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云琼是什么耳力,这么点距离压低了声音而已可瞒不过他,于是柳从鹤便看见本来还在看书的云琼猛地就把目光转了过来。
“你那小夫郎身体好,不打紧,再三日起来活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只是活动而已,不可剧烈运动,更不可动用武功,否则这断了的肋骨长歪了,或者是插进什么脏器里头了,我可不负责。”
白若松一下就犹豫了。
云琼是戍边的大将军,位居三品,全靠这一身武艺,若是因为她着急,落下什么病更,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位置便不得不放弃了。
“我不大放心,再多歇......”
“我可以的。”云琼开口,打断了白若松接下来的话。
白若松是背对着云琼坐的,所以不知道云琼能听见,她有些讶异地转身,便瞧见靠坐在床头的云琼,浅淡的眸子里似有什么幽深的东西在闪动。
他抿着唇,顿了顿,目含坚毅,对着白若松道:“我可以的,三日后便下山吧。”
白若松知道他也担心易宁李逸她们,只得叹了口气,对柳从鹤拱手道:“麻烦先生了,这几日多多照拂于他。”
等一切都商量妥当,白若松送柳从鹤与路途年出门的时候,柳从鹤先行走了,一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路途年单独留下来,才终于开口问白若松道:“长姐,你当真成婚了么?”
白若松是孤儿,无父无母,照例成婚是不需要通知任何人的。但她毕竟自小在盛雪城的院子中长大,视那里为自己的家,如果要成婚,不回盛雪城说一声也太奇怪了。
“还未曾呢。”
路途年轻轻松了口气,他目光穿过白若松,又穿过挂起的帷幕,望到最里头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今日被柳从鹤带着一进来,看见坐在床上的男人,还以为是个女人呢。但很快,身为医者的他马上又看出来,这只是个魁梧的男人。
当时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是能止小儿夜啼一般的恐怖。他无法想象有什么女人会同这样的男人成婚,半夜醒来看见那张脸,当真不会被吓到吗?
“可师父说他是你的夫郎。”路途年小心翼翼道。
闻言,白若松只能苦笑一下:“他不愿嫁我,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你千万别学你师父胡乱称呼,惹他厌烦。”
路途年立马瞪大了眼睛,不满道:“他怎么能这样!”
虽然路途年不愿意这么丑的男人做自己的姐夫,可一想到白若松这么好,这男人居然拒绝白若松,他就更生气了。
“你别理他,你这么好,肯定能找更好的!”
白若松知道路途年小孩心性,说的话当不得真,便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顺毛道:“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快回去吧。”
终于送走路途年,白若松总算松了口气。
盛雪城的院子里孤儿一大堆,她这最大的姐姐不好做啊。
她摇着头回到屋子里,却见云琼书也不看了,还是在一直盯着自己看。
和之前一直静默地盯着自己不同,这次他的沉默里仿佛有种呼之欲出的东西,目光灼灼,看得白若松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怎么了?”白若松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云琼摇头,他放下书册,伸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白若松过去。
白若松虽然不明白云琼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乖乖走上前去,随后便看见他低下自己的头颅,把自己的头顶展示给了白若松。
他未曾束发,这么一低头,披散的黑丝如瀑布一般自肩上滑落,垂落在雪白的被褥之上,形成令人心惊的对比。
白若松看着那正对着自己的发旋,虽然云琼什么都没说,可她就是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出了声。
多大人了,居然还非要跟路途年比。
听见白若松笑自己,云琼也有些觉得自己幼稚,他薄唇一抿,刚想把头缩回来,就感觉到一只手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头顶,顺着发丝的方向一下一下顺着,竟比他想象中的还有温柔和柔软。
他感觉自己周身像是被温暖适中的水流包裹这一样,正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呢,紧接着一个吻就落在了他发旋处。
那个人在他头顶轻笑,唤了他的名字。
“怀瑾。”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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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小玉和小松之间没有误会,也没有第三者,我写文不喜欢写这种东西
