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每天求我别破境了 第77章

作者:乌珑白桃 标签: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说着,居然立刻就走了。

  林尧轻轻嗤笑了一声:“怪人。”

  若他妹妹的病情当真如此危急,听到能挂上慈雨尊者的专家号,怕是高兴地原地跪下给林尧磕一个都不为过。但他的表现实在反常,不像是什么老实人。

  就这点道行,还敢来他面前卖弄?

  林尧捧着手里的双生雪莲,转身回了归藏宗的席位。

  只见那主动与林尧搭话的青年满脸不快,脚步沉重地回到了程家的席位。目光与蓝裙少女满是期待的眼神撞上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轻声开口:“阿姝,对不住,哥哥没能把双生雪莲给你带回来……”

  蓝衣少女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

  她微微抿起嘴唇,眼中带着一丝委屈,却仍强撑着露出一抹笑意,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哥哥。我只是最近总是睡不好,想着双生雪莲的香气或许能让我安眠。但那毕竟是稀世珍宝,落到我这样的人手里,反倒浪费了。那位道友执意取走它,想必是有更重要的用途吧……”

  青年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你何苦这么说?若你连睡都睡不好,身体又怎么会好?”

  他俩在这儿尽显深情厚谊,言语间满是温情。可坐在一旁的紫衣少女,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格格不入,恰似一个不折不扣的局外人。

  青年的视线忽然落在紫衣姑娘身上,忍不住道:“阿姣,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被唤作“阿姣”的姑娘指尖动了动,空中传来轻轻的沙拉几声——是她翻动书页的声音。

  原来她一直在低头看书,是一本《九州本草通录》。

  她翻到了某一页,递给了青年。

  青年皱着眉,低头一看,却见上面写的是关于雪莲的描述:

  雪莲药性非凡,能固本培元,清除体内的杂质。

  还有一条——其属性极寒,若用药者无修为在身,切不可将它放置在附近,否则那森寒彻骨的寒气会趁虚而入,冰封经脉,带来难以承受的痛苦。

  青年:“……”

  “雪莲从不是助眠之物。”紫衣少女道,那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清冷柔软,泠泠动听,“若姐姐有需要,可以用薰衣草、薄荷、甘菊、合欢等有功效的花草做成枕头。双生雪莲就算了。并蒂的雪莲,加倍的寒气,只会让她经脉封冻,痛昏过去。”

  一时之间,周围似乎陷入寂静。连一旁两个站着的侍女都双双失语,面面相觑。

  空中突兀响起一声压抑的抽噎。循声望去,蓝衣少女眼眶泛红,带着哭腔说道:“二哥,对不起。都怪我蠢笨,才会跟你提这么任性的要求,害你在那位修士面前失了颜面……我真是……”说着,她的身体竟是一晃,软绵绵地将倒下去,两个侍女连忙来扶她。

  “阿姝?”青年的脸色一变,急忙单膝跪地挨在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同时扭头斥责道,“程姣,就你喜欢卖弄聪明!把你姐姐逼成这样你就满意了?”

  “?”

  被指责的程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脸上却没有恼怒的神情,:“我说的不是最基础的常识吗?”

  随后,那蓝衣少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阿姝?阿姝!快去请医师!”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程姣仿佛见怪不怪了一般,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个雪白的针包来,趁着没人注意,刷刷两针扎入了那蓝衣少女的眉心和手腕。

  “啊!”那蓝衣少女顿时痛呼一声,睁眼看清给她扎针的人是谁,又脑袋一歪,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闪开!”青年咬牙推开程姣,“你在做什么,你怎么敢在阿姝身上动针?若是阿姝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禀报父亲母亲,好好治你的罪!”

  坠星谷内仙门齐聚,为防止出现意外,各宗门也派出了很多医修作为储备。因此那受命去请医师的侍女很快就超额完成任务:她请了一位灵素谷的医修回来。

  灵素谷的医修们救死扶伤,在整个修仙界也是有口皆碑的。

  这位医修先是仔细检查了昏迷的程姝一番,取出悬丝为其诊脉,又看了看扎在她身上的那两根针,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这,你们是不是紧张过头了?这姑娘虽然天生不足,但身体没有大碍。何况你们在我之前已经请过医修了吧?这两根银针扎的穴位和力道都恰到好处,很有些火候,换成一般的病人早就该醒了……”

  “…………”

  整个场面再次陷入了寂静。

  青年有些尴尬地道:“这、这位医师,您是不是诊错脉了?再不济,这两根银针怎么可能扎对地方?这可是我家中人随手胡闹乱扎上去的。”

  这医修是个好脾气的姑娘,即使被人当面质疑医术,她也没有恼怒。而是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摆说:“我从医十年,虽然不敢说是整个灵素谷的翘楚,这点医术还是有的。今天你多换十个医修来诊脉还是一样的结果。”说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情,“不过,你说这银针是你家里人随手扎的?听你的语气,那人之前还没有学过医术?看来她天生是个做医修的好料子啊。不知她有没有拜入仙门,对我们灵素谷感兴趣吗?”

  青年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动了一下。

  他恭恭敬敬地把那位灵素谷的医修送走了。

  等人走后,青年才微微闭上眼,长吸一口气,然后睁眼问程姣,语气虽然温和,却透着一丝丝的凉气:“……阿姣,你是什么时候偷偷学的医术?”

  程姣把手中的书举起来。

  “这些医书,不都是家中的库存吗?”

  ……但哪有人只看书就能学会的!

