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珑白桃
林修白在上三宗内也是赫赫有名。目前能与他齐名的元婴修士,只有玄黄宗的阵修阚天纵。阚天纵人如其名,亦是天纵奇才,且以冷静和理性著称,是最难对付的那类法修。
虽然大家没有明说,但林修白与阚天纵之间必有一争,几乎已经是这场仙门大会的默认看点。
荀妙菱叹息道:“所以我只能旁观,甚至不能上场。没意思。”
“以后会有机会的。”林修白眸光温和,舒朗地笑道,“正好,我在这次突破的过程中炼化了我的灵剑和琴,如今又有感悟,可以谱做新曲。两位既然闲暇,不如随我来听琴?”
荀妙菱:“这就不必——”
林尧:“好,我们现在就去!”
荀妙菱:“?”
她扭头,暗暗给了林尧一个眼刀。
林尧疑惑地挑眉,眼神中写着“听个琴而已,你也没什么事做,为什么要拒绝?”随后他扬起笑脸,对林修白道,“早就敬仰林师兄的琴声,今日总算有幸一听。师兄请带路!”
“……”这下荀妙菱也推拒不得,只能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容跟在林修白身后。
林修白驾云带着他们俩去了陶然峰的一处小型宫殿里。
林修白居住的宫殿坚实而不失典雅。他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里居住,但宫殿内设有清洁法咒,还是如从前那般一尘不染。林修白还在宫殿里改造了他专属的琴室,里头一排雕花博古架上摆满了与琴相关的物件:有已经泛黄的琴谱,纸张有新有旧,但摆放的十分整齐,还有用青玉、檀木、松木等材质制成的琴轸。
这琴室的用心,一看就是爱琴之人积年累月的布置才能有的。
林尧一边感慨,一边觉得荀妙菱刚才的表情实在是奇怪。
所谓勤能补拙。林修白都已经练琴那么多年,即使不善琴,他们这些师弟师妹过来听一听,捧捧场,又怎么了?
“师妹,师弟,请坐。”
林修白唤出了自己的法宝。
他一直在不断炼化的琴则名为“听潮”——琴体修长流畅,两侧镶嵌着鎏金纹饰,琴弦未动,却泛出青蓝色流光。
只见林修白挽袖,将修长的手指摁在琴弦上……
林尧以一种期待的神情闭耳倾听。而荀妙菱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自己的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
只听得“Duang”的一声巨响,林尧像是被人踹了一脚般猛的睁开眼。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林修白的方向。只见林修白双目微闭,脸上带着陶醉的笑容,手下拨弦不停——
林尧像被施了定身术法,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嘈杂而扭曲的琴音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搅得扭曲变形。偏偏林修白修为已臻元婴,这琴又是法器,弹起来可谓是声震山野,惊遍鸟群。
几秒后,他反应了过来,捂住耳朵,却挡不住这直往脑壳里钻的刺耳琴音。更要命的是那琴音惊得他心神动摇,居然隐隐有气血逆流之势——
林尧惊恐地瞪向荀妙菱:你快想办法阻止他啊!
荀妙菱一边默念静心咒,一边冷漠地抬眼:这是你自己要听的曲,跪着也给我听完。
林尧的头轻轻栽在桌案上,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
……没人说过样样完美的林师兄弹起琴来居然这么难听啊!
第56章
陶然峰,炼丹室。
室内,炉烟如丝缕般袅袅升腾,四面墙壁之上药柜林立,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荀妙菱满脸认真地蹲在炼丹炉前,聚精会神地观察炉中的火候。
一旁的躺椅上,林尧如一具尸体般瘫睡着,鼻子上塞了两个纸团,还隐隐洇出一点血迹。
之前他们俩撑着听完了林师兄的三首曲子。琴音渐渐止息后,两人急忙随意找了个借口逃出了琴室。荀妙菱还好,除了心灵受到一点折磨之外,没受什么伤。但林尧就惨了——他一开始逃出琴室时步伐还挺利索的,但在下山的路上没走出多远,整个人就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荀妙菱被他吓了一跳:“你还能行吧?”
林尧抬头,略显苍白的脸颊下鼻血狂流。
他抬手抹去那些血迹,艰难道:“我这是气血逆流的症状,得服用灵枢苏合丹,调理灵气、畅通气血……”
但他身边没带类似的丹药。
于是,荀妙菱紧急把林尧抬到了附近的一处丹房,现场炼药。
荀妙菱以前也是上过丹道基础课的,理论上灵枢苏合丹的炼制过程也没那么复杂嘛——
但药典里明明写着:“待药浆沸腾,调小火候,火焰变赤,持续精炼,直至丹药成型。”
之前的步骤她都一字不落地做了……为何这炉火是蓝色的?
嗯,或许也有一些人会炼制出蓝色的炉火吧,毕竟药典不可能覆盖每一种情况啊。
荀妙菱把药典抛到一边,站起来,双手合掌,运转灵力:“起!”
青铜丹炉吱呀一声打开。
里面露出六七枚圆润可爱的蓝色丹药,还在泛着点点的灵光。
荀妙菱点点头,觉得这次炼制非常成功,于是把丹药夹出来装进瓶子里,转身递给林尧——
林尧虚弱地抬手接过,倒出一粒丹药,只瞧了一眼,脸色瞬间变绿了。
林尧嘴角狠狠一抽:“荀师姐……我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炼制出这一炉毒丹来送我上路?”
