留在最完美的时刻。”
关夏:……
她该说什么?该说这个世界不愧是个刑侦文融合世界吗?凶手变态的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这都是什么正常人完全想象不出来的逻辑。
“他会死立执吧?”知道了凶手的杀人动机,关夏现在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许年回答,“这个案子太过恶劣,他没有死缓的可能,省厅都派人下来督办了,很大概率今年就能执行。”
关夏放心了,这么恶心的人,真是还活着一天都觉得他在浪费地球的空气。
总算将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关夏解惑的同时,对现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案子更上心了,迫切的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季安的办事速度很快,说是两天,实际上第二天的傍晚就拨通了关夏的电话。
“两个人的身份信息都查到了,”季安说:“今天要见一面吗?还是干脆等到明天?”
关夏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刚西斜,时间并不算晚,便道:“就今天吧。”
季安道:“好,在哪儿见面?还是上次那个咖啡厅?”
关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到下班高峰期,等她再打车赶过去,正好是晚饭时间,到时候无论是哪个公共场合,都不会清净,所以思考了几秒,干脆道:“还记得上次见面的咖啡厅附近的商场吗?我们在那个商场的1号门见。”
季安说:“好。”
挂了季安的电话关夏就又给庞乐去了一个电话。
“你现在在健身房吗?”关夏问。
庞乐说:“在啊,怎么了?你要来找我?”
关夏道:“季安那边在查的事有结果了。”
庞乐顿时兴奋了,“你们现在要见面?那干脆来我这儿啊,上次分开我就把我的办公室收拾了一下,正好用的上。”
关夏忍不住笑了,她就是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直接和季安约到商场门口见面。
“好,”关夏说:“我现在出门,那一会儿见。”
虽然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赶上了晚高峰,但好在只堵了一小会儿,比关夏预估的只晚了五分钟见到季安。
季安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先一步看到关夏迎上去,两人成功碰面,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就并肩往商场里走。
季安果然什么都没问,安静的跟着关夏的步伐,一直走进庞乐的健身房。
庞乐就在健身房门口等着,一看到两人眼睛都亮了,“快来快来,我带你们去看看。”
庞乐在前面带路,穿过整个健身房,又拐过一个过道,打开了过道最尽头的木门。
“铛铛铛,怎么样?还不错吧?”庞乐一打开门就迫不及待的问。
两人跟着她走进去,环顾了一圈,房间不大,但被用心的布置过了,整间办公室被分成了两个区,一半是会议区,一半是办公区,不止放了一张不大不小的长型会议桌,还正儿八经的摆了三张办公桌配了电脑,饮水机、投影仪、幕布、白板等一应俱全,都让关夏恍惚有一种即将来这儿上班的错觉。
季安也愣了一下,片刻后才点点头说了两个字,“很好。”
庞乐顿时将期待的目光看向关夏。
关夏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几秒后才艰难的开口,“这是不是……有点太正式了,都让我以为我要来打工了。”
庞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说:“是哦,不过我思考过了,不这么布置不行啊,我看很多刑侦剧刑侦小说,每个案子都要开会讨论,还要看监控,那这些都是必须的啊。”
关夏顺着庞乐的思路想了想,确实觉得非常有道理,但这难免让她想到了穿越前卷生卷死的打工生涯,连对季安查到的信息的期待都减少了那么一点点。
将门关好,庞乐非常认真的看了眼连接着整个健身房包括门口监控摄像头的电脑,才看着两人说:“没人,安全,我们可以开始了。”
这下就连季安也控制不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庞乐拉出关夏身旁的椅子坐下,季安取出那两张素描画,贴在白板上,指着那个跳河的男人介绍,“我查到的,这个人叫张伟彦,今年35岁,永泉市安祁县人,无业,平常以打零工为生,而这个人,”季安的手指在那个路人的素描画上点了点,“他叫封兴平,今年27岁,陶阳市人,开了一家接单做手办的网店,还经营着一个教人做手办的短视频账号,只露手不露脸那种,一年到头都在固定的区域活动,只偶尔会在附近几个市旅游。”
关夏听的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完完全全没有任何交集,就是单纯的陌生人?”
季安没有正面回答,“就我调查的结果看,两人确实不认识。”
庞乐忍不住道:“那奇怪了,都不是朋友,只是陌生人就能干这种要命的事儿?”
季安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庞乐一眼,但依旧什么都没问。
关夏回忆了一下她看到的跳河男人出现在案发现场围观人群中的案子的时间,问季安,“2021年1月29号,这个封兴平在哪里?”
季安很肯定的道:“在陶阳市,封兴平在2020年12月曾来过永泉市旅游,但过完元旦就回了陶阳市,之后再没有过外出的记录。”
“人居然不在永泉市?”庞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下意识看向关夏。
关夏也皱着眉,两人排除了是朋友,如今也证实了案发时间这个叫封兴平的完全不可能出现在现场,那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要是以前关夏还可能怀疑一下系统,但如今都已经帮助警方破了几个案子了,就证明系统不可能出错,那她要怎么找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呢?
关夏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关于这个案子知道的太少了,也有点等不及许年那边的消息,便直接问季安,“我想知道一个案子的情况,你能查到告诉我吗?”
季安头一次露出凝重的表情,拧眉看着关夏问,“积案的?”
关夏点点头,“对。”
季安摇头道:“积案的卷宗以及相关物证都保管在所属的警队里,案子未破前所有信息也是保密的,我就算能查到也只是一些比较浅显的信息。”
关夏立即道:“那也可以,还有就是,案发当天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视频能拿到吗?”
