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肉僧
明亮的光斑跳跃在眼皮上,带来阵阵灼热的刺痛感,鸦隐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摁了摁不断传来闷痛与窒息感的胸腔,抓起床边的手机一瞧,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房间内的一切摆设都是她熟悉的模样,几乎囊括了少女时期每一年的‘变迁’。
伸手捂住胀痛的脑仁,鸦隐让大脑短暂地放空了几秒,再开始机械的换衣服,准备下楼吃个早午饭。
或许是昨晚跟外祖母的聊天里提到了母亲离世前的嘱托,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最近她的压力可能有点大了,鸦隐想,至少在这个小庄园里她可以撤下一切的防备,这两天好好放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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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鸦元踢了踢脚下的一块碎石子。
原本他一路都抱有期待,兴冲冲地坐上鸦隐的车以为她要带他去什么秘密基地。
没想到,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的地方……只是一个废弃又破旧的工厂。
连屋顶都破损不堪,外面的阳光刚好从破洞里漏下来,形成好几道明亮的光束斜斜地落到地面上。
看得仔细些,还能瞧见在这一道道光束中飘浮飞舞的细小灰尘。
鸦元刚往里面走了十来步,就停下了脚步,不愿再走了:“咱们还是出去吧,这里一看就是危房,太危险了。”
“待会儿万一塌了,把咱俩埋里边儿,多不划算。”
鸦隐倒也不强求,她把鸦元带到这儿来,不过是为了彻底解开埋藏在她心里好多年的一个心结。
“反正你捏的那些玩意儿还要放窑里烧一阵,我想着不如带你出来逛逛。”
鸦隐把身前的一颗碎石子踢开,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这里是我当年被绑架后抓去看管的地方。”
“再往里面走,有一处地下储藏室,可以连通地下的两条巨大的废弃排水管道,既然你说危险,我就不带你去看了。”
话音刚落,鸦元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还隐约透着几抹低落和紧张。
“我当年吃了挺大的苦头,抓进去即便装作乖巧也先被劈头盖脸地扇了几耳光,还踹了我的肚子。”
鸦隐点燃了一根烟,声音平淡。
“后来又莫名其妙中了枪,最后还是多亏了肾上腺素的迸发,带着伤自己逃出去。”
“连手臂上子弹的贯穿伤都是撕了衣服的布条硬绑上去,又将手臂抬高尽可能减少流血量,又在树林里躲了两三个钟头,等到工厂那边一切都结束了,才搭了路过的好心人的车辆,回到了庄园。”
鸦元张了张嘴,满脸愧疚地开口:“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贪玩,非要让你带我骑马,脱离了农场的范围才会被——”
抬手止住了鸦元的话,鸦隐摇了摇头:“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怪你。”
“当年我帮你上马,让你先逃,我其实并没有后悔。”
说到这儿她笑了笑,甚至还开了个玩笑,“就是中枪后挺后悔的,太痛了。”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圣人,以前也埋怨过,要是当时自己逃掉不管你就好了。”
“后来又想,以你小时候又娇气又任性的样子,只怕也活不下来。”
“只是回来的时候,看你因为惊吓过度发了烧,一家人都围着你照料……有那么个瞬间,我挺恨你的。”
顿了顿,她又笑着开口,“不过都过去了,我现在回想起来,可能那伙人就是冲着我来的。”
鸦元心下一突,也顾不上心疼和内疚了:“怎么说?”
“当年的事外祖们也查了很久,但始终没有任何苗头。”
“就像母亲的死一样。”
鸦隐面色平静地扔下一个重磅炸弹,“虽然医院怎么都查不出来,母亲的身体为什么迅速衰败了下去——”
“但我一直怀疑有人给她下了毒,毕竟她跟我之前在克森市的时候,一向身体康健,每年体检所有指标都十分正常。”
“可因为奶奶一死,她为了照顾你不得不又回了鸦宅,然后短短两年的时间,人就突然没了。”
鸦元咬牙切齿地说:“然后,下葬才两个月,鸦湛远就把私生女领回来了。”
看鸦元面上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鸦隐轻咳了一声:“我说这话不是针对你,我只是猜,鸦湛远或许联合了鱼婉莹想要吃绝户。”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当年那几个绑匪没有追上去抓你,又或者直接给你一枪,还试图把我的‘失踪’伪装成是人贩子拐卖……”
“或许就是怕直接杀人做得太过火,被外祖们和母亲察觉出异样。”
鸦元适时接过话茬:“开枪或许会在现场留下血迹,又或者引起周边人的注意,所以不如抓一个放一个?”
