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小警花继承豪门幼崽后 第238章

作者:溯时 标签: 悬疑推理 爽文 成长 轻松 穿越重生

  “硫酸灼伤。”莫振邦沉声确认。

  漫长的沉默后,顾旎曼终于开口。

  “永胜真的死了吗?”

  她发声困难,说话时需要费力仰头,缓解颈部拉扯的瘢痕。

  电影里,顾旎曼的声音清亮甜美,而现在,声音挤出喉咙,断断续续,仿佛在颤抖,音色也有了轻微的改变。

  “这次……不是假死了吗?”她又问。

  顾旎曼仰起脸,眼神如她曾饰演的角色般清澈易碎。

  豪仔低语:“一朝被蛇咬啊……”

  “狼来了的故事。”徐家乐附和道。

  警方需要带她回警署。

  顾旎曼动作迟缓地裹上大衣,系紧每颗纽扣,围巾层层缠绕。这时他们才注意到,不仅是脸颊,她的双手同样布满灼痕。

  最终,她用墨镜遮住半张脸,轻声道:“可以走了。”

  ……

  放学时分,盛放小朋友像往常一样蹦上校车。

  经过几个月来的适应,他已经完全习惯这样的生活节奏。每周一到周五按时上下学,就连在车厢里也要模仿大人的样子,将小书包夹在胳膊下假装是公文包,一本正经地玩“上班族”的游戏。

  校车缓缓停在熟悉的路口。

  还没等车完全停下,盛放就透过车窗看见等候多时的萍姨。更令他雀跃的是,萍姨脚边正放着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小单车!

  “到啦到啦——”盛放小朋友对着司机师傅喊道,“停车吧!”

  萍姨看着小少爷急切的模样,不禁失笑。

  盛放三步并作两步冲下车,灵活地跨上单车。还没等开口,可爱的小米牙已经迫不及待地露出来,梨涡深深。

  “单车每天都要练习。”放放蹬着踏板,“不然会忘掉。”

  “少爷仔,这可不会忘啊。”萍姨笑道,“只要脚往下踩就行。”

  通往油麻地警署的这条路,盛放小朋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抵达目的地。

  他卖力地蹬着小单车,车轮“咕噜咕噜”地转动,小脸因为用力而绷紧。而萍姨只需要稍稍加快脚步,就能轻松跟在他身旁。

  警署大楼的一大片空地,是放放的练习场。

  他骑着单车,来来回回,在底下当巡逻警。

  盛放见到了祝晴。

  外甥女忙得要命,从警车上下来,走路都会飞。

  放放抬高小手挥挥:“晴仔!”

  祝晴也回头挥挥:“再见。”

  盛放转头,朝着萍姨摊手。

  看吧,忙成这样。

  放放小朋友继续踩单车,见到梁sir。

  他垂着眼若有所思,心情好像不怎么样。

  梁奇凯步履匆匆,在坪洲小屋见到顾旎曼的那一刻,他既为案情侦破的进展而欣喜,又为自己的观察成立而忐忑。他竟完完全全洞悉周永胜扭曲的心理,也推断出在病态控制欲裹挟的受害者会呈现怎样的精神状态。

  踩着单车的小人儿拨动小车铃,梁sir仍旧没有注意到。

  没过多久,他又见到曾咏珊。

  曾咏珊远远地过来,朝着放放挤眼睛。

  “案子有了突破性进展。”她说。

  放放嘴角上翘一脸高兴。

  这样说来,很快就要放假啦。

  “你慢慢玩。”曾咏珊揉了揉他的小脸,“我先上去了。”

  放放还没来得及说话,对着她匆匆背影摇摇头。

  萍姨忍着笑意,看少爷仔这小模样,八成是在心底将人家当成自己的晚辈,像是世侄女什么的……世侄女怎么能随便掐他的脸!

  盛放小朋友的巡逻,直到天色快黯下来,仍旧没有停下。

  他时不时望向警署大楼,又望向后边的另一栋单独大楼。

  “少爷仔,你在等人吗?”萍姨问,“靓仔医生?”

  放sir刹住单车,幽幽转头:“萍姨,不要打草惊蛇。”

  真是奇怪,平时程医生到处闲逛,在哪儿都能碰见。

  今天怎么不见人?