  若是医道如此简单,那那些医修们还苦心孤诣地学个什么劲?

  青年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正想多说几句话,倚靠在他肩头的程姝却在此时悠悠转醒,眼神迷茫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我又犯病了吗……”

  说着,她疲倦地合上眼,浓密的睫毛如蝶一般颤动,眼角似乎沁出一点湿痕。

  “二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阿姝。你的病会好的,会好的——”

  说着,青年转过头,望向程姣,目光中隐隐流露出哀求之色。

  程姣默然地看着这一切。

  两个侍女也惊恐地望了彼此一眼,最后以一种十分为难的眼神看向她。

  半晌后,空中传来程姣没什么起伏的声音:

  “……走吧,带上姐姐,我们暂且离席。”

  程家虽是世家,但在这龙虎云集的仙门大比之中,却不显眼。因此这里的动静并没有引来太多关注。

  擂台赛还在持续进行。

  接下来就是金丹期修士的对战了——

  在防御法阵的加持下,金丹期修士打起来虽然也不算是毁天灭地,但也算是风起云涌、险象环生了。

  这里的险象环生指的是场下的观众很容易受伤。

  甚至在一些比试开始之前,各宗席位上的法修们还会提前撑起阵法,庇护自己的宗门。

  归藏宗这一片的阵法是荀妙菱布的。

  于是众人只能看见荀妙菱似乎是一边打哈欠,一边挥手布置了阵法。她虽然也只是金丹期,但众仙门只看见空中一片月华倾泻,随后带着银色流光的银色屏障拔地而起,那屏障上还渗出的隐隐寒气——

  其神识之强,其法阵之不可撼动,在阵法的界限稳定下来的瞬间,几乎所有的同阶修士都已经感觉到了,并且为之惊叹。

  再之后,无论台上的金丹修士打的有多凶,那阵法都没有动摇分毫。

  最凶的一场是由归藏宗无忧峰的姜羡鱼,对战青岚宗悬剑峰的姚相顾——

  啊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姚行之了。

  姚相顾这个名字是他父母取的,取自“言行相顾”一义。是希望他能一以贯之,慎终犹始。

  但他的师尊,君寒衣,却觉得自己这个弟子已经是个十足十的正人君子,有时候却活得过于循规蹈矩,于是给他取了个字叫行之。

  意思是他只管放手去做就行了。

  这对一个亲传弟子来说,是极高的赞誉。

  三年过去,姚行之的外貌虽然也没什么变化——因为他与荀妙菱一样筑基太早了,但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秀气之感一直没有褪去。但当他持剑站在台上的时候,也已经有了一股十分自然的强者气质:

  端肃如剑,藏锋内敛,如渊之渟。

  “姜师兄。”他平静行礼道,“多年未见,还请赐教。”

  但荀妙菱坐在观众席上,却觉得姚行之这做派有些眼熟。

  有些像他的师尊君寒衣。

  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亲传徒弟嘛,多多少少会被自己的师尊影响到。

  姜羡鱼还礼。

  他仿若山巅高悬的皎月,周身萦绕着极致的清净。双眼明若秋水,仿佛能将人的影子和灵魂都清晰映照出来。

  但荀妙菱却知道,姜羡鱼那个发亮的眼神,是又看上了一个值得切磋的对手。

  这两年姜羡鱼就像是变了个人的样子,练剑实在是勤恳,用苦功的程度都跟她当初刚刚踏入剑道时相差无几了。他一改往日的咸鱼作风,导致荀妙菱差点以为他的道心出了什么问题——可他下的那些苦功却也有显著的成果,让他在短短三年内接连突破两个小境界,成了金丹二重境,可见他的道心并未动摇。

  只能说,逍遥道,太逍遥。

  不论是勤快还是偷懒,不论是想偏安一隅还是扬名天下,无论是清净度日还是虎斗龙争,只在他一念之间。

  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

  只要他自己觉得自在,那便自在。

  至此,他的逍遥道境入“朝彻”。

  不多时,两人开打。

  只见台上剑招闪烁,光芒四溢。逍遥剑意与流星剑影相互交织,碰撞出一道道绚丽的火花,将整个坠星谷映照得一亮一亮的。

  姚行之的剑刃破空,携着倾天之势倾泻而下,每一道剑光都在云气中擦出火星,宛如天星陨落。

  泼天剑雨中,姜羡鱼毫无避其锋芒之意。他反手挥出一剑,这看似平静的一剑,不带一丝戾气,却有改天换地之能——似叫天光崩裂,世间万物仿佛都被这一剑拖入了无尽的虚无。剑气所过之处,姚行之剑下的流星竟似坠入深潭,在无色的涟漪中缓缓消融。

  “……终究是姜师弟的剑意高了一筹。”观众席内,林修白满目赞许地点评道。他抚掌而笑,言语中大有快意之感。

  虽然不知道他闭关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但师弟上进了,是好事啊。

第60章

  姜羡鱼和姚行之过了大约几百招。

  只见擂台上两道剑光轰然相撞,激起的灵气乱流将方圆十里的浮云尽数搅散。

  等众人看清他们的身形时,姚行之维持着送出一剑的姿势,而姜羡鱼的剑锋已经悄无声息地贴在他的颈侧。

  剑身寒光凛冽,在姚行之的脖颈处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血痕。

  姚行之深吸一口气,率先收了剑,道:“是我输了。”

  姜羡鱼随后慢慢地拔剑收回鞘中,道:“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