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特别是干杂活的,比如几个主事、令使、书令使,暗地里都对她有很大的意见。
“圣旨没说谁接任刑部侍郎么?”白若松问。
“没呢。别提了,这圣旨一来,整个刑部,四个司!”朱主事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又改口道,“也不能说四个司,我瞅着咱们刑部司的易郎中就没这个心思。其他三个,都官司、比部司、司门司,三位郎中都虎视眈眈着呢。刚刚这圣旨来的时候,我还真以为咱们郎中要成刑部侍郎了呢,谁晓得来了个功过相抵。”
说罢,朱主事颇为遗憾地叹息一声。
别说是朱主事,白若松都觉得有些遗憾。
说到底,也是她给崔道娘出了击鼓鸣冤的主意,才致使易宁顶包罪责,没了晋升的机会。
白若松十分愧疚,可并不后悔。
若是重来,她觉得自己还是会这样做的,毕竟没有别的办法能把事情闹大,好让她继续调查下去。
那边刑部侍郎总算是说完了话,和云琼道别,这边孟安姗也挑完了赏赐,拿着那串红玛瑙做的手串,回到了白若松的面前。
“不多挑两串吗?”白若松提议道,“要不抓一把金豆子走?”
“我要孤家寡人一个,又不用养家,要金豆子做什么?”孟安姗奇怪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将那手串戴在了手上,在日光地下使劲晃了晃。
“这玩意爷里爷气的。”朱主事见状,有些嫌弃道,“看起来是小公子戴的玩意,你要这个做什么?”
“抱好自己的酒盏吧,你这个酒鬼!”孟安姗嫌弃地糗了糗鼻子。
“爱喝酒怎么了,是个女人都爱喝酒!”朱主事将那琉璃酒盏往怀里一塞,想到什么一般,对着白若松道,“既然晋升了,咱们同僚一场,你还送了我这么珍贵的琉璃盏。我请客,咱们找个时间去满楼喝酒去吧 !”
白若松眼睛一亮。
她想起了霖春楼的桃花酿,可佘武总是控制着不让她喝,她都想了好久了,立刻颔首道:“去!”
朱主事同白若松约定了喝酒的时间,就定在了下一个旬休,随后怀抱着自己的琉璃盏,高高兴兴离开了。
她一走,孟安姗就面容古怪地看着白若松,问道:“你怎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啊?”
“嗯?”白若松不解,“旬休喝点酒,应当不碍事吧?”
孟安姗转过头去看什么人,白若松也顺着望过去,看见了正朝着这边望的云琼。
他如今得了空,直挺挺站在那里,虽然不曾说什么,但是白若松就是知道,他大概在听自己这边的谈话。
孟安姗见状,吸了一口冷气,试探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满楼是什么地方?”
白若松:“什么地方,不是酒楼么?”
孟安姗摇了摇头,用一种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白若松,道:“不是酒楼,是花楼。或者露骨一些来说,那是象姑馆。”
白若松站在原地,如遭雷劈。
她僵硬地转过头去看云琼,却见云琼站在阴影之中,浅淡的眼眸也变得深邃起来,黑幽幽一点,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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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昨天和今天的,还欠一章,我记着
第130章
白若松感觉自己的头都炸裂开来了。
但是大庭广众,她难道能冲上去,跟小情侣一样,上演一出“你听我解释”的戏码吗?
孟安姗伸手一拍白若松的肩膀,手腕上的红玛瑙珠子硌在了她的锁骨上,硬邦邦的,有些生疼。
“东西我先帮你送去易大人的院子里。”她用充满同情的语气,郑重而沉痛道,“接下来只能由你一个人奋斗了,好自为之吧!”
孟安姗带着那些捧着红漆托盘的衙役离开了,一时间虽然院子里不剩下几个人了,但许多好奇的目光还是自各个角落冒出来,打量着白若松。
白若松不得不伸手,在胸前对着云琼打了个暗号,随后快步走进一侧抄手游廊,一个拐弯,甩掉了那些烦人的目光。
她独自一人面对墙壁,长吁短叹地在角落里等了一会,云琼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拐角,朝她慢步走来。
白若松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以后,这才小步迎了上去,带着云琼进了最近的一处杂物间。
杂物间大约是许久未曾有人进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潮湿发霉的气味。
云琼两只手臂规规矩矩垂在身侧,背后贴着杂物间的门栅,垂首看着鹌鹑一般的白若松的头顶。
因为要去接旨,她规规矩矩戴了官帽的幞头,因此看不见那个熟悉的,小小的发旋。
“你打暗号喊我过来,是想同我说什么?”云琼率先开口。
“我……”白若松没想到自己有一日,居然会沦落到同心上人解释自己不是花心大萝卜的地步,一开口都有些悲伤,顿了顿,才小声道,“我不知道满楼是象姑馆。”
云琼“嗯”了一声,淡淡道:“我知道。”
他顿了片刻,又解释说:“我听到你们对话了,你以为那是酒楼。”
白若松担忧了半天,可他只是一句“我知道”。
那种许久未曾出现的,代表着转动的命运齿轮的,莫名恐慌之感又再度浮现在她心头,提醒着她,你该做出选择了。
白若松往前一步,靠近他,双手一下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掌,郑重其事道:“我,我不会去的。”
云琼没有动。
他既没有拒绝白若松,也没有回握手掌,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比自己矮了一截的白若松那扑闪的两片浓密的眼睫。
“为什么不去?”他开口,声音平静,“你如今也是升了官,不再是以前那个干杂活的主事了,官场应酬是在所难免的。别说是你,便是我,也因为有退却不掉的应酬,而去过象姑馆。”
白若松不清楚为何云琼会这么说。
那种恐慌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焦灼得她满头大汗。
她干脆贴过去,将自己紧紧靠在云琼胸前,用圆润的一点鼻头,拱着他的胸口。
初时那隆起的胸肌还很软,但是随着白若松的拱动,云琼渐渐僵硬起来,肌肉便变成了石板一般硬邦邦的一大块,把白若松的鼻子撞得都有些酸。
“我们成婚吧。”
她的声音瓮瓮地自胸口传来,云琼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生锈的大脑卡顿了半晌,这才重新转动起来。
“你说什么?”他听见自己在冷硬中,带着一点颤抖的声音。
白若松又在云琼衣襟上,闻到了那股子淡淡的,似乎是白檀的香气,沁人心脾。
“我说。”她清了清嗓子,用无比温柔的声音,重复道,“我们成婚吧。”
云琼静默,并未再说什么,白若松便自顾自往下道:“虽然我现在一穷二白,没什么身家,能拿出的聘礼也只有圣人的赏赐。但,但我花的少,每月的月俸我就拿一钱,剩下的都归你!”
