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重生的小姐当丫鬟 第49章

作者:南方早茶 标签: 宅斗 宫斗 市井生活 成长 日常 穿越重生

  “我是打听到五夫人的嫁妆都给了七姑娘管理,少数铺子都被七姑娘处理了,等着去鄞州再置办,我想着多少有个位置,不拘做甚,我都行的。”

  “我也不白费你的力气,这是十两,若事能成,我再给你十两。”彩盛拿了几角碎银子出来,又说道:“若麻烦,就当我没登过门。”

  二十两是她积攒了许久的体己,她成了亲,家里都需要花钱,每个月能攒下一百文都已经是不错的了。

  南枝没有立刻给个回复,而是说道:“我且去问问,才能回你。七姑娘外头的铺子事宜都不是我管的,有些事儿我还不清楚呢。”

  “诶。”彩盛笑起来,有出路就行。

  倒也不是说谁开口南枝都会帮,因着王娘子被陷害那一次,是彩盛递了消息出来,她才能及时求七姑娘帮忙。彩盛于她们家来说,有恩!

  况且,也不是甚么难办的事。

  知恩图报的南枝约上了翠平与秋扇,聊的都是近日的事,尤其是一行人准备去鄞州,原本管铺子的人该何去何从。

  “你已经是第六个找我的人了。”翠平点了点南枝,对她的目的心知肚明。

  在座的没个蠢人,秋扇自然也明白,接话,“我这儿也有不少人找呢。”五夫人急病去世,丢下一堆烂摊子等着处理。

  原先她名下的铺子,被老夫人做主给了七姑娘,连同管事妈妈们的卖身契也一并给了。既然换了主子,那在铺子庄子上办事的人少不得慌乱一阵,有些怕被七姑娘换,就找上七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们拉关系。

  “不独她们,连毛婆子也找我了,想给她孙子顶个差事。”翠平说,她调笑自个,“没成想我也有今日,成了香饽饽。”

  好似一夜之间,多了不少人交好。

  “姑娘说了,先前在江州的几处盈利不错的铺子留下,其余的都卖掉,换成银票存起来不再动。”秋扇觉着奇怪,“我问过姑娘,去了鄞州也不再置办铺子,她说在鄞州只待五年,到时候换地儿还要卖掉,又很麻烦。”

  “许是姑娘觉得管理恁多铺子很耗费心神?”翠平猜测,七姑娘再拔尖也才不过九岁,上边没有长辈照看,突然手里多了需要管理的店铺,她只怕是管不过来的。

  秋扇与翠平二人各自说着,南枝却在一旁沉默,视线凝聚在四脚长架上摆着的青瓷花盆上,艳红色的花骨朵儿打着弯,要开不开。

  那月季红艳艳,与七姑娘常穿的衣裳颜色一样。南枝由此联想到七姑娘的举动,就像七姑娘喜欢素雅的色泽,可吩咐下人们给她备得衣裳、香囊、手帕等等都是艳丽无比的颜色,她改变喜好显然是为了将来铺垫。

  那么卖掉店铺也是,也许在未来,她并不需要以经营铺子盈利来赚取银钱。

  可,寻常的夫人们手里哪个没有庄子铺子?为何七姑娘就不上心?

  南枝琢磨着,一旁的翠平推了推她,笑话她,“我看看是谁约我们出来,偏偏不说话,让我们自顾自地说。”

  “害,当我赔罪了,姐姐们自便。”南枝不多说,给二人斟酒后,自个的满上,一下子灌进嘴里。

  “我也是想问两位姐姐,余下的铺子里需不需要人?福寿堂守门的彩盛成了亲,想去外面当差,也好照应家里。”

  “位置麽,有几个。只不过她从老夫人那儿跌到铺子里,愿意麽?”秋扇询问,“你既然开了口,我就给她运作运作。只要她能出来,我就向姑娘举荐她到铺子当个采买的娘子。”

  事儿就说定了,三人不再谈论当差的事,而是话锋一转,提起要不要组个局,一齐玩。

  “没多少日子了,咱们离开江州,说不准再也难回来,不若约上熟悉的好友,选一日去城里逛一逛?”

  提议的人是秋扇,她常在外面行走,性子开朗不少。

  “春游咱们没赶上,这入了夏,趁着还不算很热,去弯桥上走一走?”翠平也说。

  南枝兴致勃勃地附和,一时间,这方小天地只有女孩们鲜嫩的笑颜,快活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树木在春天冒出的嫩芽,于夏日里迸发出盎然的生机。

第55章 游玩约莫是近日……

  近日忙,待五夫人的嫁妆料理妥当,七姑娘手一挥,允许南枝与翠平出门游玩。

  还没见识过江南水乡的十几个女孩玩得尽兴,红衣绿裳,粉面含春,所过之处皆有人回头来看。

  江州多湖泊河流,自然,桥也多。甚么石拱桥、平木桥、曲桥、廊桥、亭桥随处可见,看得人眼都花了。

  穿过一道廊桥,南枝对着后面的满月说道:“快来,这儿有鱼。”

  满月今儿披紫挂粉,淑女一般迈着步子走过来,探着脖子看了几眼,说道:“诶,倒不似咱们平常见过的鱼儿。”

  等了好一会儿,她往后瞧了瞧,见女孩们三三两两各自散开赏景色,边凑到南枝耳边,与她说悄悄话,“南枝,我有事儿拿不准,你帮我拿个主意?”

