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阮仁燧心?想:阮仁燧是三个字,还这?么复杂!
阮仁燧暗暗地?庆幸:幸亏还有个简单得多?的小名儿?!
他?马上就说:“落款就写‘岁岁’!”
小时女官笑着应了,迅速写下,将那张纸推过去,又有些不解:“怎么不把那朵牡丹摘过来?”
阮仁燧捏着那支炭笔,一边照着写,一边说:“写完还得有一会?儿?呢,早早地?摘下来,会?蔫掉的……”
他?现在太?小了,手小小的,也难操控运笔的气?力,好在前世打下了不错的底子,照着写了几个字,就觉得感觉来了。
再写了几个,忽然间发觉不对——等等,是不是写得太?好了点?!
毕竟他?才三岁啊!
话说三岁小孩儿?写字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额头上有点冒汗,忍不住在心?里拼命地?给自?己挽尊。
我明明也写得歪歪扭扭啊……
悄悄地?瞄一眼?大公主写的那几个字,再看一眼?自?己写的……
丸辣!
阮仁燧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僵坐在那儿?,视线落在纸面上,却很想抬起头来,看一看小时女官脸上的表情。
阮仁燧悄咪咪地?抬起了头。
小时女官坐在旁边喝奶茶,轻啜一口,再啜一口,见他?看过来,就笑眯眯地?问了句:“怎么啦?”
瞟一眼?他?用小手按着的那张拜帖,复又了然道:“不能用手盖住它呀,手心?有汗,会?把纸面弄脏的。”
她自?然而然地?将阮仁燧写了一半的那张拜帖抽走,重又给他?取了张没用过的来:“您还是重新换一张来写吧。”
阮仁燧暗松口气?。
阮仁燧艰难地?,超级努力地?写了一张丑丑的拜帖出来。
不要笑话他?啊_(:з」∠)_
能写一手好字的人去写烂字,就跟让写烂字的人去写好字一样难!
短短一句话写完,他?觉得简直就像是度过了一生。
阮仁燧不敢再让小时女官长久地?注视着自?己写的那张拜帖了,三两下将其折叠起来,装进了旁边专门用来装拜帖的信封。
再扭头一看,大公主还在写最后落款的三个字:阮仁佑。
阮仁燧瞟了一眼?,就见她拜帖上写的是:
阿娘,儿?仁佑今天晚上想去九华殿吃饭,您那边一切都方?便吗?
阮仁燧:“……”
行叭。
他?同小时女官借用了一把剪刀,将那朵将开未开的姚黄牡丹剪下,花枝留得长长的,说不定阿娘会?用它来做插花呢?
叫人连同拜帖和?那一枝牡丹,一起送到披香殿去。
大公主受到启发,赶忙借用了弟弟的炭笔,在盛放拜帖的信封上画了一朵小花,末了,心?满意足地?叫人将拜帖送到九华殿去。
小时女官笑着叫人将给杜崇古的那份送出宫去。
大公主特别兴奋地?说:“我得给杜太?太?准备一份礼物!”
阮仁燧在旁听着,也没多?想。
直到他?听见大公主叫人去马厩里走一趟,让拔两根鸡毛,粘在信封上送给教授他?们那首“喔喔诗”的杜太?太?:“……”
她还特别强调,从弟弟的宠物鸡屁股上拔一根,再从自?己的宠物鸡屁股上拔一根!
要雨露均沾!
小时女官一下子就笑开了。
不只?是她,周围人都在笑。
大公主被她们笑的迷糊起来,还有点不高兴:“怎么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寻求同盟似的看向了弟弟。
阮仁燧悄悄拉住姐姐的手,大声?附和?了她的意见:“我觉得这?么做很好啊,多?有意义!”
小孩儿?嘛,就得有小孩儿?的样子!
又想:这?两根鸡毛可比什么点心?糕饼之类的见面礼值钱多?了。
以后大姐姐登基做了皇帝,这?两根鸡毛、一封拜帖,可以做杜家的传家宝了!
他?小手一挥,铿锵有力地?道:“就这?么办!”
再一想,又找小时女官重新讨了张拜帖纸,劳烦她写一封短点的书信,自?己来照着描。
小时女官自?无不应:“写给谁呀?”
阮仁燧很认真地?说:“写给钱妈妈,好久不见,我有点想她啦!”
