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杨七现在一瞅见这东西就打怵,偏也不敢不管,一躬身,哆嗦着去捡起?来,托在手臂上,低着头,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
楼上德妃还在跟称心娘子?说话,脸上瞧着比之前好?多了,也有了笑模样。
看儿子?进?来,赶紧招招手叫他到?近前来,拉着上下左右看看,再叫转个身,确保他从头到?脚都没事儿。
她实在是很窝心,这孩子?虽然小,但是也中用了,看出来她怕蛇,居然站到?她面前去保护她呢!
“娘的?乖宝!”
德妃搂着他敦实的?小身体,脸颊亲昵地贴了贴他的?小脸蛋儿,感动不已:“你都不害怕的?吗?那东西多吓人啊!”
阮仁燧中气十?足地说:“不怕!”
又很有自信地说:“阿娘也别怕,有我保护你呢!”
把德妃给感动得?啊,拉着儿子?的?小手,舍不得?松开:“一眨眼的?功夫,就长成小男子?汉啦……”
忽的?想起?罪魁祸首来,当下柳眉倒竖,面露愠色,又问?他:“那个杨七呢?!”
阮仁燧嘿嘿一笑,超级自信地说:“阿娘,你肯定猜不到?我是怎么收拾他的?!”
德妃很捧场地开始猜测:“你叫人打他啦?”
阮仁燧摇头:“没有。”
德妃又猜:“难道是狠狠地骂了他一场?”
阮仁燧摇头:“也没有。”
德妃想了想,又道:“难道是打算叫杨少国?公收拾他弟弟?”
阮仁燧还是摇头,看他阿娘柳叶儿似的?眉毛都蹙起?来了,当下嘿嘿一笑,洋洋得?意地把自己做的?事情讲了。
旁听的?称心娘子?:“……”
德妃立志做不扫兴的?阿娘,当下就说:“岁岁,你怎么这么聪明?能想出来这么好?的?主意收拾他!”
阮仁燧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德妃还在夸他呢:“杨七那种混账,就得?这么收拾他,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娘俩儿正说得?高兴呢,冷不防外头侍从隔着门来回禀:“太太,小郎君,京兆府来人了。”
德妃听得?面露茫然:“啊?京兆府来人干什么?”
阮仁燧也很茫然:“是啊,京兆府来人干什么?”
侍从们?回禀,得?到?准许之后,从外边将?门打开。
阮仁燧探头去瞧,就见先前在楼下匆忙离开的?那中年人和?一个红袍官一起?,神情严肃,面色沉沉地上楼来了。
阮仁燧:“……”
他无语之中,又觉得?有点好?笑。
感情之前不是直接走了,是去报官了啊……
看这架势,想必那中年人也是官身。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品阶了。
不过……
管他呢!
阮仁燧心想:连我都不认识的?官,能有多了不起?!
他懒得?跟人掰扯,就叫近侍过去:“给他们?看看你的?腰牌。”
那中年人与那红袍官到?了近前,便被侍从们?拦下,眉头将?要皱起?的?时候,面前已经被人推过来一面禁卫腰牌。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齐齐一变。
再见一个年幼的?小郎君背着手站在走廊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忖度他的?年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们?赶忙上前去躬身行礼,口称:“楚王殿下!”
阮仁燧没理那中年人,倒是问?那红袍官:“你在京兆府当差?”
那红袍官道:“回禀殿下,臣是京兆府少尹任子?高。”
哦。
阮仁燧心想:说起?来,这还是前辈呢!
脸上倒是不显:“任少尹,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任少尹禁不住扭头瞧了旁边人一眼,如实道:“祁侍御史?往京兆府去,道是有人公然以身份凌人,行径顽劣,不容忽视……”
阮仁燧听得?皱起?眉来。
他一脸感同身受般的?气愤:“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这种事?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一边说,一边叫任少尹免礼,直起?身来。
任少尹从令随之起?身,祁侍御史?紧随其后。
阮仁燧瞟了他一眼,讶然道:“祁侍御史?,我好?像没叫你免礼吧?”
