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近侍女官又去里?头传话。
过了会儿?,朱皇后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太后娘娘,陛下,我年轻德浅,只怕不能再继续担当中?宫之责了……”
近侍女官又去外头,把这话全须全尾地复述给宰相们听。
太后娘娘轻轻说:“你是?个很好的皇后,恪尽职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选你入宫,是?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朱皇后似乎是?笑了一下,很快就咳嗽一声?。
紧接着说:“我领头编纂的那套书,现在?还没有完成,我过身之后,可以让费尚仪领头,闻昭仪襄助,共同将此事完成……”
太后娘娘应了声?:“可以。”
嘉贞娘子与?闻昭仪一起?拜谢,应声?称:“是?。”
朱皇后又说:“费尚仪年轻,主持此事,只怕力有未逮,还请母后再升一升她的品阶,以平息日?后可能会有的纷争吧。”
太后娘娘微微颔首:“嘉贞如今是?五品尚仪,依你所言,给她个四品的官衔挂着,也?就是?了。”
嘉贞娘子叩首谢恩。
太后娘娘又问起?别的事项来:“内庭诸事,又该如何?”
话音落地,跪在?底下的妃嫔们几乎同时都提起?了心弦!
朱皇后缓缓道:“我心里?边一直都记挂着一件事情,田氏为陛下诞育了公?主,却只是?美人,位分似乎太低了一些……”
她略微顿了顿,才?继续道:“就升为婕妤,您以为如何?”
太后娘娘应了声?:“可。”
田美人受宠若惊,一时悲喜交加,不由得流了眼泪出来:“娘娘仁慈,妾身百世难报!”
朱皇后又说:“德妃作为中?宫之下的正一品内命妇,修书讲学,垂范天?下女眷,也?可以进一进她的位分。”
话音落地,别说是?其余人,连德妃,甚至是?阮仁燧都愣住了!
进一进德妃的位分?!
朱皇后大抵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此时此刻,问的不仅仅是?太后娘娘,也?有圣上:“母后与?陛下,以为此事如何?”
圣上简短地应了句:“可。”
太后娘娘声?音平稳道:“那就依你所言,擢升德妃为贵妃吧。”
妃嫔们全都惊住了!
德妃自己也?惊呆了!
关键时刻,还是?阮仁燧反应过来,飞速地用胳膊肘儿?拐了她一下,小声?提醒她:“阿娘,谢恩呀!”
德妃打个激灵,回过神来,赶忙拜谢:“皇后娘娘厚爱,妾身没齿难忘!”
帘幕外边,政事堂的相公?们对此事倒是?有着另一重想?法。
要说朱皇后做这个决定之前,从没有跟圣上亦或者太后娘娘通过风?
这是?绝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擢升德妃为贵妃这事儿?,其实早就已经在?最顶层那里?通过了。
再回头想?想?,先前太后娘娘让德妃给外命妇讲书,其实就是?在?为这事儿?埋伏笔了!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宰相们悄无声?息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同僚们眼底看出了相同的猜测。
圣上不会再立继后了!
若非如此,有什么必要提前抬一位贵妃出来?!
再循着这条线来想?想?,或许朱皇后其实早就卧病了,只是?一直没有公?之于众罢了!
冷不丁一个消息砸过来,德妃险些当场晕倒,即便是?谢了恩,但脑袋里?也?还晕晕乎乎的呢!
她晕乎了,朱皇后却没有。
她的安排还在?继续:“贤妃最早侍奉陛下,又诞育了皇长女,性情温柔妥帖。”
“贵妃有了历练,行事练达,也?可倚仗……”
“只是?我想?着她们二人毕竟年轻,处置宫务,还是?得有个经验丰富的人领着才?成……”
如是?讲完之后,朱皇后声?气有些虚弱地提议:“请大尚宫、贵妃、贤妃共同执掌宫权,太后娘娘、陛下以为如何?”
圣上与?太后娘娘如先前一般,出声?应了:“可。”
让大尚宫与?贵妃、贤妃共同执掌宫权,这事儿?倒并不是?很出人意料。
前者有圣上的信重,又资历深厚。
后边两位是?朱皇后之下位分最高?的妃嫔,理所当然。
闻昭仪跪在?贤妃后边,有那么一个瞬间,意识模糊,两耳嗡鸣。
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当日?在?翠华山行宫时的画蛇添足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通过朱皇后,亦或者说是?圣上设置的考验。
而田美人通过了。
所以田美人被晋升为了昭仪。
而她则失去了同贵妃和?贤妃一起?共同执掌宫权的机会。
当日?在?翠华山,当侍从悄悄禀告,说齐才?人有要紧之事,意图禀告给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跳脱了这个陷阱,将此事禀告给了朱皇后。
朱皇后夸赞了她。
只是?与?此同时,闻昭仪也?在?想?:一个被驱逐出宫的才?人,真的有能力在?到了行宫之后,收买人手,将消息送到她面前来吗?