小时女官听得微微一怔,神情随之柔和?起来:“我们小殿下真是长情之人啊。”
……
晚点阮仁燧从小时女官这?儿?离开,返回披香殿,还没有进门,就见他?阿耶的近侍们在外边守着。
他?就知道:哦,阿耶在这?儿?!
披香殿内。
德妃亲自?将那只?梅瓶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再想了想,又转动一下方?向,让那朵姚黄牡丹处在最显眼?的位置。
圣上坐在旁边,以手支颐,笑吟吟地?看着她忙活。
德妃没注意到他?的视线,退后几步端详一下,又走出门去,模仿着刚进来的样子,确定进门之后首先?能瞧见的就是那一瓶花,这?才心?满意足地?在他?旁边坐下歇了口气?。
圣上禁不住道:“就这?么高兴呀?”
德妃理所应当地?道:“这?可是岁岁提笔写的第一份文书!”
顿了顿,又有点羞涩地?捧着脸,甜蜜蜜地?说:“而且还是专门写给我的——刚出生的时候只?有那么一丁点,忽然间就能提笔给我写拜帖啦!”
德妃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脸上带着点央求,很认真地?说:“你把这?瓶花画下来吧?”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圣上便应了下来。
哪知道,紧接着就听德妃说:“到时候把这?幅画跟这?张拜帖一起装裱起来,好好地?收着,等我百年之后,一起带到地?下去!”
刚进门的阮仁燧跟圣上同时被震动了一下。
一时之间,父子俩居然都有些晕眩。
德妃有所察觉,一扭头,看儿?子回来了,不由得笑了起来,半蹲下身,朝他?伸臂:“岁岁,过来让娘抱抱!”
阮仁燧一路小跑着扑了过去。
德妃伸臂将他?搂住,想抱他?起来,但是已经抱不动了。
他?太?重了。
她柔和?地?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儿?子红润的小脸蛋,却同圣上说:“你要做个好皇帝呀。”
圣上回想前言,一时之间,只?觉得风牛马不相及:“……为什么这?么说?”
德妃却忽然间将话题又转到了另一个领域去:“我要把今天这?件事写到书里去。”
父子俩都愣住了。
又不约而同地?想:她/我阿娘这?个人有时候是有点抽象……
却听德妃说:“谁知道去年开过的花在哪儿??”
“草木也好,冰雪也罢,其实都是朝生夕死?的,看过了,谁还记得?”
“你是天子,有经国大业,可以在青史?当中留名,既然留名,好的名声?总比坏的名声?好嘛!”
圣上与阮仁燧俱都怔住了。
德妃倒是没觉得自?己说了多?么了不得的东西,神情柔和?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说:“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在死?后在这?世间留下一点东西,大概只?有文字才能做到了吧?”
“我要在我的书里记述下岁岁为我做过的事情,以后过去很多?很多?年之后,都会?有人知道,有个小孩儿?在学会?写字之后,先?给我送了一枝姚黄牡丹,还夸我跟这?一枝牡丹花一样漂亮……”
“他?是我的孩子,他?叫岁岁!”
第60章 圣上说:你不会让我一直……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如何也没有想到,德妃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来?。
圣上怔怔地看?着她,心头涌现?出的是惊愕与歉疚。
有时候他在心里边,会管德妃叫“笨蛋”,有些时候在她面前,也会这么叫。
德妃倒是有点不高兴呢,只是那点不高兴就跟撒娇似的,带着一点夫妻之间的亲昵和埋怨。
他生来?尊贵,看?似温和,骨子里实则镌刻着深重的傲慢。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德妃,从不觉得她能够跟自己谈论那些高深晦涩的话题。
可是今时今日?,还是在德妃面前,他惊觉到自己的浅薄和自以为是。
德妃仿佛是一面镜子,照得他无所遁形。
阮仁燧心里边就只有歉疚和感动。
他没想到就那么简单的一份拜帖,一枝牡丹花,会叫阿娘那么触动啊!
早知道就多写一点了!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德妃,哽咽着叫了声:“阿娘!”
德妃有点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好笑道:“怎么还哭了呢?”
阮仁燧眼泪汪汪地道:“阿娘对不起,我不乖,总是惹你生气,我笨笨的,还爱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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