祁侍御史?听得?脸色一变,深吸口气,不得?不重新躬下身去:“是臣疏忽了,还请殿下见谅。”
“嗯嗯,”阮仁燧敷衍地应了一声,转过头来,跟任少尹说话:“任少尹,你来晚啦,人早就走啦!”
他一脸唏嘘,说:“祁侍御史?说的?,就是杨七胖子?啊——你知不知道杨七胖子?是谁?”
都没等?任少尹说话,阮仁燧就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就是宁国?公府杨少国?公那个不中用的?弟弟!”
他说:“杨七胖子?真是混蛋,带了一条花蛇出来吓唬人,害得?称心娘子?生意都没法做——你知道称心娘子?是谁吗?”
任少尹不动声色地觑了一眼旁边的?祁侍御史?,唯有摇头:“这,臣还真是不知道……”
阮仁燧就叫称心娘子?出来:“你来跟任少尹说一说今天这事儿吧。”
称心娘子?开茶楼接待八方来客,自然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她早先就瞧出来这对年轻的?母子?身份非同寻常,现下知道竟然是宫里的?皇妃和?皇子?,哪里还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再则,她也没有诬陷杨七啊,本来就是他带着蛇来生事的?!
称心娘子?就温声细语地把事情经过给讲了。
任少尹听得?皱眉:“这个杨七,简直是胡闹!”
“是呀!”阮仁燧附和?了一句,又叫人过来:“去找杨七回来,让他把事情解释清楚,可不能让任少尹误会我!”
先前一场大闹,杨七被吓软了腿,这会儿都没走出去多远,就又被人给提回来了。
阮仁燧问?他:“之前你带着蛇来这儿吓唬人,耽误人家做生意,是不是确有其事?”
杨七哪敢驳他的?面子??
这可是连圣上他舅都敢冲上去撒一泡尿的?狼人啊!
杨七原地滑跪:“是的?、是的?,一切正如殿下所说。”
阮仁燧就一摊手,神色轻快,语气从容:“好?啦,事情就是这样的?,早就结束了,任少尹,你看大家现在不都很愉快吗?”
称心娘子?笑得?很愉快。
杨七笑得?很愉快。
任少尹心有思忖,脸上也笑得?很愉快。
祁侍御史?……
“哦哦哦,我不小心把祁侍御史?给忘了!”
阮仁燧特别诚恳地道了个歉,而后说:“祁侍御史?,实在是对不住,我忘记让你起?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祁侍御史?:“……”
祁侍御史?慢慢地直起?发僵的?腰杆来,面含一缕愠色,勉强笑道:“臣怎么会怪您?”
阮仁燧咂了下嘴,而后忽的?说:“我好?像没有叫你免礼吧,祁侍御史??”
祁侍御史?:“……”
其余人:“……”
祁侍御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脸色铁青!
阮仁燧不以为然地跟他对视着:“你有事吗,祁侍御史??”
“……”祁侍御史?不得?不再次将?腰弯了下去:“是臣疏忽了,还请殿下见谅。”
“哎呀,真是的?!”
阮仁燧就在那儿叹了口气,一副很惋惜的?样子?:“祁侍御史?,都两次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年纪大了,不长记性,那就辞官嘛,总这么为难自己干什么?”
第53章 德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
“殿下,您说的同我想要说的,是两件事。”
祁侍御史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深吸口气,沉声开口:“杨七行事不妥,是他有错,殿下行事不妥,是您有错,两件事不可一概而论!”
阮仁燧很好奇地问他:“我干什么了?”
祁侍御史面有愠色,一指楼下,愤然?道:“就在不久之前,您让人?把那条花蛇塞进了裤子?里边去了!”
任少尹:“……”
任少尹这才知道皇长子?春秋笔法都省略了些什么,忍不住悄悄地瞄了杨七一眼。
杨七面带着黄连一般甜蜜的微笑。
阮仁燧哈哈一笑,断然?否认:“没有的事儿,祁侍御史,你看花眼了吧!”
祁侍御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匪夷所?思:“您怎么能说——”
阮仁燧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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