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她极为年轻,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着的是最低等的绿色宫装,听闻门口的动静,缓缓转过头来。
她一手拿着一把断得只剩一半的长刀,一手提着一颗还在往下滴滴答答落着血液的头颅,煌煌灯火下,一张莹白如玉的面孔上溅着艳红色的痕迹,如同御花园花圃当中开放的最为妖冶的靡荼。
这位年轻的少女就是徽姮,而她手中的头颅,则是女帝最亲爱的姐姐,也是便是桓德帝。
她拿着这颗时任女帝的头颅,向着彼时还是瑞亲王的文帝投诚,而文帝也接受了。自那之后,徽姮便成为了文帝的心腹,比云琼还要早上十年。
可以说,如果非要从整个朝堂之中,找出一个文帝最为信任的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徽姮。
女帝晃了晃青玉碗,总算鼓起勇气来,仰着脖子,将药液一饮而尽。
腥臭的东西滑过喉咙,带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感,她几欲作呕,用了分外强大的意志力,才咽下了口中的最后一点液体。
药液的效用发挥得很快,不过几个呼吸间,女帝胸前那片赤红色就渐渐消了下去,徒留凸起的透明水泡。
她感觉到了冷,哆嗦了一下,徽姮立即挥手,招来早就准备好衣物的女官,将厚重的鹤氅披在了女帝的肩上。
女帝眨了眨眼睛,神情明显迟钝了起来,好一会都反应不过来自己如今在做什么,还是徽姮上前一步,在女帝耳边提醒道:“陛下该派闵娘子前往遂州查私铸铜钱一案了。”
女帝顿了许久,缓缓颔首,道:“好像是。”
徽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又道:“刑部司易郎中英勇殉职了,陛下该下值嘉奖,追赠官职和谥号,随即任命新的刑部司郎中了,依微臣看,白员外郎就很合适。”
女帝眼白浑浊,锁骨下方有什么东西在突突跳动,半晌,再度颔首道:“爱卿所言甚是。”
*
另一边,钦元春正驾着马车自丹凤门幽幽驶向相府。
马车内,两个本该相对而坐的人非要挤在一侧的座椅上,身量纤细的少女两膝岔开,跪坐在男人劲窄的腰肢上,手掌从扯开的前襟内探入,手指顺着起伏的肌肉线条往下探,最后摁在了男人两侧的人鱼线上。
云琼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撑在座椅一侧的手臂上横亘出青色的脉络。
白若松俯下身去,将胸膛内横冲直撞,无处可去的愠怒化作对男人的逗弄,张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
“呃……”云琼难耐地发出一声喘息,却并没有阻止白若松的动作,任由她作为,浅淡的琥珀色的眼眸内深沉一片,空出的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女人弯曲的脊背上,安抚一般上下顺动。
白若松也不想伤害到云琼,所以并没有用力,只咬出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她抬起一点身子,幽幽注视着这个自己留下的齿痕,又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截舌头舔了一下。
云琼感觉这比被疼痛更加让他感到煎熬,从前便是刀山火海滚过一遭,伤口深可见骨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难耐过。
许多,等缓过这片刻的难耐后,云琼才哑着嗓子开口:“你在生我的气么?”
他说话的时候,手上安抚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白若松感觉自己鼻子一酸,用鼻尖蹭着他锁骨当中的那个窝,闻到淡淡的白檀的味道。
“没有生你的气。”她声音瓮瓮,似乎在为自己冲动之下的这番动作而懊悔。
云琼垂下眼来,睫毛轻微地颤动着,注视着怀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没关系,不生气也可以这么做,我的身体和灵魂都是你的。”
白若松感觉自己就要溺毙在男人的怀抱中了。
他怎么……怎么可以这么顺畅地说出这样寻常,又颤动人心的话来呢,难道都不嫌害羞的么?
