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风唤雨 第139章

作者:金玉满庭 标签: 强强 历史衍生 爽文 升级流 基建 穿越重生

  察觉到赵云打量他的视线,祢衡脖子一梗:“曲意事主,椒房之犬。”

  赵云深吸一口气,把银枪牢牢按在背上。

  难怪他把人带出来的时候,主公特意叮嘱“别打死就行”。

  战鼓安置好后,祢衡脱下鞋子,赤足披发,击鼓三挝,声若雷霆,引得袁营中探出几颗脑袋来看。

  “袁本初,汝乃沐猴而冠之辈!自称四世三公,不过阉竖余荫。坐拥冀并,竟畏曹阿瞒如虎!昔日韩文节以州相让,汝假意推辞,暗夺其位——此谓伪君子!”

  祢衡骂人还是很有操守的,他越骂越起劲。

  袁营之中,已有人把此事禀报了袁绍,不敢直言,只说营外有一狂士骂的十分难听。

  “他骂了什么?”袁绍烦躁。

  小校支支吾吾:“小人实不敢言……”

  “吾且自己去听!”袁绍气急,径直起身出帐。

  远远祢衡看到袁绍人影,骂得更加起劲:“河北儿郎血染土,皆为汝这优柔汉!当年董卓乱政,尔缩首如龟;如今坐拥二州,却依旧是那缩头王八!”

  倒有人暗想,王八不会缩头,乌龟才会缩头……

  袁绍大怒,顿足怒道:“欺我至此,实在忍无可忍!”

  曹操事不关己劝阻:“此小事耳,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初兄何必在意。”

  “呸,曹阿瞒,他骂得又不是你。”袁绍对曹操发脾气。

  他也听到了,那句“竟畏曹阿瞒如虎”,分明是暗示在他军中是曹操做主。曹操也的确管的太宽了些,到底这大军姓袁还是姓曹?

  “他若骂我,我亦不怒。小事而已。”曹操镇定,面不改色道。

  祢衡眼尖,一眼看到了站在袁绍身边的曹操,不知为何比起袁绍,祢衡觉得曹操似乎更对他的胃口,见到便想骂两句……实在怪哉。

  “曹阿瞒!尔本阉竖遗丑,今日竟然也做了诸侯,真乃沐猴而冠也!”

  曹操笑容僵在了脸上。

  祢衡还嫌不过瘾,干脆把外袍也脱下,轻装上阵:“刺董卓时畏刀避箭,也敢妄称高义?若汝真视死如归,何不与董卓同归于尽?不过一贪生怕死之徒耳!”

  真是奇怪,他与曹操先前也无仇怨,骂起曹操来却觉得和私下偷偷骂陈昭一样痛快。

第127章

  曹操平时最恨这个“阉竖遗丑”的身份。他与袁绍等士人交好,主动靠近何进与十常侍为敌,为的就是与阉人划清界限。

  偏偏祢衡在万军之前猛戳他的这个痛点。

  曹操脸色阴沉,缓缓攥紧双拳,见祢衡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还敲那个破鼓,鼓声更是火上浇油,看的他来气。

  只是曹操知晓,为主将者应当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心中恨不得一刀杀了祢衡,面上却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只是这幅模样瞒的过旁人,却瞒不过与曹操相识数十年的袁绍,袁绍冷哼问道:“汝不怒乎?”

  曹操面无表情。

  眼看祢衡骂着骂着就歪了主角,赵云重重咳嗽一声。

  听到这声咳嗽,祢衡撇撇嘴,老实又把话头引回了袁绍身上。

  这个赵子龙惯会告状,陈昭出门之前还命他听这个小白脸的话……祢衡自诩不畏强权,只是陈昭威胁他若不从军令,便把他丢去养猪。

  他乃天下数得着的贤才,岂能大材小用被丢去养猪?

  “袁本初!汝四世三公,名门贵胄,却是个绣花枕头,空有十万甲兵,胆量不如阴沟小鼠!不敢应战,只敢龟缩帐内,莫非指望汝之先祖显灵破敌?”

  祢衡看到袁绍身侧几人,顺口就把被陈昭欺负的怒气转而发泄在这几个倒霉蛋身上。

  “颜良文丑何在?汝二獠号称‘河北双璧’,却只敢屠戮庶民,遇昭明军便成缩头鹌鹑,可笑至极!张郃高览是何人?张儁乂,尔本韩馥帐下一走卒,叛前主投袁绍,莫非本事全在舔袁绍靴底?”

  又随手指了一人:“剩余那厮,更是无用至极,吾连名姓都不识,战绩全无,全靠凑数方成‘河北四庭柱’!”