第43章
某种程度上来说,云琼也算是天赋异禀。
白若松眼睁睁看着这个肋骨都断了三根的男人醒来第一日就可以自己坐起身来吃饭喝药看书,第二日就能下地小小的溜达,要不是柳从鹤耳提面命,三令五声不可以剧烈运动,白若松怀疑他可能现在就不是在溜达,而是在晨练了。
在这个女子为尊的世界里,女人的身体强度普遍比男人高,所以男人想要锻炼□□,付出的辛苦程度是要比女人高的。
白若松回想自己上辈子,经常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脸蛋甜美可爱,但是手臂屈起来的时候,大臂上的肱二头肌比脸还大的金刚芭比小姐姐,内心深感佩服。
反观白若松自己,都四五日了,脚踝上那一点点肿包到现在都不能很好地走路,最多就是能双腿换力的时候虚虚点一下地,防止自己当场摔倒罢了。
于是从第二日开始,煎药这事就被云琼自己包揽了。
白若松深感挫败。
从前在盛雪城的时候,她是整个院子的大姐姐,帮忙照顾弟妹已然是常事,偶尔还会在冬日紧张的守备日子里去安置伤兵的帐篷外头熬药......总之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自己只是一点小扭伤,就坐在榻上看一个断了三根肋骨的病人忙来忙去的。
这个榻原先是没有的,只是柳从鹤站在这里说了句,搬个榻过来给你休息一下,于是次日这个榻便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这里。
“怀瑾。”白若松开口,喊完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对着云琼招了招手。
他刚去外头冲过凉,手中拿着一块毛巾,头发擦了个半干,带着水汽垂在肩头,听了白若松喊他,眼睛一眨,顿时便有一种蓬松的毛发都被打湿以后,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耳朵望着你的大型犬的感觉,惹得白若松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她觉得自己隐隐有些躁动,可能是因为她是魂穿,自己的身体是这个世界的女人的身体,所以很诚实对男人产生了一些想法。白若松只觉自己有些龌龊,不得不撇过头去隐藏自己这么一点不堪的欲念。
云琼走过来的脚步因为她这个明显的撇开视线的动作一顿。
尽管他很明显地感觉到白若松身上的气息是十分温和的,并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的嫌恶,可到底自卑心作祟,他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停在白若松面前三步远的位置,不再靠近。
他想了一会可能惹白若松不快的地方,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刚刚擅自出去冲了个凉,于是解释道:“我没有碰到伤口,仙鹤先生说过,沾湿了细布避开伤口擦拭一下是可以的。”
白若松当然知道这是可以的,柳从鹤吩咐的每一句话他都细细琢磨过,力求让云琼恢复到最好的状态,避免之后下山徒生事端。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这个样子,抿了抿唇压下了这点子见不得人的心思,再抬头去看云琼的时候却发现他站得有些远,便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站这么远做什么,过来坐。”
云琼闻言,垂下的眼睫一颤,乖巧地走了过来,坐到了白若松一旁的榻上。
白若松取了云琼攥在手里的毛巾,又拍拍他的肩膀,云琼立刻心领神会得侧过身去,展露出自己那因为被头发沾湿而紧贴身体,透出紧实肌肉线条的后背。白若松又是老脸一红,假装自己没看见,双手并用地摊开毛巾,前后包裹着云琼那一头海藻一般的长发,一点一点擦拭着上头的水汽。
“后日便要下山了,也不知道郎中她们如何了。”
她本来是没话找话说的,但一想到易宁,孟安姗,李逸她们,那种曾经被她强行压抑在心底里头的担忧,又全部噼里啪啦冒了出来。
“她们无妨的,此次我带的皆是最好的云血军步卒,以一当十不成问题。况且她们常年在北疆抗击蛮人,有足够的对付骑兵的经验。”说到这里,云琼也想起了在山道上遇袭时候的场景,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得告诉白若松道,“最主要的是,那些山匪精骑有目的性,打着马就直接就冲着马车的车厢来,似乎最大的任务便是要杀掉车厢里头的人。”
白若松擦拭头发的手一顿。
这么一说,她也想起来了,当时车厢外头这么多云血军绕着护着,照理应当是要打一会才会碰到车厢,可是那直直射进车厢的羽箭和从侧面破开车壁的钢刀都透着浓浓的杀意,似乎就是想要将车厢内的人有来无回。
“她们的目的是杀我?”她刚说完这一句,立刻自己又反驳道,“不对,我是因为中暑所以临时才换进车厢里的,那个车厢里原来坐的是......”
