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溯时
清晨的游家忙碌而嘈杂,厨房里传来早餐的香气。
直到这时,游母和游一康的太太才发现门外站着两位警察,惊诧地迎上前来。
听他们说明来意,两个人都是满脸震惊。
“一康!快出来!”
请假数日,游一康准备回公司上班,此刻正刷着牙,嘴角还沾着牙膏泡沫。听见母亲呼唤,他匆忙走出卫生间。
“现在怀疑你与游敏敏被谋杀一案有关,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除了DNA检测报告以外,祝晴手中还握着一纸搜查令。
这是莫振邦特意请翁sir签发的。
“啪嗒”一声,游一康手中的牙刷掉落在地上。
他喃喃自语:“红酒瓶……这怎么可能?”
……
游一康坐在审讯桌前,指节抵住眉心。
祝晴语气平静:“再复述一次案发当晚的行踪。”
这已经是第三次询问。
他的喉结动了动:“确实是在招待客户,但我没记酒吧名字……就在兰桂坊那一带,但不知道是哪条巷子。你们知道的,那附近巷子太多了。”
祝晴和黎叔交换眼神。
还是这样模糊的说辞,显然他在隐瞒什么。
黎叔的笔在审讯桌上重重敲击:“客户名字?联系方式?”
游一康搓了搓后颈,身体不自觉往前倾。
“他出国了。”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暂时联系不上,但是我已经发了邮件,希望他能尽快回复。”
“你在隐瞒什么?证据就摆在眼前。”黎叔失去耐心,皱着眉,故意停顿片刻,“故意杀人罪一旦成立,你知道后果。”
游一康的双手紧紧交握,指尖泛白,额角映出细密的汗珠。
长久的沉默后,他才重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我在公司做了九年销售,去年终于升到区域经理的位置。但我学历不够,经济又不景气,现在的职位已经到头了。”
“上个月我偶然得知,公司最大的客户不满,有意转单。对我来说,这是个机会。”
黎叔:“你私下接触客户?”
游一康神情苦闷地低下头:“其实那天,我想探探口风,确认他是不是真要换供应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自立门户。”
“相当于撬了公司的大单,我不能让公司察觉,毕竟那位客户还没有确认和我合作。如果被发现,直接开除,现在找工作多难?”
黎叔抬眉:“所以你要隐瞒当晚行踪?”
游一康颓然地点头。
“公司要是知道我私下接触客户,我在这个行业就完了。”
“一家老小都靠我养活,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忽地,他苦笑一声,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小时候,我们兄妹俩的感情很好。”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敏敏总说爸妈偏心。”
“她太敏感了,一点小事就想很多。”
游一康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妹妹的性格越来越偏执、扭曲,甚至病态。
“曾经我太太一气之下脱口而出,说敏敏有被害妄想症。”游一康盯着警方不停记录的笔尖,指腹摩挲桌沿,“我骂她不可理喻……但其实私底下,我劝敏敏去看医生。”
游一康回忆着当时妹妹的反应。
她站在原地,用冰冷的、讥诮的眼神看着他。
“她说我一定会买通医生,没病也能治出病来。”
“她是我妹妹。”游一康眼眶发红,抬头望着两位警官,强调道,“她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杀她?”
黎叔推过DNA报告:“但是红酒瓶的瓶口,检测出你的DNA。”
“我对红酒过敏。”游一康猛地前倾,手按在DNA报告上,“去年在公司酒会,有人起哄,我为了讨好张总沾了一口,当场呼吸困难,全身起疹。”
“以前没有考虑过这样的过敏原,所以这些年,医院有急诊记录,不止一次!如果不是那次酒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红酒的问题。”
“一个对过敏的人,怎么可能去喝?”
“我不知道那瓶子怎么回事,什么DNA……到底准不准?”
游一康看着他们。
“是不是你们警察为了交差,随便抓个人?”
“只因为我和敏敏吵过架,就正好找我当替罪羊是吗?”
两位警官合上档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我们会查证。”
游一康靠回椅子靠背。
他疲惫地捂住眼睛,手掌微颤。
“我们一直很疼她。”
“连衣裙、口红、白糖糕……甚至连波波都是第一个学会叫‘姑姑’……但她从来不领情。”
“还要怎么样?还要我们怎么做?”
……
祝晴走出审讯室时,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
“刚才程医生来过?”她回到工位问道。
“来找莫sir,但他不在。”曾咏珊指了指桌上的报告:“一会莫sir回来,记得提醒我转交。”
“之前的叶医生,都是让助理帮忙送报告的,程医生最近倒是亲力亲为。”
祝晴翻开报告:“有新发现吗?”
“颈部三道勒痕,深度一致,方向平行,而且死者指甲缝里没有留下凶手皮屑。”
曾咏珊指着照片的勒痕比对,耸了耸肩:“我们外行看不懂……程医生说要做冷冻复检。”
祝晴托腮凝视照片上的勒痕。
“游一康那边怎么样?”曾咏珊问。
“他说自己对红酒过敏,根本碰不了红酒。”
自从发现盛放小朋友对芒果过敏后,祝晴查阅过不少过敏相关的医学资料。
当时,资料里还特别用酒精过敏的情况来举例。
“确实有医学研究表明,有人对红酒中的特定成分过敏,但对其他酒精饮料不会产生反应。”
“这会不会正是他的高明之处?知道自己过敏,就故意在酒瓶上留下DNA。一般人都会想,过敏的人怎么可能碰红酒?这样就完美洗脱自己的嫌疑了。”
“一个能精心策划浴室谋杀,伪造水鬼索命现场的凶手,肯定把每个细节都算计进去了。”
“红酒过敏反而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祝晴重新翻开口供。
“不在场证明确实含糊其辞,但也不能断定是伪造的,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曾咏珊长长叹气:“所以……又要从头查起?”
“现在下结论,都还是太早了。”祝晴翻了一页口供。
曾咏珊凑过去,目光扫过文字。
“被害妄想症?”她皱了皱眉,“其实话又说回来,这些年,家里人也很辛苦啊。”
……
盛放掰着手指头,很认真地数过。
一、二、三、四、五……今天是周五,熬过今天,他就放假喽!
以前整天在家无所事事,他从来不知道,休息日居然这么可贵。
如今连上五天学,放放小朋友格外期待周末。
纪老师告诉孩子们,每周五幼稚园都会安排特别的课程。
下午享用完美味的点心,大家就可以到阳光明媚的户外活动区尽情玩耍。等到下课铃响,就意味着快乐的周末正式开始!
此时盛放小朋友就挂在活动区的幼儿单杠上。
秋风凉爽,他倒着挂在单杠上,小脑袋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宝宝差点要练出腹肌。
今天边上和他一起倒吊着的小朋友,不再是小椰丝。
换成了新小孩。
因为,盛家小少爷在幼稚园里当官了*,纪老师让他担任英文小组长。
这是双语教学的国际幼稚园,入学面试时每个小朋友都要经过全英文考核,怎么可能会有人不会讲英文呢?
可偏偏就有这么个例外。
周五这一天,盛放小朋友就是这位同学的私人小老师,全程一对一教导。
那是个小男孩,比盛放高一些。
他金灿灿的波鞋在发光,不穿校服,从帽子到袜子都印着很大很大的品牌标。就好像,要把全世界的品牌都穿到身上。
盛放给他上了一整天的课,此时检收成果,他边听边忘。
连“Hello”都讲得结结巴巴,太过分了。
少爷仔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小孩,挂在幼儿单杠上,甩来甩去,气得小脑袋瓜子快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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