再去想?近来太后娘娘对于德妃的厚爱,她猜想?,或许宫里?边即将发生什么变故了。
而此时此刻联系她的齐才?人其实并不是?齐才?人,而是?一张考卷。
那么,参与?考试的人会有谁?
初入宫廷的她,还有——身份其实并不匹配位分的田美人!
闻昭仪悄悄使?人去打探,看田美人那儿?有没有什么动静?
她意识到——其实这才?是?田美人的妹妹没有跟着来行宫的原因!
圣上,亦或者说朱皇后不希望田美人在?妹妹的指导之下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个选择,必须得是?她自己做出的才?行!
闻昭仪很快就知道了结果。
就在?她跟朱皇后讲齐才?人之事的时候,田美人也?打发人去拜见朱皇后了。
闻昭仪听闻此事之后,心脏都漏跳了几拍!
太后娘娘和?帝后,乃至于三位皇嗣都在?行宫里?,齐才?人一个废妃,有什么能力接连将消息送到两位后妃那儿?去?
她意识到那的确是?一场考试。
可遗憾的是?,这场考试只需要能及格的学生,而她额外地做了附加题。
考官很坦然地让她知道这的确是?一场考试,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本身其实就已经是?一种明确的态度了。
考试早已经结束,现在?是?公?布成绩的时候了。
朱皇后后边陆陆续续地说了一些别的。
私人赠与?两位皇嗣的东西。
她过身之后,凤仪宫的侍从们如何安置。
又专门?叫人取了自己的手札来,给记录在?册的那些素来行事有度、当值认真的女官、宫人和?内侍求了赏赐。
或者升官,或者厚赐,不一而足。
最后则是?承恩侯府的事情:“承恩侯府的乱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侯府没有主母,从前的世子又因为无礼被废黜了……”
她这话是?跟政事堂的相公?们和?麻太常等人说的:“这事儿?不好处置,还是?让我来开这个口吧。”
“外戚那边的分数统计表上,刘五娘子名列前茅,就立她做承爵之人,诸位以为如何?”
宰相们迟疑着彼此对视。
麻太常有些犹豫,低声?道:“娘娘,向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刘五娘子前边似乎还有兄长……”
惹得朱皇后勃然大怒,沙哑着声?音道:“承恩侯府不法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必非要在?长幼上纠缠?!”
她咳嗽几声?,才?继续说:“难道还要再扶一个纨绔上去,承继他父亲的荒唐和?狂悖吗?!”
麻太常不能应对,几瞬之后,低头应了:“娘娘所言甚是?,既如此,就依您所言。”
再之后,朱皇后就没怎么说话了。
殿内众人各有所思,神色恍惚,一时之间,只有压低了的哭泣声?和?被风吹起?的帘幕,不时地飘摇在?众人耳中?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近侍女官哭着来报:“皇后娘娘薨了!”
短暂地寂静之后,由里?及外,众人潮水般跪了下去。
俄而哭声?大作。
……
虽然朱皇后再三嘱咐,葬礼不可过于靡费,但依从太后娘娘的意思,还是?办得十分隆重。
妃嫔们迅速地改换了素服,皇嗣们自然也?是?如此,在?德贤二妃和?大尚宫的统领之下,一起?往凤仪宫来哭灵。
德妃毕竟年轻,新点的天?赋也?在?读书讲学上,而不是?办这种大事。
相较之下,贤妃虽然长于人情世故,但也?缺乏料理这类大型场合的经验。
关键时刻,还是?大尚宫撑起?了场面,一条条地跟两妃商议。
“武安大长公?主为姐,韩王为弟,且韩王妃向来文弱,到时候,宗亲这边儿?,还得委托大长公?主襄助。”
二妃俱都应了。
“二公?主毕竟年幼,皇后娘娘在?天?有灵,想?必也?怜惜幼女,叫田婕妤带着公?主守到半夜,此后再到举丧那日?再来也?就是?了,两位娘娘以为如何?”
二妃也?应了。
大尚宫又说:“请贤妃娘娘照应着内庭的妃嫔和?大公?主、皇长子,免得乱中?出事,贵妃娘娘往前头去,预备着内外命妇入宫哭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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