她深吸一口气,舔了舔下唇,又没有忍住,含住了男人颤动的喉结,轻轻磨了一下牙齿。
“我明日就去寻官媒。”她的嘴唇贴着那颗敏|感得上下抖动的喉结,声音暗哑,“加上我,你都被递第三回婚书了,这么多人都死死盯着你,让我怎么放心。”
必须要娶回家,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的,她才能安下些许的心来。
“她们……”云琼因为白若松手臂绕过胯骨,手指摁在背后腰窝的这个动作而顿了一下,咽下了喉咙里的轻哼,继续道,“你和她们的婚书是不一样的。”
无论是年少定下娃娃亲的佘文,还是后来的三皇女,她们看中的不过是抚国将军府的兵权,并不是他。
事实上,如果他一无所有,不过是个粗陋貌丑的男人,不说这些达官贵人,便是街上的小商小贩,也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
白若松一点也不知道云琼此刻的内心活动,闻言还洋洋得意起来,在男人湿润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我和她们自然不一样。”她说,“我比她们都要好看。”
她这个身体可是继承了言长柏的美貌的。
云琼一怔,随即笑出了声。
他极少笑,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及其舒展的感觉,似融化的坚冰,也似一现的昙花。
白若松再度俯下身,狠狠堵住了他这张嘴,不允许他这样笑。
气息交缠间,云琼听见她在自己耳边喘息着,带着无尽的占有欲,用强势到近乎带着命令的口吻道:“不许笑给其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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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突然想玩囚禁play了
第234章
钦元春驾车在相府大门口的长街上停了下来。
身为一个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的心腹,她全程都用布条糊着耳朵,防止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等马车停了才揭掉布条,跳下车辕,小声提醒道:“将军,相府到了。”
钦元春和钦元冬虽说是同父异母的两姐妹,行事方式却完全不相同,从前云琼一个人的的时候还好,并不在意钦元冬的一些越柬之语,加上白若松就不行了。
他不喜欢他人,特别是他手底下的人,对白若松有多过的置喙,所以现在出行都更喜欢带着钦元春。
钦元春垂眉顺眼在外头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里头的人才撩开了帘子。
云琼人高腿长,先大跨步下了马车,随后才反身,从腋下托起后头的白若松,缓缓放在了地上。
钦元春带入了一下自己被一个高大的男人这样举来举去,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心里其实很佩服白若松,和将军谈情说爱这种活计,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白若松脚尖落地,抬起眼刚好看见云琼胸前衣襟上有个不怎么明显的褶皱。
其实像云琼穿的这种常服都是抚国将军府的老太君准备的,料子上乘亲肤,注定不够挺括,很容易生出褶皱。可白若松此刻分外心虚,一见到那一点褶皱,立刻就以为是在马车里的时候被她弄的,慌忙伸手抚了抚。
云琼一顿,松开托着的双臂,开口道:“我在此处等你。”
白若松没有问“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进去”之类的蠢话,她知道云琼如今的立场十分尴尬,即便是太女已经薨逝的当下,也绝不可以与言相一派走近,以免生出是非。
她捏了捏云琼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掌,许诺道:“我去去就来。”
伴随着太女的薨逝,言相一派表面上算是正式倒台了,朱红色的大门前凄凄凉凉,半个人影都没有。
毕竟最大的掌权人言相是被女帝剥夺了实权的,手中又没有皇室血脉作为靠山,看起来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只等着三皇女登基以后清算。
只有少数知道白若松身世的人才明白,言相手底下还握着一张前朝遗孤的底牌。
白若松站定在大门口,扣响了兽头底下衔着的门环。
不一会就有侍从匆匆而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女,卷着袖子,两只手掌湿漉漉的,看见白若松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满脸写着“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相府啊”。
“请问你是……?”小少女怯怯开口。
白若松并不觉得这个小少女是大门的门吏,大概率不过是个粗使的小侍从,听见敲门声放下手中的活计临时过来充当门吏的角色。
她先是安抚地笑了一声,随后才自报家门,说明自己有事想要求见言相。
小少女挠了挠后脑勺,打开大门,侧身让开道:“那您请进吧。”
白若松惊讶于如今进相府居然连通报都不需要了,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个国丧未过的敏|感的时刻,大概也没有什么人会来相府,言相可能就是在等人,所以才吩咐不用通传。
至于到底在等谁……白若松心里也没谱,总不能是等她吧?