“啊,毒丹?可我用的明明是药典上写着的药材啊。”
“给我看看你用的都是什么药材……”
荀妙菱把药篓递过去。
林尧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不对,发出吸气声:“药典给我。”
荀妙菱把药典递过去。
只见林尧抬手翻动了一下药典,然后皱着眉,把中间的那页纸捏了一下——薄薄的纸页瞬间变作两张。
林尧:“……”
荀妙菱恍然大悟:“难怪我刚才怎么炼都不对,原来是中间这两页纸粘在一起了。”
所以,她看的前半部分是灵枢苏合丹的丹方,后半部分却是其他丹药的。
“你刚才看的时候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可是这两张丹方真的衔接得严丝合缝啊。”
荀妙菱把他手里的那瓶丹药拿走,道:“没事,我再炼一炉子就是了。不过你得等等,药典里有两味药材在这药房里也没储备了,我得去药田里摘回来才行。来来回回……大概再花一个时辰便能炼制出一批新的丹药啦。”
林尧挣扎着去拿自己腰间的玉简。
荀妙菱一抬手,那玉简就轻轻巧巧地被吸入她手中:“师弟,你这是要干嘛?你是不相信我吗?放心,区区灵枢苏合丹,我今天肯定能炼制出来治好你的病!”
林尧无奈又悲愤地指责她:“你明明是自己玩上瘾了吧!拿我当试药的小白鼠?”
荀妙菱:“诶嘿。”
好在第二炉丹药非常顺利地完成了。而荀妙菱这个几乎从不踏足丹房的人也过了一把炼丹师的瘾。
林尧服下丹药,调息完毕,身体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他心有余悸道:“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跟林师兄说穿这件事?”
“林师兄湛然君子,无其他所爱,唯好琴音。”荀妙菱把剩下的药材分门别类归置回去,“何况师兄在归藏宗都呆了几十年了,师父师伯他们都没因为这件事说他,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林尧刚刚也没直接说出来,而是选择把疑问压在心里。
“你们对林师兄可真好。”林尧酸溜溜地道。
“那可是林修白,林师兄——全宗上下很少有人讨厌他吧。”
林尧:“……”
“先不提这些。”他突然说道,“荀师姐,我看你最近心情不佳,是在为仙门大比被禁止上场一事懊恼吧。”
“是有那么一点。”荀妙菱随手拉了一把椅子来,坐下靠着椅背,“但也不全是因为大比之事。”
“……还因为你破境太快了是吧?”
荀妙菱点点头。
林尧露出牙疼的表情。他看起来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为荀妙菱出谋划策,但还是扭过头道:“你有考虑过去接触佛刹洲的那些佛修吗?”
“?”荀妙菱挑眉,“我出家就能心如止水再不破境了?”
“不出家也能去学些佛门的心法啊。他们的修炼讲究‘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你若能学成,以心定念,自然能让破境速度慢下来。”
其实谢酌之前也提到过这一茬的。
但他们归藏宗到底是道门第一宗,若是连自己的弟子都护不好,反倒要去请教佛门,多多少少都有些丢人。何况佛门的心法也不是随便外传的,荀妙菱可能至少得做个记名弟子什么的,又或者要拿什么人情去换。
可谢酌和佛门没什么交情。
其他长老也一样。
佛门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他们聚集佛刹洲,几乎在所有方面都达到了自给自足,他们在阵法、炼丹、还有封印术方面都有独到的技艺,即使不与仙门互通有无,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这波属于是归藏宗想开这个口都没机会。
但很快,谢酌给荀妙菱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次仙门大比,佛刹洲居然也派人来参加了!
荀妙菱翻看着各个门派登记好的出战弟子名录——厚厚的一摞,在归藏宗的名单上看见了好多眼熟的名字。
和荀妙菱同一辈的亲传这次几乎都会出战。就连修行时间最短的少虞也报名了参加炼气期的擂台赛。他现在已经是内门弟子,无忧峰的长老允许他报名,想来也是看好他的意思。
而归藏宗此次也派出了三个长老前往,做大比的裁判。
陶然峰的慈雨尊者,承天峰的纯一尊者,以及法仪峰的玄微真人——即谢酌本人。
“仙门大比开幕在即,但这是佛门第一次参与。仙道联盟那边的意思是,为了表示庄重,要派个修士亲自把大比的邀请函给人送去。所有登记过要出战的弟子都是一人一函,在仙门中自然是方便派发的,但我们的信使却不能在佛刹洲四处乱窜。所以,仙盟和佛门商议的结果是,由我们派个代表将所有的邀请函都送去净念禅宗,再由禅宗转交给各寺。”
说着,谢酌微笑道:“你猜,这桩差事最后落在了谁手上?”
“是师父你吗?”荀妙菱双眼微亮,顿时感动道,“您是为了我,所以才主动接下这个任务的吗?”
“……那倒也不是。这差事是你纯一师伯接下之后推给我的。他说若我连个徒弟都养不好,那我就真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不如别修仙,回乡下种地算了。”
荀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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