  “甚么?你先说,若是太难的,我不插手。”南枝喂着鱼食,有些意外:满月是昨儿才突然说跟出来玩,她以为她想放松放松,没想到她心里藏着事。

  “我心里有人了,他也属意我,说再过几个月就来我家提亲,可他家在大房那儿做事,如果我成了亲,便不能跟在七姑娘身边了,你说可怎么好?”满月一张俏丽的面孔皱成一团,愁眉苦脸。

  她舍不得前程,又舍不得心上人。

  原来是这个。南枝私底下曾听迎雨说过这

  事,满月很难自己做选择,只能询问身边亲近的人。她不信任哥嫂,就问她们这些一同做事的丫鬟。

  “你既然定了心与他过日子,那就只能另外谋差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难不成嫁了人,又跟着七姑娘去千里之外的鄞州?”南枝使了一个心眼,把问题抛回给满月。

  这样的事,想必所有被她找上的人都不会参与,插手他人的将来,但凡有差错,她们可担不起。

  端看满月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南枝就知道,翠平、秋扇、迎雨等等都含糊过去,没给她切实的提议。

  南枝撇下兀自沉思的满月,与青儿打着油纸伞往街市走。

  “你在九姑娘那儿当上了二等丫鬟?”南枝惊喜,“怎的没听你说过?甚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才提的,如今明月阁少人,我就出头了。”青儿说,“也亏得七姑娘下手整治了明月阁,撵走了一批人,这才空出位子。”

  七姑娘是长姐,自然有管教幼妹的权力。

  “那便好。”南枝欣慰。

  “我从前还没想过能上位呢,也多亏了七姑娘。”若不是与南枝关系好,青儿本该也在贬走的名单中。

  可如今不止留下来了,还连升两级,在九姑娘身边当贴身的人。当然,也不是白白提携她,七姑娘的意思是,让她作眼线,盯紧了九姑娘。

  九姑娘娇纵妄为,打小被五夫人宠得无法无天,闹子又拎不清,或许哪日就起了坏点子。

  “你实在不应该跟我出来玩,让人传回去,教九姑娘身边的人知道,你落不得好。”南枝说,她是谨慎的性子,怕青儿因此被罚被打。

  “这明月阁里,有谁真心真意为九姑娘?奶妈妈,自幼照顾她的贴身人,包括小厨房里头的几个娘子,哪个没有挨过她的打骂?掉了一根头发,罚,茶水稍烫稍凉,罚,糕点过甜,也罚。上下一竿子人,没一个是不怨不怒的。有些人被逐出去的时候乐呢,能不用再过日日受怕的日子。”青儿叹气,“若不是我还有点用,我也不愿意继续呆那儿。”

  “九姑娘这样……”南枝略略思索,五夫人已经不在,往后没有人约束管教九姑娘,只怕她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但那只是猜测,闲聊过后,两人又交流自个得知的消息。无外乎都是哪家的姐儿要成亲,嫁给了谁,东家的婆子与西家的妈妈打架,哪个主子的丫头私底下做了甚。

  游玩罢了,又出钱一起点了一桌子席面,荤素搭配,茶酒皆有,这些穿金戴银的富贵小丫头们就狠狠醉了一回,又学着主子行酒令,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一阵儿风流肆意。

  入了六月,天一日比一日热,离李老太爷生辰还有四日的时候,南枝奉命去了流水阁,把芙姨娘请到了青竹轩。

  “七姑娘找我甚么事?我最近正准备着六公子的入夏的衣裳,正脚不沾地,姑娘就别闷我,告诉我吧。”芙姨娘身段窈窕,生了一个儿子之后愈发有韵味,五老爷时不时去她房里。

  在后宅中,她隐隐得宠。

  南枝眉心一蹙,往后瞧了芙姨娘一眼,眼里有微妙的情绪,她总觉得芙姨娘的语气不大对劲,似乎过于得意张扬。

  从前五夫人还在时,芙姨娘还不是这样的呢。

  “姑娘没交代我甚么事,只让我来找芙姨娘,你去了就知晓了。”南枝扯了借口。

  芙姨娘却依旧不满,“这重要的事不等我来就传开了,哪儿能等到现在七姑娘找我商议呢?”

