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小警花继承豪门幼崽后 第55章

作者:溯时 标签: 悬疑推理 爽文 成长 轻松 穿越重生

  当年还是化妆师的郑世鸿,不愿意为他化妆,但当时还给自己找了个说辞,像是小男孩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装饰之类的……起初他的态度只是冷漠,并非讥笑。

  而先嘲讽余锦康的,其实应该是负责管理搭建舞台工人的马国华。

  就像警方查到的那样,余锦康去应聘,顺利地留在集装箱厂工作,马国华成了他的管工。

  人到中年,马国华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充满干劲,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偷懒,得过且过,同时担忧着集装箱厂倒闭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听人说,他和妻子感情和睦,孩子们也非常孝顺,余锦康吃着盒饭,听工友们的议论,总是笑着的。心中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他惨死的画面,光是默默回味,就已经让余锦康热血上涌,迫不及待。

  “有这么幸福和谐的家庭,他一定很舍不得死吧。”余锦康说。

  他用一周的时间,熟悉马国华工作表、家庭住址、上下班的路线等等……但直接下手,太容易暴露自己,因此,在离开集装厂后,余锦康去了新景酒店做泊车的工作。

  酒店经理张志强是个目中无人的败类。

  他将车钥匙丢给余锦康,用很高的姿态,由上至下地打量他,而后轻蔑地说,见过这么好的车子吗,别刮花了。

  这位张经理喜欢为难人,但余锦康从来不会和他发生争执,同样只是盯着他看,在心底描绘一万次杀死他的细节,默默地陶醉。

  他的死亡倒计时,早就已经开始。

  “所以,其实杀人没有先后顺序,是随机的?”莫振邦说。

  “只有郑世鸿,我把他留在最后一个。”余锦康冷静地抬起眼,又继续道,“去早餐铺工作,就太招摇了,一是冯耀文没有招人的打算,二是等到案发,警察很容易就会查到我身上。所以,我只是有事没事都去深水埗走一走,买些小吃解解馋。我不会特地打听冯耀文的事,不过他出轨被儿子打,整条深水埗哪个街坊不知道?可惜了,毕竟是亲生儿子,打老豆打得太轻,只是脸上挂了彩。”

  第一次下手,余锦康选择的是马国华。

  当时,他已经离开集装箱厂大约半年时间,工厂的人员流动本来就频繁,再加上在工作中他从未和管工产生摩擦,就算警方要查,也不会查到他身上。

  他一直在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动手。

  直到那个下雨天。

  “儿童剧场演出那天,也下很大的雨。”余锦康说,“我妈牵着我回家,一路都在数落,她不知道我在后台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白白花钱买了票、租了演出服和假发,还浪费了难得的休息日,结果没见到我上台。我从来没有怪过我妈,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没有解释,只是低着头。”

  “雨越来越大,我们没带伞,就算我在哭,也不会被人*注意。”

  “十一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雨天。”

  第一次动手那天,雨太大了,大到他回忆起儿童剧场的后台。

  因此下班后,他连酒店制服都没有换下,直接去了马国华家。初次杀人,余锦康并没有这么周密的计划,雨声回荡在耳畔时,他全副武装,站在马国华家门口。

  余锦康算准马国华下班的时间,等了很久,却没等到他出现。他才知道在自己辞职后,集装箱厂生意不景气,工作时长改革,就连管工也需要上夜班。

  一周的时间,足够余锦康了解集装箱厂的地形,他赶到厂里已经很晚,在厂房,马国华就像是有预感一般,怎么躺都不舒服,忽然听见脚步声,疑惑地转头。

  “他记得我,因为我在半年前,是他手下的工人。”余锦康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他认出我后,刚想问我怎么来了,突然就瞟了一眼,看见我穿的鞋子。”

  “他一定很奇怪,那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工人,怎么会这样?”

  马国华根本没有认出,他就是十几年前儿童剧场那个孩子。也许,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位马管工,早就忘记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是,在看见那双高跟鞋时,他的眼神同样讥嘲,唇角上扬的弧度也和当年如出一辙。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定格了。

  或者说,他的生命在那一瞬定格。

  “他站起来,明显还是想取笑我,我没有再和他解释什么,和这种人说再多,有意义吗?我指了一个方向,让他看那边。正常人都会转身看过去吧——”余锦康比了一个勒紧绳索的手势,咬紧牙关,“就在他转身时,我杀死了他。”

  余锦康并没有儿童剧场那张大合照。

  但再回忆那天的细节,仿佛周遭一切嘈杂的声音都被屏蔽,注意力就像是镜头一般锁定,他看见的、听见的,只和那四个人有关。

  他看见马国华差点跌倒,手掌朝上。

  于是,就让他在死后同样保持这样的姿势。

  “修眉刀、唇膏和腮红,都是我在路边小店随便买的。”余锦康说,“和小时候一样,我不会化妆。”

  凶手用的修眉刀,和詹伟强吃回扣的修眉刀是同一个品牌,不过巧合而已。

  但第一次,他太急,尤其听见有人出来查看的脚步声,立即逃跑,不小心将小刀落下了。

  “我以为自己完蛋了。”

