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肉僧
他隐约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反正从那之后,母亲关爱的重心便逐渐转移到了姐姐的身上。
为此他还不惜故意让自己发烧感冒,以此来博得父母的关注。
而她的姐姐,只是用清凌凌的目光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仿佛被被扒光了衣服。
那些拙劣的伎俩,与卑劣的心思都暴露在空气中,无所遁形。
——她总是高高在上。
往前走了几步,鸦隐忽而顿住了脚步:“母亲不在了,鸦湛远那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蠢货,也不是个靠得住的。”
微风裹挟着她轻柔的,却又坚定的嗓音,徐徐钻进了鸦元的耳朵。
“我和你,毕竟是从同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
“有我在,就轮不到别人来教训你。”
闭了闭眼,鸦隐想起那个她驱车去找被绑架的鸦元的雨夜。
她就是在那场人为制造的车祸中,丧了命。
回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
鸦隐决定给这个被她忽视后,在成长中逐渐跑偏的弟弟一次机会。
也是给幼年因遭遇意外,而迁怒于他的自己,一次和解的机会。
“以后你只能相信我,明白了吗?”
鸦元猛地瞪大了眼睛,似乎一时间无法理解对方话语中,所隐含的深意。
可这也并不妨碍他感受到,从对方身上释放而出的,别扭的善意。
突如其来的‘破冰’,使得他怔忡在了原地。
待对方离去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自傲又自怨的少年,才呐呐地应了声。
“好”。
鸦隐听见了自家弟弟别扭的应声,可她并没有回头。
这一次,她走向了一条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路。
她答应了爷爷,将自己作为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被摆上宫泽迟的桌案上任其挑选。
且承诺会想办法极力促成,鸦氏与宫氏联姻的念头。
这样,或许就不会再有鸦家将私生女,混入‘选择’名单里的事情发生。
也不会再将鱼拾月作为嫡亲的血脉,助力其接近宫家三少的荒诞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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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修长,指甲圆润。
白皙的手背上浮起几条青筋,却不会让人忽视其所蕴含的力量。
像一件雕塑大师所精心创造的,完美的艺术品。
指尖捻起桌上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少女眉眼艳醴,气质却显得有些冷清。
透着一种矛盾的,摄人心魄的美。
打眼一瞧,便是金玉堆砌娇养出的美人模样。
“少爷,鸦家两位小姐的所有资料都在这儿了。”
宫泽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半框眼镜,声线冰冷,“私生女也配被称为小姐?”
“下去吧。”
自知失言,负责调查收集信息的男人大气也不敢出。
掩上房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很快,宫泽迟便将蓝纹石桌上铺叠得厚厚的一份资料,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将标注着“鱼拾月”三个字的牛皮纸袋,随手丢进了垃圾篓。
他一向不喜欢在无用的人或事物上,浪费时间。
揉了揉胀痛的脑仁,他决定放松一下精神。
旋即起身,走到了书柜旁搁置的一架上百年的复古留声机旁。
轻柔地放上一张黑胶碟片,他拨弄了一下唱针,古典大师J.S.Bach的D小调协奏曲缓缓响起。
在如落雪般轻柔的古典乐声中,宫泽迟再次拿起桌面上照片。
指腹擦过少女色如春花般的脸孔。
与此同时,脑子里迅速回顾过关于此人的一系列信息。
半晌,他的薄唇轻抿,清冽的眉眼中流露出几丝傲慢的不屑。
“也不过如此。”
第5章 野种和野草
鸦老太爷的动作很快,不过短短两日,就差人办理好了鸦隐的转学手续。
自从十岁那年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鸦隐便从外祖家里回到鸦家长住。
原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和至亲团聚的温馨生活——
却不曾想,母亲白婉的完美婚姻外壳之下,却是一地的脏污与狼藉。
由于父亲鸦湛远习以为常的花天酒地,不堪忍受的母亲,最终决定和他分居。
而鸦隐想象中的幸福一家的温情戏码,也堪堪维持了不到两年。
更为年幼的弟弟鸦元,在首都林塔的老宅内由奶奶抚养。
而她,则随母亲在毗邻首都的克森市生活。
克森市是母亲的家乡,外祖家创下的白氏财团也是当地的龙头企业。
外祖父与外祖母一生感情甚笃,膝下只育有一女。
幼时鸦隐在外祖家,生活得尤为舒心自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件事’的影响似乎也在逐渐变淡。
被蒙上眼睛不进食水的黑暗,男人凶神恶煞的动辄打骂,那些从耳边破空划过的子弹——
都已经过去了。
鸦隐站在高大的更衣镜前,此刻她已经换上了定制好的,崭新藏蓝色春季校服套装。
由金线编织的索兰学院校标,在阳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泽。
前两日给私生女的‘迎新小惊喜’,被不痛不痒地一笔带过。
可能受到了鸦老太爷的嘱咐,这两日鸦湛远并未出现在鸦隐姐弟俩的眼前。
更谈不上教训了。
鸦老太爷下了令,他哪有敢不遵从的?
确定好一身的装扮以及携带的入学文件没有任何纰漏,鸦隐施施然地下了楼。
负责接送她的专属司机,已驱车在前院等待。
而早早收拾换好新校服的鱼拾月,也默默等在了一旁。
鸦隐见到那张小白花般楚楚可怜的脸,忍不住挑了下眉。
她为对方的勇气和韧劲感到佩服,同时在心底默默将此人的危险程度,往上再提了提。
鱼拾月微垂着眼,声音轻微而小心:“姐……隐小姐。”
“我能和你一起去上学吗?”
黑色的长发低挽成一束绕过左肩,露出一小截白皙细腻的脖颈。
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温顺而无害。
——倒是极易勾起他人的怜惜感。
鸦隐的视线划过那截脆弱的颈段,似乎还能瞧见上面,微微浮起的青色血管。
上辈子,她就是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蛊惑到鸦元的?
没能得到想象中的回应,鱼拾月咬了咬下唇,暗自告诫自己要学会忍耐。
她又怯怯地抬头,嘴唇翕张了几下:“可以吗?”
鸦隐只觉得腻味极了。
上辈子,她见过对方得势后嚣张跋扈的模样。
自然明白,现在对方的伏低做小,不过是隐忍蛰伏罢了。
可现在鱼拾月没有了鸦家嫡亲孙女的身份,作为登天梯——
再想要向上爬,只怕得比上辈子还要努力千百倍才行。
“真是好一个柔弱不能自理,又渴求亲情的乖巧妹妹。”
“倒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
鸦隐走到鎏金黑色的车门边,司机连忙下车,殷勤地为她拉开车门。
“你这样的人我见过许多,分明是‘入侵者’,却偏要做足了一副谁都欠你的模样……”
“像鬣狗一样贪婪,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索求。”
她缓缓降下车窗,竖起的细长食指,轻轻抵在嘴唇前:“不要在学校里表露你私生女的身份,这是我的忠告。”
“我没工夫跟你玩儿,姐妹情深的戏码。”
鱼拾月站在原地,看着渐渐驶远的汽车,她的胸前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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