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有负责布置教室的,有负责提供甜饮,有负责带瓜子零食薯条炸鸡的,还有做后勤保障,乃至于提供应援物品的……
阮仁燧因字写?得好看,跟其余画画比较好的同学被分配到了出?黑板报的任务。
他?负责写?放假快乐那四个大字,其余几个同学负责画装饰性的花边和配套的小花小草。
阮仁燧就觉得这事儿还怪有意?思的。
这天中午早早地吃完午饭,他?就到教室里边去?忙活了。
到了地方一看,好些同学早就到了。
有踩着凳子往墙上挂彩带的,还有人专门把教室里的桌子堆成U形,因为下午还有同学会?表演节目!
徐太太的阅卷任务只被安排到今天上午,是?以工作暂且告一段落,吃过饭之后,她就往龙川书院这边儿来了。
根据她当班主任的经验来看,越是?临近放假,学生们就越是?容易搞事!
结果才刚到了书院门口,就遇上了明显是?要搞事的曹奇武。
这家伙背着好大一个包,活像只蜗牛。
大抵是?因为那只包太重?了,徐太太甚至于觉得他?有一点往后倒的倾向。
她板着脸,很严肃地咳嗽了一声,走上前去?,叫住他?:“曹奇武。”
曹奇武明显吃了一惊!
他?张皇不已,伴随着回身的动作,背上的大包里发出乒乒乓乓地明脆的碰撞声。
徐太太:“……”
曹奇武:“……”
曹奇武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说:“徐太,太太,我最近有点咳嗽,我阿娘让我带了两?瓶中药喝……”
徐太太实在好奇他?想要干什?么,又不愿在书院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去翻自己学生的包。
当下就故意?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曹奇武看她信了,不由得暗松口气,转念一想,忽的又把心给提起来了。
他?转动一下眼珠,试探着问:“徐太太,你下午盯着我们上自习吗?”
徐太太听?到这儿,就隐约地猜到了几分。
心念几转,略微沉吟之后,神色随意?地笑着摇摇头:“不,去?办公室拿点东西就走。”
曹奇武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到了肚子里。
他?一向鬼点子多?,这回倒也?机灵,进教室之后,专门叫上小伙伴跟自己一起去?盯着班主任:“她要是?要去?教室的话,岁岁你?就赶紧去?报信,我想办法拦着她!”
阮仁燧笑眯眯地应了声:“好。”
生活可真是?有意?思!
徐太太觑着外?头两?道影子落在窗上,心里边就明白了,当下抱了几本书在怀里,走了出?去?。
拉开门,外?头两?个小孩儿都跟麻雀似的,扑棱棱飞走了。
她若无其事地出?了门。
然后绕到后门去?,又悄悄地回去?了。
徐太太有点担心这群小孩儿搞什?么危险的事情。
她悄悄地绕到后窗那儿,向里瞧了一眼,起初神情微怔,会?意?之后,不由得微笑起来。
一群小羊在里头咩咩叫得正欢,说话的,发笑的,拍桌子的,哪怕是?门窗紧闭,外?头都能?听?见。
惹得巡查的级部?主任找了过来。
徐太太赶忙去?敲了敲十班教室的门。
没进去?,就是?隔着门喊了声:“都小点声!”
里头霎时间就寂静了下去?。
又去?级部?主任面?前好说歹说:“最后这么几天了,叫他?们高兴点吧……”
到底糊弄过去?了。
孟大娘子知道这事儿,倒是?笑了:“考完试了,又不上课,孩子们静不下心来,其实也?是?正常的。”
她说:“堵不如疏,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抽半天时间,让他?们自己在教室里玩玩闹闹算了,都是?从小的时候过来的,哪有不喜欢的呢!”
徐太太由衷地道:“大娘子体恤学生,宅心仁厚。”
等再从孟大娘子那儿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门前,忽见门外?还放着一只很精巧的小袋子。
打开来瞧,是?一张贺卡和一堆乱七八糟的零嘴儿。
徐太太轻轻地打开了那张贺卡。
预祝徐太太寒假快乐!
她心头一暖,由衷地笑了。
……
冬日里天黑得早了,尤其天又冷,在街面?上停留的人都少了。
宋琢玉跟几个小伙伴在书院门口道了再见,背着书包,步履稳稳地回家去?。
到了家门口,都没有进去?,就听?见她干娘刘永娘的大嗓门了。
她有点无奈,推门进去?,结果第一时间就□□娘给拎住了。
她兴奋不已地问:“琢玉,你?来猜猜,我给你?带了个什?么好消息来?!”