  “但没想到,等了一段时间,没人来抓我,报纸上只有很小的版面登了这起案子。”

  他向新景酒店提出辞职。

  原本应该像上一起案子一样,隔半年才下手,但余锦康发现,他的身体似乎不对劲。

  余锦康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医生遗憾且抱歉地摇摇头。

  父母用尽毕生积蓄,为他治疗,他积极地配合,只为了留下这条命,亲手送冯耀文、张志强和郑世鸿去死。

  一年的时间,余锦康瘦了很多。他本来就矮,如今又瘦又矮,母亲很心疼,总是偷偷躲起来哭。

  但他的状态,却一天比一天好。

  “花了这么多钱治疗,病情稳定了。接下来,我可以好好和他们算账。”余锦康说,“肯定是连老天都见不得他们活得好好的。”

  第二个是冯耀文。

  十几年时间过去,余锦康从那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孩子,长成一个成年人。

  站在冯耀文面前,对方同样认不出他。

  “是不是想学人去选港姐?”余锦康说,“我问他还记不记得这句话,然后,杀死了他。”

  易冬美提过,余锦康在入职简历上写,他曾参加过蝇量级柔道比赛。

  即便冯耀文健硕,但到底不是柔道亚军的对手,在死前,他苦苦求饶,说自己错了……但是,已经太迟。

  “他不是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只是想活下来而已。”

  第三个,是张志强。

  余锦康提前踩过点,张志强家楼下装着监控,看门的阿伯非常需要这份工作,盯得紧,一有风吹草动立马起身。而新景酒店,一天二十四小时人来人往,很难避过酒店客人和前台的视线。所以,他把张志强约到废弃的旺角唐楼。

  “我对他太了解了,就算结婚生子,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在电话里,我压低声音告诉他——有新货到,玩得开。半个小时后,他屁颠屁颠就来了。”

  “真是可笑,说出来都脏了我的嘴。”

  在余锦康的提醒下,张志强倒是对他有点印象。

  他说,多大的事,至于惦记到现在吗?这是他留在这个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最后,是郑世鸿。

  “他看起来,倒是像个好人。”余锦康嗤笑,“有钱了,当上大企业家,穿西装打领带,捐个款就上报纸,学着做体面人。”

  郑世鸿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想起他的。

  也许是职业使然,化妆师的眼睛总是比普通人要毒辣一些。原来站在自己身后勒紧绳索的,是当年那个没有眉毛的小孩。十几年后,长大后的孩子剃光他的眉毛,捡起他丢在地上的烟,塞到他的唇缝中。

  “儿童剧场的所有演出结束后,摄像师给我们拍照。”

  “一个家长客气地对郑世鸿说,谢谢他给孩子化了这么好看的舞台妆。他笑得多有礼貌,还迟疑手中夹着的烟会不会熏到那个孩子,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谁都不会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郑校长身体里,住着个恶魔。除了我,只有我知道。”

  “完整了。”余锦康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杀光了,四个人,一个都不少。”

  警方沉默着,笔尖停在笔录纸上许久。

  曾经那个弱小的孩子,在长大后,精心策划这场复仇,亲手了结那些曾经欺凌过他的人。

  直至死的那一刻,他们脑海中对他的记忆仍旧是模糊的。

  而他,将仇恨埋在心底,铭记一生。

  “易冬美、曾绍平和曾咏轩呢?”莫振邦问。

  余锦康的神色顿了一下,眼底的兴奋逐渐敛下。

  其实不应该杀易老师一家的。

  他知道,自己没多久好活了,就算被逮捕也无妨。只是,父母会知道这一切。

  所以,他鬼使神差地,去了易冬美家里。

  “我不……”余锦康艰难道,“我不想,他们对我失望。”

  余锦康的父母,拿出毕生积蓄,只为了医治他。

  他希望他们永远不知道,儿子就是电视新闻上那个连环杀人犯。

  在易老师家时,如惊雷炸响天空的枪声,打断了他。

  余锦康说,他的人生是从十一岁开始,被画上刺目的分割符号。

  从前他神采飞扬地站在台前,后来,喜欢躲在人后。

  在角落里那些日子,余锦康很少被看见。那天警察问他有关于詹伟强的事,他说,强哥是个好人,这并不是违心的场面话。

  人都是多面的,詹伟强也从泥泞里爬出来,因为理解,他愿意给自己好脸色。

  “人啊。”余锦康的唇角牵起苦涩的弧度,“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有‘感同身受’。”

  ……

  盛放挂断电话,还很不服气。

  从观察室出来的梁sir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糖果,让他消消气。

  王经纪太不识相了!

  但是,虽然不高兴,糖还是要吃的,房子也还是要给外甥女买的。

  三岁崽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回到晴仔的工位坐好,他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自在。

  今天,盛放小朋友完全有理由昂首挺胸。

  毕竟外甥女的表现这么突出,他作为小舅,也沾光啦!

  审讯终于告一段落,警员们揉着肩膀捏着腰,在CID办公室里谈论着案情。

  “四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大人,居然合起伙欺负一个十一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