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夏侯小妹又说:“皇后娘娘知道我们俩一起出京,还专程点了一队禁军随行护佑呢。”
德妃听得一怔,不免动容:“皇后真是有心了……”
……
降福节在即,宫妃们,尤其是位份低微的那些,都不可避免地躁动了起来。
因为降福节这三日,她们可以出宫往母家去小住。
如朱皇后和德贤二妃,母家几乎随时都能入宫探望,相对不会很稀罕这份赠礼,但?对于?她们来说,却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
德妃是预备着回夏侯家去小住几日的。
贤妃如先前几年旧例,笑着推辞了:“宫里?边得有高位的妃嫔坐镇,如若皇后娘娘不嫌弃,就把这差事交给我吧。”
这原也是常态。
想想也是,承恩公?府那副乱糟糟的样子,有什么回去的必要?
出乎预料的是,今次朱皇后听了,没说赞同,也没说反对,而是含笑说:“总是劳累你,这怎么好意思?”
她说:“武安大?长公?主和韩王府都排了戏,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却也不坏。”
不只是德妃,贤妃这样蕙质兰心的人,听了都不禁短暂一怔。
朱皇后……不打?算回定国公?府去小住几日吗?
德妃有些疑惑,只是也没多想。
朱皇后干什么,跟她也没关系不是?
倒是先前朱皇后派人护送小时女官和自己妹妹出京的事情?,她郑重地点出来谢了:“夭夭毕竟没出过远门,娘娘爱护她,是她的福气?。”
朱皇后微微一笑,并不很放在心上?:“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又同家在他乡的田美人道:“先前安东都护府那边传话过来,说你的家人已经在路上?了,就算是降福节赶不过来,五月初总也就到了。”
田美人是以良家女的身份入宫的,亲族远在安东,有孕被册封为美人之?后,朱皇后便使人去接她的家人入京。
田美人长久没能见到家人,此刻听到消息,实?在感念不已:“多谢娘娘!”
其余人因而想起了自己久未谋面的亲人,一时间殿内竟也随之?寂然起来。
……
宫妃们有自己的希冀和期盼,小孩儿们也有着自己的烦恼。
因为……要考试了!
正经人谁喜欢考试啊_(:з」∠)_
宫里?边的规矩,大?概上?延续了宫外的传统。
实?际上?不只是宫里?边,宫外的六学二馆,基本上?也与民间相同。
五月有一个月的田假,到了九月,还有半个月的授衣假。
放假当然是好事一件,只是在放假之?前,都得考试!
大?公?主就很焦虑。
她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悄咪咪地问了出来:“杜太太,会考什么呀?”
杜崇古心下好笑。
大?公?主今年也才?五岁,皇长子更小,只有三岁,这么两个小孩儿的考试,哪有人会真的很认真地当回事?
再说,姐弟俩的功课进度也不一样啊。
大?公?主如今认识五百多个字了,也能像模像样地写下来,皇长子认识一百多个字,只是还没有开始学着写字……
他为此专程去拜见圣上?。
圣上?就很随意地说:“给准备得简单点吧,可以适当地透透题。”
言外之?意,就是哄着两个孩子高兴,叫开开心心地准备着放假就得了。
杜崇古闻弦音而知雅意,花费了几个晚上?的时间,拟定出了一份试卷出来。
大?公?主那一份稍微难一点,但?都是学过的内容。
皇长子那份相对简单一些,基本上?都是学过的常识问题。
他甚至于?不需要提笔作答,到时候杜崇古挨着把题目念出来,他在底下说着答复就成了。
为了以防万一,杜崇古还准备了一整份的复习材料,分别交给大?公?主和皇长子:“回去好好复习啊,考题都在这里?边儿!”
两个小孩儿煞有介事地答应了。
大?公?主很谨慎地把那份复习材料放进自己的书包里?,预备着回去挑灯夜战。
阮仁燧随手把那份复习材料塞进包里?——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回去之?后,这个包他基本上?不会打?开。
结果他想错了。
杜崇古也想错了。
还真有人很认真地把这回的考试当回事儿。
一个是大?公?主。
另一个是德妃。
德妃近来还在忙活写书的事儿,目前进度仍旧停留在第三章的开头。
她发觉写书是需要进行摄入的,先前所?摄入的那些书籍,在写完前两章之?后被消耗殆尽,她需要再重新阅读新的内容,进一步充实?自己。
原本她是没有时间鸡娃,也不知道娃到了需要鸡的时候的。
可是大?公?主太要强了,一连熬了几个晚上?看?那份复习资料,力求要看?到炉火纯青的水准不可。
贤妃也是没有办法?,怀着一点无奈,一点为人母的骄傲,半真半假地跟朱皇后抱怨:“这孩子也真是的,就跟扎进去了似的,喊都喊不出来。”
朱皇后听得笑了,叫大?公?主到自己跟前来,笑盈盈地摸着她头顶的小揪揪:“这说明我们仁佑做事认真,是很用心地在准备考试呀!”
大?公?主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
抬着小下巴,背着手,好像满不在乎似的:“哼,其实?一点都不累!”
贤妃跟朱皇后俱是忍俊不禁。
德妃就听得很茫然。
她完全不在状况之?内:“啊?要考试了?”
贤妃:“……”
朱皇后:“……”
德妃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扭头,瞧着自己身边这个冤种儿子:“……岁岁,我怎么没看?见你复习?”
阮仁燧仰起头,天真无邪地问:“阿娘,什么是复习?”
贤妃:“……”
朱皇后:“……”
德妃火冒三丈!
……
德妃憋着火儿,领着冤种儿子回到了披香殿。
德妃憋着火儿,从冤种儿子的书包里?找到了那份崭新的、没有沾染到一点半点世俗尘埃的复习资料。
德妃憋着火儿,叫易女官:“把那个苦胆给我拎过来。”
“……”易女官很同情?地看?了眼阮仁燧,应了声:“是。”
阮仁燧警惕又不安,强笑道:“阿娘,你这是干什么……”
德妃拎着那只苦胆,晃悠到阮仁燧面前去,微笑着说:“含一下。”
阮仁燧:“……”
阮仁燧头皮发麻:“阿娘,我含它干什么呀……”
德妃:“含!”
阮仁燧蔫眉耷眼。
嘟嘴.jpg
紧接着就呸呸呸,连吐了好几口!
德妃简直要被他气?死:“岁岁,你怎么回事,我不说,你不动是不是?!”
她想说:你看?你大?姐姐,再看?看?你!
只是这话太伤孩子的心了,不能说。
德妃阴着脸训他:“我来念,你来听,今晚上?把这份复习资料顺一遍!”
阮仁燧垂头丧气?地应了:“好。”
如是娘俩儿一起熬到了半夜,才?把那几十页的复习资料顺完。
第二天早晨,德妃前脚起床,后脚就把儿子叫起来,叫易女官领着他复习功课,准备考试。
阮仁燧困得不行,又实?在觉得无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要复习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很简单。
可他偏又不想做一个震惊皇宫所?有人的天才?,只能伪装学渣……
太累了!
第二天圣上?下朝之?后过来,就见儿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地坐在书桌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一下子就乐了,问旁边伴驾的德妃:“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德妃心里?边恼火归恼火,但?也不愿在圣上?面前拆儿子的台。
不然岂不是平白地替大?公?主做了嫁衣裳!
好像就只有大?公?主勤快,她的岁岁懒散似的!
“嗐,别提了,进了五月就放田假,这不是要预备着考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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