  等见到了七姑娘,芙姨娘先发制人,说道:“也不知七姑娘有何事,我最近在收拾咱们这房的铺子,忙碌非常,若有事,你只管打发人去我那儿一问就是,何必又使人走一趟,白白费了时间。”

  虽然言辞还不算激烈,可话里话外都是责怪七姑娘,俨然把自个当成了七姑娘的长辈那般,用这种教训的话语开口。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才到你的,不成想,芙姨娘先说了。”七姑娘似是完全不在意芙姨娘不客气的语气,“祖母今儿才说,让我把分到五房的铺子一起管了,左右不算多,也不是大事,就不用劳动后宅的姨娘们了。”

  芙姨娘脸色霎时就变化了,似绿似黑,似红似紫,全然没了正常的气色。

  她才以“管事”耍了威风,转头就被七姑娘打了脸,还是她自个把脸送上去的,怎么能不疼不尴尬?

  “这……可是你还小,如何能一下子管这些?”芙姨娘不愿意放了权柄,还想挣扎。

  “芙姨娘有不同的意见,可以去寻祖母。”只一句话,七姑娘就让芙姨娘闭了嘴。

  “几日不见,七姑娘口齿伶俐了许多。”芙姨娘僵硬着脸说了一句,见七姑娘拿老夫人说事,她还想劝,“我也是管过家,略懂一些内里。如果七姑娘放心,不若我也是帮着你处理?两个人一起,大大小小的事就不成问题了。”

  “不必,先前祖母派下许多管事,我很放心她们,就由她们协助我。”七姑娘不欲与她多说,不过几句,就要送客。

  南枝送芙姨娘离开,观她神色就知道她不忿,等回来,与七姑娘说起她,“看着倒是不服气姑娘。”

  “心大了,能服气才怪呢。”七姑娘并不怕芙姨娘,她说,“夫人暴毙,正妻的位置空出来,父亲一日不娶,她们就期盼自个能被扶正。尤其是,芙姨娘有个儿子,而且论起身份,她与五夫人差不多。”

  五老爷后院不少人,除了歌姬妓子,其余的姨娘都是正儿八经纳回来的。芙姨娘是小商户的女儿,柔姨娘是街边豆腐郎的妹妹,刚生了五房第三个公子的曾姨娘是富商的孙女……真要细细说,有些比五夫人出身还高。

  “且等她自己闹。”

  流水阁,正屋。

  芙姨娘一把子把扇子夺过来,猛地给自己扇凉,“气死我了,你听听她刚刚怎么说的,对我毫无尊敬,好歹,好歹我是六公子的生母,她合该好声好气才对。”

  还有些话芙姨娘没说出口,七姑娘以为她自个甚么高贵的身份?若她外祖家是大夫人娘家那般的高门大户,那她会小心着点说话。可赵家不过一介商家,七姑娘生母又早早去了,她有甚么倚仗?

  “姨娘消消气,传出去不好听呢。”丫鬟端来茶水,“不管怎么说,她是嫡女。”

  “嫡女又如何,你没看麽,府里其他房的女儿,嫡庶都一样要嫁人,顶多夫家权势地位有差别,可她们终究要离开,还能长久在李家呆着?”芙姨娘讥笑,“唯有儿子,才能在李家一直住着,才能分家产。”所以她才抖起来了,自认儿子尊贵。

  以芙姨娘的想法,七姑娘插手管事有何意义?接手几年又撇下,倒不如让她管。

  贴身丫鬟叹气,她不能反驳芙姨娘,只能吩咐下边的人闭紧嘴巴,别让芙姨娘的话外传。她觉得,让七姑娘管理正正好。

  万一有一日,老爷又娶妻了呢?管过家的芙姨娘会不会遭针对?

  各房的小心思不少,随着分家,福寿堂里的丫鬟都少了一批,越显得清净。

  既然已经分家,姑娘公子们的齿序就算不得数了,像七姑娘,如今称大姑娘,五公子称大公子,九姑娘称二姑娘,以此类推。

  六月二十,李知州府上一通大动作,开了大门,陆陆续续有家私被搬出来。大部分的箱子前几日就搬过,如今搬离的,是今日早上还用着的床榻、梳妆台、屏风等等。

  李主簿的长随租了三条大船,把属于五房的箱笼装好,两条船先行一步。剩下的一条船则是载人。

  主子们的东西能全部都带走,可奴仆们的不行,都分配好了,每一家只能带三个箱笼。

  这注定了有一大部分东西只能舍弃,对贫穷的奴婢仆役来说,不亚于割肉。

  南枝把那些怨声载道听在耳里看在眼里,与大姑娘一说,大姑娘询问过李主簿后,自个掏银钱再租一船,专门替奴仆们装箱子大件。

  此事过后,大姑娘笼络一部分人心,集中了权力,在这一房的地位显然上升了。

  不知谁安排的,船舱里,大姑娘隔壁住着的是大公子,右边的是二姑娘。

  刚坐下没多久,迎雨就禀报道:“姑娘,大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大姑娘说。

  大公子脸色有些白,脸型与李主簿十足像,可五官遗传自亲母,不甚出彩。南枝抬头看,多观察了几眼。

  先前在府里,大公子每日去上学,不轻易踏足后宅,后面不用每日请安后,南枝也就很少见到大公子了。

  今日一瞧,倒觉得他比从前浮躁,眉眼间的沉稳消失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