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阮仁燧耷拉着头,默默地坐了回去。
宫人们无声而默契地摆了膳食。
德妃在一边儿布菜,瞧一眼圣上脸上的神色,再看看郁郁不语的孩子,就状似很好奇地问:“那位公?孙太太,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吗?”
圣上掀起眼帘来瞧了她一眼,应了一声。
德妃就说:“要是专程为了阿好,千里迢迢叫人家来,那真是个大人情,可她现下都已经到神都了呀,再进宫一趟,不就是捎带着的事情?”
宫人们送了香菇鸡肉粥过来,德妃挽起袖子来盛了一碗,送到圣上面前去:“请人帮忙,要欠的是人情债,可请大夫上门看诊,就是做买卖了嘛。”
她说:“来与不来,是那位公?孙太太自己的选择,咱们都没话说,只?是找与不找,就是咱们自己的事儿了不是?”
圣上吃一口粥,紧跟着叹了口气:“我可不知道她住在哪儿。”
阮仁燧屁股底下就跟有根弹簧似的,马上跳起来了:“我知道,我知道!”
公?孙太太住在钱妈妈所在的吉宁巷!
他眼巴巴地看着他阿耶。
圣上慢条斯理地吃粥,也不说话。
德妃看得心急,抬腿在这儿傻孩子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傻了吗,快去呀!”
阮仁燧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圣上觑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你们娘俩儿也是操心的命……”
略微顿了顿,又叫宋大监:“让荆无功跟着他们。”
德妃坐了下去,一整晚都没怎么合眼,她也累了。
她说:“不是为了阿好,也是为了岁岁,不想让他失望。”
……
阮仁燧跟大公?主?一起出了宫门,因事态紧急,都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各自叫一名骑马的禁卫带着。
去哪儿?
去吉宁巷!
五月将明未明的清晨,尤且还带着些许凉意,但神都的街头巷尾,早已经升起了炊烟,人声鼎沸。
阮仁燧听见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噗通,噗通。
他心想:一定要来得及啊!
一路催马来到了吉宁巷,阮仁燧瞧见了那从熟悉的紫藤花瀑布。
他心头生出了短暂的亲切,紧跟着就是慌乱和无措……
他只?知道公?孙太太住在吉宁巷,但是并不知道具体的地址!
阮仁燧真恨不能找个榔头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一下——怎么老是容易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正思?忖着该如?何?解决这事儿呢,去找钱妈妈问问?
哪知道骑马带着他的荆校尉什?么都没说,催马走进巷子里,转了几站,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阮仁燧头顶缓缓地冒出来一个“?”。
荆校尉却?已经下了马,伸臂将他接到地上,紧接着走上前去,叩响了铜环。
阮仁燧心想:他怎么知道公孙太太住在这里?
阿耶都说不知道!
大公?主?倒是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叫同乘的禁卫接下来,焦急不已地搓着手:“快点开门呀!快快快!”
门内的人没叫他们久等,不多时,庭院里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首先是门栓拉开的声响,紧接着吱呀一声,公?孙太太睡眼惺忪地露出了半边身子。
……
瑶光殿。
阿好清醒过来,已经是这天傍晚的事情了。
吴太太守在边上,看她睁开了眼睛,一时间又哭又笑:“阿好,你可算是醒了!”
不只?是问诊的太医,公?孙太太也说这病有些微的传染性,尤其是针对小孩子。
吴太太虽说是成年人,但别忘了,她这回进宫,还有更要紧的一个任务——陪伴田美人生产。
皇后原本是想着找两个医女在这儿照顾阿好,叫吴太太陪着田美人的,只?是被田美人给拒绝了。
“叫我阿娘去陪着她吧,我不打紧。”
田美人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阿好要是有个万一,好歹还有亲娘在边上守着,不然就她自己,多害怕……”
朱皇后便依从了她的意思?。
公?孙太太诊脉之?后,又给施了针,一副药煎好了灌下去,阿好又吐了一次。
吐完之?后,脸色倒是好了一点,再过了一刻钟多,烧也暂且退下去了。
消息传到外边去,众人都松了口气。
阿好只?觉得头疼,嘴唇发干,喉咙里一阵一阵地发苦,好像被火烧过似的。
吴太太将早就备好的温水喂给她喝,哽咽着说:“儿啊,你真是吓死娘了!”
又说:“太医来了好几个,都说是没办法,最后还是皇长子和大公?主?出宫去请了一位神医进宫,才把你救过来的……”
阿好小猫似的喝了几口水,声音虚弱,断断续续道:“原来是岁岁和仁佑帮我找的大夫?”
吴太太哭着应了声:“是啊。”
阿好的病是有可能会传染给小孩子的,朱皇后不许大公?主?到近前去,至多只?许隔着窗户说句话。
就这样,还再三强调:“就说一句,说完就赶紧回来。”
大公?主?点头应了,叫人领着到窗外去,深吸口气,不知怎么,忽然间?有点想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大声说:“阿好,对不起——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阿好初听一怔,回过神来,嘴角一弯,眼睛紧跟着亮了起来。
她沙哑着声音,应了声:“好!”
……
崇勋殿。
圣上在前头太极殿上朝,阮仁燧在外边打量先前带着自己出宫去寻公?孙太太的荆校尉。
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阮仁燧心想:荆校尉为什?么会知道公?孙太太住在那儿?
他都不知道!
他阿耶也不知道!
这也太古怪了一点吧!
阮仁燧不懂就问:“荆校尉。”
荆无功垂眸看他,恭敬道:“殿下有何?吩咐?”
阮仁燧就问他:“你怎么知道公?孙太太住在那儿?”
“哦,”这位年轻的禁军校尉就云淡风轻地说:“可能是因为我知道她住在那儿,所以就知道她住在那儿吧。”
阮仁燧:“……”
阮仁燧怒了:“你觉得我听不出来你在饶舌是不是?”
荆无功哑然失笑,还没言语,那边宋大监已经过来了。
“小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自然而然地切走了话题:“瑶光殿那边怎么样啦,阿好小娘子现下如?何??”
阮仁燧心想:看起来,阿耶好像知道荆校尉跟公?孙太太之?间?的关系。
如?若不然,宋大监也不会这么恰到好处地过来打断他啊!
他悻悻道:“应该是好多了吧?朱娘娘不许我们过去……”
等到圣上下了朝,阮仁燧第一时间?溜达着过去打探消息了。
圣上果然知道这事儿:“不奇怪啊,他们早就认识了……”
阮仁燧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当下娴熟地一抬屁股,盘腿在椅子上坐下了:“不是说公?孙太太是千里迢迢上京来的吗?”
“是啊,”圣上随意地应了一声,紧接着道:“但她之?前也是到过神都的嘛。”
阮仁燧明白了:“那荆校尉……”
圣上理所应当地看了自己的笨蛋儿子一眼,说:“是美男计啊,我想看看他能不能把公?孙太太拉拢到我们这边来的。”
阮仁燧:“……”
阮仁燧木然道:“成功了没?”
圣上露出了很遗憾的表情:“他真没用,白长了副好皮囊。”
阮仁燧:“……”
阮仁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点什?么,当下有点别扭地看了他阿耶一眼,说:“阿耶,其实你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坏,不然那时候就不会让荆校尉跟我们一起出宫了……”
圣上大吃一惊,关注点跟他完全不一样:“什?么,我表面上看起来很坏吗?”
阮仁燧:“……”
阮仁燧气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阿耶,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他扭头就走。
走出去几步,又回过身去,气呼呼地道:“我今天将不会给你一个好脸色!”
圣上哈哈大笑,在后边叫他:“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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