是云琼!
她们要杀云琼!
可是为什么?
白若松找不出一丝一毫,山匪们不管不顾也要杀云琼的原因。
像云琼这样在沙场上饮风吞沙,金戈铁马磨砺出来的将军,寻常人根本是想近身他都难,可以想象杀掉他需要要付出怎样惨烈的代价。如果是想要阻止这次三方联合的巡查,手无寸铁的刑部司和监察院不才应该才是真正需要下手的重点吗?
监察院一定也是顾虑到这一点,才会秘行,以至于白若松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们那边到底有什么有。
是因为私下里通讯山匪,引她们前来的人明明是唐平那个性格急躁,自大自傲,却胸无城府的女儿唐子季吗?
因为白若松在和唐平自报家门的时候,说易宁是状师,而云琼才是自己的主家?
唐平分明已经看出来他们一行人是怎么回事了,她的女儿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是她不信任自己的女儿所以没有告诉过她吗?
白若松越想脑子越痛,若是往常她早就放弃了,可就是之前因为她的思虑不周,导致了被山匪袭击,马车受惊,让云琼跟着自己一起坠落山崖。
这次是侥幸,二人都平安无事,可下一次呢?
白若松不想因为自己不够周全,而导致云琼再处于危险之中,故而对自己步步紧逼。可越是紧张,越是想要理出这之间的关系,脑子里的东西就越乱。
她唇瓣翕动,额上冒了细细密密一层冷汗,像一张紧绷的弓弦,在快要扯断的边缘。
一只骨节粗大的手覆在了白若松青筋突出的手背上。
云琼的头发还在白若松的手中,被她无意识地紧紧扯住,导致他头皮生疼,不得不转过身来查看。
白若松看见云琼微微顺着她的方向侧着脑袋的样子,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手掌一松,急忙就顺着他的发根轻轻揉了起来。
“抱歉,痛不痛?”
云琼顺从地垂着脑袋,任凭白若松给自己按摩着头皮,缓缓摇了摇头。
“你无需这样担心。”他不知道白若松究竟在想些什么,只好道,“云血军自我祖母开始就严加训练,从不懈怠,只要等我副官带着人能来到陇州,便是查不出什么,我也能带兵连着府衙一起剿了。”
白若松笑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习惯和云琼这样亲近了,觉得这中间透露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温馨感。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有在盛雪城那个院子里,见到傅容安的时候,她才有这样的安心感。
“什么都没查出来,便连着府衙一块剿了,不怕圣人怪罪么?”
云琼又摇头。
他好像是怕惊扰到白若松正在给他按揉头皮的手,连摇头也是又轻又缓,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做了这样的动作。
“圣人那边......我自有说法。你只管做你的,不用小心翼翼,亦不用瞻前顾后,出了什么事自有我......和易郎中担着,我们都是你的上官,无论如何都,万万轮不到你来独自承担。”
白若松看着他,嘴角似乎想勾起来笑一笑,可最终还是向下一撇,忍不住露出一个哭一样的难看表情。
她往前挪了一点,将自己的额头靠在云琼宽阔的肩膀上,瓮声瓮气道:“校尉也说过这话。”
“校尉?”
“盛雪城的守门校尉,傅容安,傅校尉,收养我的人。想必圣人下密旨之前也是调查过我的吧,你也知道这事吗?”
云琼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白若松似乎是笑了一声,云琼能感觉到肩膀那里传来的轻微的震颤,接着听她继续道:“其实我出生大家,母家有极大的家业,可后来姐妹夺权,杀了我母亲,父亲便带着我一路逃亡,来到了盛雪城。”
“盛雪城地处偏僻,方便掩藏身份,可到底苦寒。父亲本就身体不好,又在逃亡路上耗尽了心里,来这苦寒之地不久便草草离世了。临终前,他想将我托付给傅校尉,校尉虽同我无亲无故,可秉着一颗良善之心,不顾危险仍是答应了我父亲的托孤。”
这还是白若松第一次同云琼说自己的事情,云琼屏起息来,静静听着,生怕遗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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