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披香殿。
德妃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小糖人,隔三差五地去瞟旁边座钟上的时间。
到最后,她自己也有点烦了,索性叫了人来:“去看看,现在他在哪儿呢?”
宫人去探听了,又来回话:“咱们小殿下还在千秋宫里呢,大公主也在那儿。”
德妃心烦意乱:他还真是呆得住!
又忍不住想:小没良心的,一点都不挂念我!
竟有点羡慕贤妃了:还是女儿贴心,香香软软的!
如是等阮仁燧回来了,就见他阿娘板着脸坐在正殿那儿,面前还竖着两个小糖人。
看他回来,也不正眼瞧,用余光瞟了一下,而后以一种“嗟,来食”的语气敲了敲桌子,毫无起伏地叫他:“过来吃吧。”
阮仁燧才不吃!
这种好像是在喂鸡的语气,我没有尊严的吗!
他转身往自己住的寝殿那边去了。
钱氏战战兢兢地看了德妃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德妃勉强调节好的心态又一次崩了。
她叫儿子:“阮仁燧!”
阮仁燧回头看她。
德妃指着那两个糖人,问他:“你吃不吃?!”
阮仁燧说:“不吃。”
德妃怒道:“你不吃拉倒,我吃!”
自己沉着脸塞了个糖人进嘴,嘎嘣一声给咬碎了。
阮仁燧梗着脖子走了。
晚上圣上过来,看德妃阴着脸跟儿子面对面坐着,娘俩谁也不理谁,先自笑了半刻钟。
德妃被他笑得恼了:“有什么好笑的?”
又觉得委屈,不由得红了眼眶:“好像我是后娘似的,辛辛苦苦生养他下来,一点好都没讨到!”
圣上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闻言忍俊不禁道:“你做不到,应承他做什么?”
阮仁燧深以为然:“就是!”
德妃暗地里磨了磨牙,又想抽他了。
“我没想到没能糊弄住他啊!”
对着圣上,她倒是说了句实话:“这小子,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倒是聪明起来了!”
阮仁燧:“……”
阮仁燧怒目圆睁!
圣上笑得停不住,好一会儿过去,才掉头去说阮仁燧:“你呀,也有不对的地方,大庭广众之下那么说你阿娘,让她多下不来台。”
德妃深以为然:“就是!”
阮仁燧急了,恼怒起来,觉得阿耶是在拉偏架:“阿娘骗人!”
圣上就说:“家务事多半都是糊涂账,哪儿能真的算得清清楚楚?”
“你阿娘也是人,肉体凡胎,并非圣人,难免也会有做到不够周到的地方,撒谎是不对,但她本心里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阮仁燧愤怒地瞪着他,不说话。
圣上就问他:“你觉得撒谎不对,是不是?”
阮仁燧板着脸,怏怏地点了下头。
圣上笑眯眯地问他:“如果你能保证以后做一个诚实的人,一个谎都不说,我就让你阿娘给你道歉。”
德妃听得蹙起眉来,脸上老大的不情愿,意欲开口。
圣上一抬手,示意她不要做声。
阮仁燧面露思索,继而微露向往。
圣上笑吟吟地瞧着他,就在他将要开口的时候,恶魔一样,徐徐地道:“你确定你以后一个谎都不会撒吗?”
他说:“说个最简单的例子,你再大一点的时候,肯定不会装病逃课的,是吧?”
阮仁燧:“……”
阮仁燧醍醐灌顶。
阮仁燧豁然开朗。
噢!
噢噢噢!!!
阮仁燧若无其事地将视线挪回到面前的桌案上,想了想,终于板着脸,学着他阿娘先前的样子,十分倨傲地敲了敲桌子。
他面无表情地招呼他阿娘:“算了,你也来吃饭吧。”
德妃:“……”
德妃两眼冒火地盯着他,又觉得自己的手开始痒了。
第16章 装病这件事。
不说德妃母子俩后来的冷战,单说那?节课,其实是?很成功的。
起码,大公主?真的记住了那?个“美”字,再见到?圣上的时候,还用小手指蘸了水,像模像样地写给他看。
她还喜欢用“大羊”来指代“美”字,见到?朱皇后的时候,大公主?还特意过去,语气向往地说了一句:“朱娘娘,你是?一个大羊人?!”
贤妃不由得扶额:“仁佑,不能这么说人?……”
朱皇后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忍俊不禁道:“噢,我们仁佑也是?个小羊人?。”
大公主?就?很认真地纠正她:“朱娘娘,大羊才是?美,小羊不是?!”
说着,还拉着朱皇后的手,在她掌心里写给她看。
殿里边的人?都笑了,太?后娘娘饶是?向来冷峻,这时候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笑意来。
德妃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笑,笑完之后忧伤又一次浮上心头,她开始忍不住想:其实有个女儿也挺好的……
这么可爱!
儿子就?不行,跟冤种一样,好像是?来索命的。
这么想着,她转头去看自己被乳母钱氏抱着的儿子。
阮仁燧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阮仁燧心想:什么情况,我阿娘这是?需要?夸夸吗?
好吧,宠你一次!
阮仁燧活动一下脖颈,看着她,果断又响亮地叫了一声?:“大羊人?!”
德妃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由得笑了。
她伸出手臂,钱氏见状,就?把孩子递到?她怀里了。
阮仁燧被转交到?了他阿娘怀里,看他阿娘看似若无其事,实则眼角眉梢透着一点得意的样子,他咧开嘴一笑,又叫了一声?:“大羊人?!”
贤妃又一次捧了场:“我先前还说呢,仁燧真的灵光,还没有满周岁,话居然就?说得这么清楚了!”
朱皇后含笑附和一句:“是?啊,真是?难得。”
德妃嘴角疯狂上扬,同时还要?假模假样地谦虚一下:“是?吗,真的有那?么聪明吗?哈哈哈哈哈,我觉得还好吧。”
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地笑。
等宫宴结束,她抱着儿子坐到?轿撵上回披香殿,仍旧觉得春风得意。
小孩子身?上温度高,热热的,阮仁燧又格外?敦实,靠在她怀里睡着了,像一个温暖的秤砣。
德妃伸手过去,原本想戳一戳他肉乎乎婴儿肥鼓起来的腮帮子,将要?触碰到?的时候,看他全心全意地依偎在自己怀里,又舍不得惊扰他了。
再回想起自己先前的想法,她脸上笑意顿住,不知怎么,心里边生出了一点酸涩的、微妙的歉疚。
大公主?再好再可爱,也是?贤妃的孩子。
只有岁岁,是?属于她的。
他就?该是?她最好的孩子。
易地而处,如果岁岁觉得自己有贤妃那?样的母亲就?好了,那?她该多难过啊……
德妃回忆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忽然间觉得很对不起孩子。
等阮仁燧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回到?了披香殿,他阿娘不知道是?怎么了,在用一种特别柔情似水的目光注视着他。
阮仁燧狐疑地看着她,问:“怎么啦?”
德妃看着她,柔情脉脉地说:“没事儿,阿娘就?是?想看看你。”
阮仁燧:“……”
行吧,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
宫里边是?有抓周习俗的,且也算是?皇嗣们年?幼时候比较隆重的一件事了。
养到?周岁,孩子就?算是?初步立住了,当然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德妃特别用心地在筹备这件事情,事先还再三拉着儿子排练,教导他抓什么东西,结束之后去找他阿耶抱。
阮仁燧也都应了。
倒不是?真的信这个,权当是?哄他阿娘开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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