这个问题大概有点为难,季安考虑了一会儿,又深呼吸了一下,才说:“我想想办法。”
看着季安有些勉强的表情,关夏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对,毕竟身为普通人,私自查这些什么的,听上去有些踩线,她倒是挺想跟之前一样直接告诉警方,但一想到就她能提供的这两张素描画,完全不能证明那个疑似凶手的人和这起案件有关,就只能将刚冒出点的想法扔到脑后,仔细思索着能想到的各种可能性。
第48章 还真挺像武侠小说里那种嫉恶如仇……
拼命转动脑筋想七想八了一会儿,关夏又想到一种可能,看着季安问,“那个封兴平既然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那有没有可能是买凶杀人呢?”
“买凶杀人?”庞乐愣了一下,“谁?张伟彦吗?”
季安没有回答,看了看关夏又看了看庞乐,表情若有所思。
关夏后知后觉的想到她一见到季安就让她去查张伟彦和封兴平的身份信息,还没有和她共享这起案件的信息,便赶紧道:“是这样的,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起案子的相关报道,通过配图想起了一点东西。”
关夏把视频播放的画面对季安描述了一遍,同时说明了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告知警方,而是这么做的担忧。
季安听的很认真,待关夏说完思考了片刻,才道:“你的这段证词,确实表明了封兴平存在一定的可疑,但也确实不足以能够让积案重启,警方办案都是讲究实质性的证据,目击证人的证词只能是侦破方向。”
“有了新的侦破方向,这还不能重启啊。”庞乐忍不住问。
季安道:“现案和积案不太一样,现案的侦办过程中,是收集一切能收集到的案件相关线索,从中抽丝剥茧,多方验证排除,不怕线索多,就怕没有线索,而积案是所有能用过的侦查手段和方法都用过了,走到了尽头无路可走,才变成了积案,而且积案不是一次侦破不了就放下不管了,省厅市局几乎每年都会组织积案清查专项活动,只要是涉及到命案一直未能侦破的,一定会被反复提起,届时全市乃至全省的专家都会齐聚一堂,对每个积案讨论试图找出一个新方向,要是国内有什么新型的刑侦技术出现,也会立即运用到积案上。”
季安说的仔细,关夏和庞乐也听的认真,但越听越茫然,“既然对积案这么重视,那不是更应该因为新方向的出现而立即重启吗?”
季安道:“如果是新的实质性的证据出现,那自然会立即重启,可问题在于这个新方向是关夏提供的证词,要知道人类的记忆是存在一定主观性的,还有一点就是,重新侦查和积案重启是两码事,重新侦查是一两个人对新出现的线索进行验证,而重启积案就意味着会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直到查无可查或者把案子侦破为止。”
这下关夏和庞乐都听懂了,“那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做的事……不算多此一举?”
季安说:“事实上,我和陆听枫从警队离开后,做的也是这些事。”
提起陆听枫,关夏就想到了庞乐当初找人调查的关于陆听枫退出警队的原因,季安既然跟陆听枫做同样的事,说明也是差不多的原因离职的,就是不知道她追查的是什么案子。
关夏只在脑子里转了个念头,并没有问出口,她非常赞同季安的那句话,只要她们相处的久了,早晚有一天季安会自己说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即使说了她现在也未必帮的上忙,当务之急还是跟着季安积累经验。
关夏很快将自己的注意力又拉回到了现在这个案子上。
“有没有可能是买凶杀人?”关夏看着季安又问出了刚才的疑问,“我既然准确的画出了素描,你还根据素描画查到了身份信息,就证明我的记忆是可靠的,但现在问题是两人并不认识,封兴平又有不在场证明,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张伟彦买凶杀人吗?”庞乐挠了挠下巴,“我记得刚才季姐说,张伟彦无业,是靠打零工为生的,他应该没有那么多钱能买凶杀人吧?”
听到季姐这两个字,季安看了庞乐一眼,才摇头说:“确实不太可能,张伟彦既然跟被杀的一家四口有仇,就一定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自然是查过他的银行流水没问题才排除了他的嫌疑。”
庞乐表情古怪,“那总不至于是封兴平买凶杀人吧?我只听说过为了钱杀陌生人的,可从没听说过为了陌生人杀人而花钱的。”
关夏只稍微想了想,也觉得有些过于离谱。
季安道:“以封兴平的经济水平,确实有那个能力买凶杀人,我可以去查一查他的银行流水看看。”
关夏紧接着又想起一件事,问季安,“对了季姐,你查张伟彦的时候,有查到我跟你说的那起案子的四名死者和张伟彦有什么仇吗?还有张伟彦为什么要跳河自杀?”
季安说:“就我查到的,那四名死者其实跟张伟彦有亲属关系,四名死者里年纪最大的男性死者名叫张宏达,是张伟彦父亲的弟弟,在06年也就是张伟彦17岁的时候两人曾一同参加亲戚的婚宴,在回家的路上张宏达醉酒落水,张伟彦的父亲张宏学去救,但最终张宏达被救上来了,张宏学却溺水身亡。”
庞乐有些吃惊,“这么说来,张伟彦确实有杀人的动机,那后来呢?张宏学为了救张宏达身亡,张宏达没有照顾张伟彦这个侄子吗?”
就从救命之恩来说,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对这剩下的一家老小置之不理。
季安却摇摇头说:“就我查到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反而因为张宏学身亡,张宏达以张宏学的妻子是外人为由,将她赶出了两家合伙开的修车行,导致张伟彦后来无钱上大学,不得不高中毕业就去打工养家。”
庞乐控制不住的骂了句脏话,“这人也太狼心狗肺了吧?这难怪张伟彦恨他呢,这换谁谁不恨,这相当于一生都被改变了,张伟彦要是当初能上大学,现在再怎么样也会比靠打零工过日子强。”
关夏追问,“06年,张伟彦17岁,那张宏学当时应该也就40几岁,他们父母呢?难道就没人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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