开门的小少女关上大门后,立即抱起地上放着的木盆。木盆里是有些浑浊的水,和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巴掌大的抹布。
她把木盆放在廊外一个不显眼,也不会妨碍别人走路的地方,这才擦干净手臂,放下卷起的袖子,来到白若松的面前:“娘子跟我来吧。”
白若松随着人走过熟悉的抄手游廊,正往后院去的路上,突然隔着回廊上头的花窗,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翁在碎碎念:“小公子您今天的课还没上呢,小公子!”
“烦死了!” 清朗的少年音带着深深的厌弃,“滚开!!”
白若松脚步一顿,听出了这是言筠的声音。
脚步声由远及近,言筠披散着头发从走廊中“刷”地蹿了过去,后头还跟着一个小侍从,边追边喊:“公子您慢些,小心摔了!”
再后头是因为年纪大有些力不从心的老翁,走到花窗边上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扶着墙壁开始喘气,喉咙里发出破漏的风箱一样的声音。
老翁喘了几下,感受到隔着花窗的视线,下意识转头,正巧和白若松对了个正着。
相府的后院,居然有个不认识的外女!
老翁面色惨白,嘴唇一颤,刚想开口尖叫,旁边突然又蹿过来一脑壳,把他挤了开来。
“阿姐!”言筠的眼睛亮晶晶的,隔着花窗细碎的花纹,也能看清他面上的喜悦,“你怎么在这里?!”
白若松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她身份都没公开呢,言筠怎么敢像这样大庭广众喊她“阿姐”。
大概是白若松的面色尴尬得太过明显了,言筠也一下反应过来,在老翁和白若松旁边的小少女侍从疑惑的目光中,慌忙补救道:“我是说,白姐姐,嗯,听说白姐姐出远差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言筠平日里也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实在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导致他看见白若松的时候一下没有收敛住自己的情绪。
白姐姐听起来就像是少年少女之间的爱称了,白若松虽然觉得浑身不对劲,但还是应下了这个称呼,支吾道:“是今日才回的玉京。”
一旁的老翁闻言眉头紧蹙,不赞同地开口道:“小公子已然是待嫁之身,怎么能……”
“白姐姐可是要去见祖母?”言筠突然出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老翁,“等我,我带你去。”
说罢,他提起裙子就开始小步快跑起来,打算绕过回廊来白若松这一侧。
老翁伸手想拦,被一直跟着言筠的侍从挡住了,笑嘻嘻地安慰他说:“老翁累了吧,我去给您倒杯茶把?”
说着,也不管老翁乐不乐意,拉着人就走。
老翁年老,力气不如年轻的侍从大,被拉走也只能干瞪眼。
言筠很快绕过回廊来到白若松的面前,他小口小口喘着气,打发了刚刚给白若松开门的小侍女,见四下无人,才终于又小声换了一句:“阿姐。”
白若松无奈地看着他:“披头散发的,跑来跑去像什么样子?今日幸好是我看见了,若是旁的人瞧见了,传出去你祖母一准罚你。”
“旁的人又进不来相府。”言筠毫不在意,一边给白若松带路,一边抱怨道,“你不知道,那老翁可烦人了,天天追着我这不许那不许。”
“刚刚那个是?”
“哦,是教习的老翁。”
言筠是负有盛名的“从竹公子”,擅书画,为人矩步方行,是言相骄傲的小孙子,便是千里之外的遂州红楼,羽新也能靠模仿言筠的相貌,带来铺天盖地的名气,照道理根本用不着什么教习规矩的老翁。
白若松想起刚刚那个老翁说的那句“小公子已然是待嫁之身”,揣测道:“是出嫁前教规矩的老翁么?”
言筠的脸拉得老长,不满地“嗯”了一声。
白若松这才回忆起来,自己在和佘武决裂之前,曾经见过她那个浑身阴鸷,令人及其不舒服的朋友,左谏议大夫家的嫡女姜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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