  骂他们,顺口的事。祢衡还有点可惜,可惜他也就知道这几个人名,若多知几人名姓,他一一骂过去才更过瘾。

  而且平日他骂陈昭麾下那些溜须拍马之辈的时候,都要背地里偷偷骂,还总被揍。今日他骂人,陈昭麾下大将还要保护他,祢衡只觉畅快。

  有种小人得志便猖狂的感觉。

  武将大多脾气暴躁,平日没事都要找事,如何能经得住被人指着鼻子骂。

  当即,被祢衡羞辱的四人就目眦欲裂,四人齐跪袁绍,声如雷霆:“主公!大丈夫安能受此狂徒之辱?请准末将出战,生擒此獠,剜其舌、断其骨,悬首辕门,以儆效尤!”

  袁绍咬牙切齿允了四人:“汝等一起出战,将此人擒拿,我亲自将其千刀万剐。”

  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各持兵刃齐齐杀出营去,四面围来。祢衡远远看到营门大开,当即手脚麻利把鼓槌一扔撒腿就往后跑。

  久病成医,久被揍会逃跑,祢衡早就练出了一身见势不妙立刻拔腿就跑的绝技。没法子,嘴贱是天生的改不了,为了保住小命只能多练保命技能了。

  跑到赵云马后,祢衡依然觉得不够安全,又接着躲到了吕玲绮身后,这才松了口气,底气十足扯着嗓子仰天大笑:“来!来!来!吾正欲看尔等匹夫之怒,能奈吾这狂生何!”

  气得出战四人怒发冲冠,打马直奔祢衡方向。赵云无奈叹息一声,认命拍马迎上去,拦住了四人。

  这个祢衡,效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他叫阵三日一个人影都见不着,祢衡才骂了小半个时辰,袁绍麾下四员大将就急匆匆一窝蜂出来应战。难怪主公此次出征要把他带上,实在太有先见之明。

  颜良舞刀直取赵云,势若奔雷;文丑挺枪斜刺,枪尖寒芒点点;张郃、高览左右夹攻,一使长矛,一抡大斧,风声呼啸,杀气弥空。

  赵云毫无惧色,银枪翻飞,左遮右挡,枪影如龙,将四般兵器尽数架开。

  战不三十合,赵云盯上张郃,有意往他身侧靠拢,忽地卖个破绽,假作力怯,拨马便走。张郃不知是计,骤马急追。赵云骤然回身,枪杆横扫,正中张郃手腕,长矛脱手而飞。

  揪住张郃勒甲绦,喝声:”过来!”竟生生将其拖离马鞍。颜良等惊怒交加,急来抢夺,赵云早将张郃横按马上,银枪盘旋如龙,逼得三将不得近前。

  “吕玲绮!”赵云喝了一声,单手持枪,另一手紧按住马背上不住挣扎的张郃,吕玲绮早已驱马前来接应。

  她纵马直取颜良,颜良横刀怒喝,刀光如匹练斩落,却被吕玲绮侧身闪过,反手一戟直刺咽喉。颜良急退,刀锋回旋,却见吕玲绮骤勒马缰,对他轻蔑一笑,人马立起,画戟自下而上斜挑——寒光一闪,颜良身躯骤然坠马,抽搐了两下便不动弹了。

  “早就想杀你了。”吕玲绮舔舔嘴唇,又瞄上了文丑和高览二人。

  “不可恋战,速走!”赵云下令,吕玲绮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回头看了眼,打马折返,顺手把祢衡提到马背上,依然横放。

  不过数十息,营门便轰然洞开,数千铁骑奔涌而出,直追赵云一干人而去。

  祢衡只觉肚中酸水都要被马鞍硌出来了,他望着后方追兵卷起的滚滚烟尘,哼唧了两声,终究没敢开口说话。

  追兵一路紧咬十余里,唯恐再往前有埋伏,这才悻悻勒马,无功而返。

  “这就是张郃?”追兵退去,速度放缓,吕玲绮才饶有兴致打马至赵云马侧,低头打量一阵。

  “这人不似你我这般俊美。”吕玲绮仔细瞅了两眼,直白评价,“也不如你我勇猛。”

  赵云无奈道:“不可以貌取人。”

  “呀,这话你怎么不去对主公说。”吕玲绮拉长声音。

  “主公向来唯才是举。”赵云解下张郃兵器,才放下张郃,命人将其捆住而后搜身。

  张郃乍被赵云擒住时只觉吾命休矣,见赵云没杀他反倒将他带到了昭明军地界,心中便松了口气。

  老老实实任由士卒将他捆住也没有挣扎。心中思索敌人为何会将他擒来,莫非是打算对他严刑拷打从他口中得知袁绍军中动向?