  于是黄昏的油麻地警署大楼外,有一道小小身影——

  始终骑着他的小三轮,来来回回、来来回回、来来回回……

  ……

  顾旎曼被带到警署。

  她已经习惯隐藏自己,十年时光,那个镜头前收放自如的演员不见了,如今她躲在层层包裹之下,警署大楼来来往往的人,谁都没有认出她。

  直到进入审讯室,她才取下墨镜,低着头,双手交握着扣在膝盖上。

  在隔壁的观察室内,数名警员站在单面玻璃后。

  莫振邦带队前往坪洲的同时,留守警署的警员们仍在追查替身演员的身份等关键线索。此时,当顾旎曼摘下墨镜,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对比着手中杂志上那张精致的脸庞,心情骤然沉重。

  “这是……被人故意毁容的?”

  “下手太狠毒了。”

  “替身的事,她知情吗?”

  “所以那场殉情,真正的主角活了下来,替身才是替死鬼……”

  “那他们的爱情,是用别人的性命换来的啊。”

  低沉的对话在观察室里回荡。每个人的声音都压低,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而一切疑问,此时此刻,都能从当事人口中得到解答。

  瘢痕影响颈部活动,顾旎曼说话时总是仰头,语速极慢,有轻微的嘶哑。

  负责问话的是徐家乐和曾咏珊。

  他们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待着,慢慢记录。

  顾旎曼告诉警方,一切要从十七岁那年说起。

  当年,她是周永胜亲自挑选的女主角。

  “永胜说第一眼见到我,就知道,我能给他带来灵感。”顾旎曼停顿许久,眸光落在一个定点,像是追忆一场早已落幕的梦,“《月蚀》是他第一次独立创作剧本,为我量身打造。”

  每说一段话,顾旎曼都要停下来休息。

  低头时,她的声音会变得微弱,必须深深吸气才能继续。

  周永胜花了大半年时间精心打磨剧本,随后向顾旎曼发出参演邀请。

  那时的她对影视行业一无所知,在街角报刊亭买了些娱乐杂志,上面描述的导演总是凶神恶煞,叼着烟对人大呼小叫。可当她鼓足勇气,忐忑不安地走进片场,却发现周导截然不同。他不抽烟,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温文尔雅。他对作品要求严格,但即便她频频NG,他也总是耐心指导,从不发火。

  顾旎曼眼中的周永胜导演,才华横溢,备受尊敬,却独独对她另眼相待。他将电影里的所有浪漫情节一一变为现实。

  顾旎曼轻声说,爱上这样一个人,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地下恋情。

  “后来看报道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偷偷相爱的人,怎么可能瞒得过朝夕相处的眼睛呢?”

  徐家乐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顾旎曼眼中闪烁的光芒与憧憬,他曾在周永胜的原配妻子脸上见过。江小薇有过一模一样的神情。

  这个男人,在每段感情开始时总能化身完美恋人,让人刻骨铭心。

  顾旎曼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曾咏珊轻轻将一次性水杯推到她面前:“需要休息一下吗?”

  顾旎曼没有喝,只是用双手捧住纸杯。

  在审讯室刺目的灯光下,她手上的疤痕就像是蜈蚣,曾咏珊看了片刻,不忍地移开视线。

  “他要带我私奔。”她说,“那天演的,是一场悬崖边的戏,我记得,那里风景很美,天地辽阔,心境也开阔。他突然问我,愿不愿意和他远走高飞。”

  “我愿意的,但是我不能。”顾旎曼垂下眼帘,“我知道他有太太,有小孩。”

  电影杀青前几天,顾旎曼和他提了分手。

  她的声音变得沙哑破碎,更加断续:“我不能这么自私。”

  笔录做到这里,徐家乐与曾咏珊交换眼神。

  这与当年剧组人员的证词不谋而合。工作人员回忆,杀青前那段时间,导演和女主角确实情绪异常低落。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入戏太深、难以出戏的表现,甚至将后来的“殉情”也归结于他们的感性。

  但现在看来,也许只是因为,顾旎曼向周永胜提了分手。

  顾旎曼闭上眼睛,轻轻叹息。

  那时,正是周永胜爱得最炽烈的时候,那个向来体面的男人竟穿着西裤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挽留。她说,自己同样不舍,差点心软,却还是坚持分开。

  “我从没见过他哭过。”顾旎曼失神地呢喃,“他为我哭了。”

  就在电影杀青次日,意外降临。

  即便穿着厚重的大衣,身处温暖的审讯室,回忆到这里,她仍止不住地颤抖。

  泪水浸湿睫毛,她强忍哽咽,艰难地继续着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