“我当时年纪小,马儿认路跑回了农场后,跟外祖母讲你被人抓走了,他们立马就报了警,后来听说跟你那批被抓的小孩儿里还有个身份了不得的人。”
“后面的激烈枪战,除了JC营救,更多的是那些要追杀那个身份复杂且贵重的小孩儿的杀手们,弄出来的动静。”
鸦隐点了点头:“总之,我一直以来都怀疑鸦湛远和鱼婉莹为了侵吞白氏集团的财产,才动的手脚,毕竟外祖们只有母亲一个女儿。”
“你那时候年纪小,又常年养在鸦宅,留你一条命下来既能洗刷掉一些他们的可疑,又能留有流淌着白氏血脉的唯一的外孙——”
“只要把你笼络住,外祖们去世后一定会给你留下一笔庞大的遗产。”
“而我这个常年不待在鸦宅的女儿,就没有那个必要留着了。”
第175章 纯纯孽缘
“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鸦元气得太阳穴直跳,原本自然垂落在身侧手掌也瞬间握紧。
“我看只是下个绝育药,对鸦湛远来说太仁慈了些。”
“你不是说过么,‘要做就要做绝’,不如我们直接送他上路——”
鸦隐叹了口,掐灭掉手中的烟蒂,双手插进外衣口袋里:“急什么,那他手里的股份会被爷爷和大伯趁机收回去的。”
“可惜,我还没有查到最关键的证据,母亲的所有病例检测,主治医生,日常服用的药物,我都仔细检验过,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漆黑的眼珠变得幽深了几分,“但我笃定鱼家母女不会罢休,饵料已经撒下了,就看他们上不上钩了。”
听了这话,鸦元紧张得声音都变了:“什么意思?”
“你怀疑他们会像对母亲下手那样,再对你……不对,再对咱们俩下手?”
鸦隐勾了勾食指,待鸦元矮下身子靠近,以为对方有什么悄悄话要讲时,却被她薅了薅头发。
他跟触电似地弹开,连声音都陡然拔高了几分。
“说话就说哈,别摸我脑袋,发型都被你搞乱了。”
鸦隐心说你这一头卷毛有什么发型可言,明明前几次都听话的乖乖让她顺毛来着,这会儿又变了。
青春期的小孩就是这样,心思敏感又多变。
“怕什么,我只是猜而已,自打上次除掉鱼婉莹肚子里的孽种之后,我就一直在观察了。”
鸦隐撩了下眼皮,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现在我跟宫泽迟即将联姻的消息又散播了出去,我要是鱼婉莹肯定更加坐不住。”
“人只要一急,就容易出错。”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敲打了一下鸦元,“这话你最好能听进去,别背着我在暗地里瞎搞。”
“本来一开始我没打算跟你说这些的,但是之前几次跟我的‘配合’都还挺不错的,所以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提一下这个。”
听了这话,鸦元也偃旗息鼓了,反正论算计人,他总比不上鸦隐,还是看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别给她添乱。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放心,我最近都会注意的,保证不会到处乱跑,也不会去那些危险的地方。”
鸦隐这才稍稍放心。
说实在的,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可比阿元要危险多了。
且不提宫氏里的那一圈烂摊子,跟于烬落这个王储扯上的‘救命关系’也不是什么好事。
再加上手里持有15%启明集团的股份,除了鱼婉莹,大伯一家只怕也盯得紧。
她甚至还有外祖这边白氏集团的股份支持。
想到昨晚外祖父单独找她去小时候被她作怪烧掉,后又重新搭建起来的那片谷仓外,与他进行的深度谈话——
鸦隐又感到了一丝古怪。
外祖父递给了她一份股权转让书,竟然将所持的35%的股份都全部转到了她的名下。
她只要签字,这份合约便会生效。
据她上辈子所知,外祖两人手里一共持有70%的白氏股权,以绝对的比例掌控整个白氏的话语权。
这一下子就拿出来一半……着实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然而,更令她惊讶的还在后面。
外祖父竟然表示剩下的35%的股份,会在他们离世之前将其中的25%转到她手中,剩下的10%再分给阿元。
对此她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虽说能者多劳,她也有那个信心将白氏做得更好。
但这样巨额相差的比例,会不会让阿元心态失衡,埋怨上他们二老?
外祖父只是笑了笑,说阿元是个好孩子,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的。
而且,股份到了她的手里,如果日后她需要阿元作为她的帮手一块儿将白氏发展壮大,也可以再将股份进行分割。
说她现在的处境不易,日后要是嫁入了宫氏只怕也没那么好过,所以多给她一些傍身的底气。
让她想做什么事情,就放手去做。
鸦隐听得眼眶发热,外人都只看到她能与宫泽迟联姻,该有多么风光无限——
只有她的家人才会心疼她的行路不易,感叹她未来艰辛。
她不再纠结,毕竟实打实的好处到手,更利于后续计划的实施。
“走吧,今天带你来这儿,主要想说的就是这些。”
鸦隐将压在心头的那些往事,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顿感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二人返回到了车里,刚往外开了没两分钟,与一辆疾驰而来的超跑错身而过。
鲜红的涂层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夺目的光,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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