宋琢玉想了想,试探着说:“干娘,你?研究出?来什?么新菜了吗?还是?说今年的腊肉熏得特别成功?”
“嗨呀,不是?啦!”
刘永娘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宋琢玉没猜对?,她也?没卖关子。
当下拉着这孩子的手,眉飞色舞地道:“我给你?找了一个好老师,一个能?教你?《尚书》的老师——之前把你?难住的,是?这个《尚书》吧?”
宋琢玉实在吃了一惊!
她惊愕不已:“您给我找了个能?教《尚书》的老师?!”
“很吃惊吧?”
刘永娘美美地品味着她的惊诧,而后又说:“其实也?不是?我找的啦,是?客人帮忙给介绍的……”
她脸上浮现出?一点新奇之色来:“这位客人神秘的很,约了我去?做饭,却不见我,说话都是?让使女代为转述的,这倒也?不算是?很奇怪——但她还说呢,她是?应邀而来,之前我曾经说过,要请她吃我做的菜的……”
宋琢玉听?得讶然。
她阿娘宋巧手饶是?早已经听?过一遍了,这会?儿也?仍旧听?得津津有味。
宋琢玉问:“干娘,你?能?想起来是?谁吗?”
刘永娘干笑了两?声:“我这么说过的人多?了去?了,哪知道是?谁?”
又说:“她吃得很满意?,还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宋琢玉明白过来了,心里边一阵感动。
果不其然,那边刘永娘已经下暴雨似的,把整件事情酣畅淋漓地倾洒了出?来:“我看她厅堂里都摆着书,想必是?有学问的人。”
“又想起来你?之前被《尚书》难住,就怀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问,看能?不能?帮帮忙?”
她自己也?觉得很惊喜:“没想到她很痛快地就答应啦!”
说着,从怀里取出?用帕子小心包着的拜帖,递给自己的干女儿:“我怕她是?唬我,还专门跟你?娘去?打听?了,这位博士还真是?治《尚书》的大家!”
宋琢玉看着那张拜帖,眼眶不禁有些发酸:“干娘……”
刘永娘笑吟吟地摸摸她的头:“琢玉,好好努力呀,干娘等着看你?游街的那天!”
宋琢玉虽然很感动,但还是?忍不住纠正了一下:“干娘,那叫夸街,游街的是?要被砍头的犯人……”
刘永娘:“……”
刘永娘恼羞成怒:“领会?精神嘛!”
……
从前教导过大公主和阮仁燧的杜崇古刚跟妻子曾娘子归家。
他?正念叨刘永娘:“眼瞧着就是?年了,得趁早去?把时间约上,请刘永娘来做菜才行……”
曾娘子哼笑一声:“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
又说:“你?以为人家神都名厨的称号是?浪得虚名?十一月都没过完,腊月的日程就预订完了!”
她早就定下了。
杜崇古赶紧说:“还是?太太英明啊!”
曾娘子刚刚在颍川侯府吃了几杯酒,身上大氅又厚重?,这会?儿脸颊还是?红的。
她由衷地同丈夫说:“真是?一对?璧人。”
杜崇古回想起今日见到的一对?新人,也?就是?曾二娘子和她新娶的夫婿,也?是?深以为然:“女才郎貌,实在登对?。”
又忍不住蛐蛐了几句:“小姑成婚的大日子,世孙夫人居然推说身体不适,连个面?都没露,真是?……”
曾娘子说起本家那边的事情来,也?是?摇头叹息:“以后只怕还有得瞧呢!”
……
阮仁燧一直盼着腊月二十七呢,结果到了二十六那日的下午,天色忽然间变得阴沉了。
倒是?没有下雪,但是?温度骤然间降下去?了。
他?的心情也?紧跟着降下去?了。
阮仁燧预感到,今年的腊月二十七的晚上,只怕是?看不成灯了。
到了第二天,仍旧是?冷得出?奇。
贵妃大概也?意?识到今晚的行程得泡汤了,当下还若无其事地给儿子打预防针:“好在神都城的灯会?亮大半个月,过完年再去?看,也?跑不了……”
阮仁燧心里边有点遗憾,但也?不愿意?让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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