  至于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离开昭明军营,张郃亲眼见到颜良被吕玲绮一戟捅了个血窟窿之后,已经想都不敢想了。

  唉,只希望酷刑不要太难熬。

  张郃被麻绳紧紧捆住,牵在马后踉跄跟着队伍往前跑,狼狈极了。

  吕玲绮见张郃的狼狈模样,纳闷压低了声音询问赵云:“这家伙日后不是咱们同僚吗?这么绑着他干什么?”

  “此亦为计也。”赵云只淡淡回了一句。

  回到大营,赵吕二人如中军大帐回禀,脚尖刚迈入帐中,吕玲绮便兴致勃勃请功:“主公,我和赵将军把张郃抓回来了,还顺手杀了颜良!”

  跟在二人身后的祢衡黑着脸嘀咕:“是啊,还险些把我颠死,给那颜良陪葬。”

  见没人在意他,祢衡冷哼一声,又露出了愤世嫉俗的神色。

  陈昭先把三人都夸了一顿,连祢衡都得了几句夸赞和官升三级的军功——官职太低,一点军功便足以让他连升三级,虽说升了三级之后官职也不高。

  就连祢衡也不得不承认,陈昭虽说好美色轻贤才、侮辱名士……但起码她的确一视同仁。离开大帐之时,祢衡下定决心,这次可一定得管住嘴,不能再因为管不住嘴,把好不容易升上去的官职又丢了。

  送走工具人之后,陈昭才说正事:“张郃现在何处?”

  “正在帐外捆着。”

  陈昭命人将张郃带入帐中,亲自起身走到张郃身前,眉眼弯弯。

  张郃见到陈昭,心下一沉——这就要对他严刑拷打了嘛?可他知道的东西实在不多,颜良文丑才是主公日日挂在嘴边的嫡系将领,他是后来才转投的主公,嘴巴又笨,也和那些谋士说不上话,平日只负责自己份内职责,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陈昭亲自为张郃解开了绳索,语气亲和:“将军受惊矣!昭素闻足下忠勇,今日一见,更胜闻名。”

  从天上掉下的美味果子把张郃砸的晕头转向。他晕乎乎后知后觉,昭侯似乎是在招揽他。杀了颜良,却招揽他?张郃不敢置信。

  “袁绍任人唯亲,目光短浅,将军乃当世豪杰,岂可明珠暗投?”陈昭笑语盈盈。

  张郃手足无措,憋了半天方才道:“承蒙昭侯厚爱,只是郃为袁冀州麾下之将,袁冀州并无对不住张郃之处……”

  张郃倒是没有从一而终的心思,昔日他能从韩馥投袁绍,便能证明他绝非一根树杈上吊死的死脑筋。可他也不是见到旁处更好就立刻转投旁处的性子,除非上一个主公死了或主公先对不住他,否则张郃也不打算投靠旁处。

  “将军之忠,我已知晓,便先在营中安心住下,改换门庭之事,日后再言。”陈昭也没气馁。

  无缘无故就转投他人,这是某些喜欢认义父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要是张郃是这种性格,陈昭也不敢用他带兵。

  听到陈昭如此体贴,张郃憨厚的脸上又露出了感动之色,若非袁绍还活着,张郃恨不得现在就拜陈昭为主公——

  他出身寒微,在韩馥麾下就不受重用,投了袁绍之后倒是凭借本事成了一方大将。可袁绍此人,才华心胸都有些,却自诩高人一等,万万做不出礼贤下士之事,还有任人唯亲的毛病,张郃大多时候只是个带兵打仗的透明人。

  打工人谁不希望能被主公器重?

  命人将张郃带下去安置后,陈昭心情舒畅留下赵吕二人一并用膳。

  “知我者,子龙也。”陈昭举杯笑道,“子龙既能为我征战,又能为我揽才,一人可抵韩信、萧何!”

  她派赵云吕玲绮去骚扰袁绍的时候可没想着还能得到这么一个大惊喜。

  吕玲绮看着和乐融融的主公和赵云二人,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为何赵云半路要命人把张郃捆起来。

  她年幼时候,她爹她娘似乎也是一个揍她一个劝……

  这边和乐融融,另一边却是愁云惨淡。

  一日折了两个大将,袁绍一杯杯往肚中灌酒水消愁,把陈昭翻来覆去骂了几遍,唉声叹气。

  “便不该来打青州。”袁绍已生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