“虽然我知道将军府不缺这些,你也不在乎……但我也没有别的可以给你了。”
“我们成婚了以后,便可以大大方方走在一起。今后无论是去哪里,我什么什么满楼缺楼的退却不掉的应酬,我都能带着你,这样她们就不能给我推别人了。”
“最主要的是,如果今后再有人说你的坏话,我还能名正言顺地去揍她!我……”
“白若松。”云琼蓦地开口,打断了白若松的喋喋不休。
她柔软温暖的双手,就这样轻轻搭在自己的掌心。那小小的一点鼻尖,就在自己的胸口蹭来蹭去,带来一阵痒意。
可这些都不及她那一张一合的菱唇吐出的话语,来得让他感到难耐。
云琼觉得觉得喉咙因为干渴而发痒,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半晌,才终于发出声音来。
“我应当说过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那样的无情,“我并没有嫁人的打算。”
云琼以为白若松会伤心。
她同那些女人不一样,总是不加掩饰自己的情感。
她喜欢的时候是热烈的,开心的时候是雀跃的,伤心的时候比谁都爱哭。
可她没有。
她只是别过头去,整个侧脸都贴在云琼胸口,蹭了蹭,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想守住抚国将军府,守住云血军,我敬重你的选择。”
她说:“我可以入赘的。”
云琼的呼吸乱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他仿佛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听见自己的口中吐出的尖酸刻薄的话语,“你听到了她们是怎么议论我,议论抚国将军府的。你入赘,那你的名声也会一样差。人们提起你,不会再说到你是曾经打马游街,惊才绝艳的探花娘子,只会说你是为了权力,迎合将军府,入赘给一个粗陋无比,形容可怖的……”
一侧被抓住的手掌突然松开了。
白若松那只柔软的,指腹有着薄茧的手掌倏地伸出,捂住了云琼喋喋不休的嘴唇。
作为一个文人,她的动作实在是慢。
几乎就在她松开云琼手掌的瞬间,云琼就能后退一步躲开。
可不知为什么,云琼没有躲。
不仅没有躲,云琼还自暴自弃一般地发觉,自己的内心居然是期待着她阻止自己往下说的。
他知道,白若松是一个多么温柔热烈的人。
她总是能说出他最意想不到,却又最想听的话语来。
“你怎能这样说自己。”白若松抬首,嗔怪地瞧着云琼。
她知道,即便自己告诉他,你一点也不丑,你真的是超级超级好看,他也听不进去半个字眼。
“那我该怎么说?”
云琼语气仍然是疏离的,可此刻那种骨子里本身就自带的冰刺已经戳破多年磋磨下来习惯伪装的平静的表皮,血淋淋地展示在了双方的面前。
云琼一扯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冷冰冰的,带着一丝阴鸷的笑容来。
他的手指迅速一勾腰间蹀躞带的扣子,那挂着长刀,金鱼袋,以及其他零零散散物品的蹀躞带就这样“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扬起一阵尘灰。
失去腰带束缚的官袍立刻变得松松垮垮起来,白若松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云琼解了襟口的扣子,连着外袍和里衣一下拉扯开来,露出伤痕累累却又块垒分明的胸膛来。
白若松看得眼睛都直了。
云琼却是没给她任何停顿的时间,一伸手,直接抓住白若松的手掌,不由分说地贴着自己的胸腹往下。
白若松几乎都要尖叫起来。
她双颊爆红,拼命想缩回手,可云琼抓着她的手臂就如同铁钳,任凭她怎么拉扯挣扎,都无法挣脱出一丝一毫。
白若松只能闭上眼睛,掩耳盗铃一般地别开脸去。
可闭着眼睛,手掌的感觉就更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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