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玉满庭
刘协腾腾跑到董太后身边,乖巧靠着董太后:“皇祖母。”
“告诉祖母,你现在读什么书?”
“太傅教孙儿读《孝经》。”
董太后对何皇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我的协儿到今日刘辩这么大的时候,应当都要开始读《春秋》了。”
何皇后沉着脸。
当今帝王刘宏有两个儿子,她生的皇子刘辩,还有养在董太后手中的皇子刘协。
东汉的皇帝命不长几乎已经成了天下人默认的事。
董太后想在刘宏去世之后依然能依靠太皇太后的名分拥有现在的权力,何皇后想当太后。两个女人手里又各自拥有一个皇子,你死我活就是她们默认的结局。
谁都想当活下来的那个赢家。
不多会,何皇后气冲冲起身,带着刘辩离开了长乐宫。
皇后的权势到底要被太后压一头。
“老妇”何皇后恶狠狠低声咒骂,穿过在宫道,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长秋宫。
正好经过一处高阁。
忽然,她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抬头往上看,何皇后似乎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可再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有半片飞扬的衣角。
陈昭走下高阁,从容不迫登上张让派人给她准备的马车在宫中,十常侍之首的张让势力已经大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接下来就是两头骗了。
陈昭靠在车壁上,带着薄茧的手指一下下轻敲膝盖。
在掀开车帘的瞬间,陈昭的表情瞬间从平静变成了忧心忡忡。
让焦急迎上来的张让心中一颤。
走入屋内,确定四处无人,陈昭长长叹了一口气。
“何皇后是天子之母。”
张让眼前一黑,腿软的几乎站不住。
何皇后的兄长何进是大将军,背后是士人,他是宦官,是董太后一党啊!
完了,新帝登基之后一定任由百官诛杀他。
张让脸色煞白,喃喃问:“相面万一出错”
“刘辩必定是大汉下一个天子。”陈昭冷漠放上了压死张让的最后一根稻草,“若我所言是虚,就让我不得好死。”
反正她这个计策要是不成,最后十有八九也会不得好死。
“再说了,我骗你干什么,你倒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张让瘫倒在地,双目呆滞:“完了。”
他又猛地抬头看向陈昭,膝行匍伏至陈昭身前,痛哭流涕:“请神女一定要救我一命啊!”
这次陈昭忍住了把他踹开的冲动,努力不去看自己可怜的衣角。
半响,陈昭才弯腰扣住张让的下巴,强迫他双目直视自己,轻柔道:“我会想办法救你。”
张让小声抽泣,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
“你想投靠何皇后,但是没有门路?”
这是陈昭从这段时间张让每日的抱怨中提取到的东西。东汉的宦官和士人斗的你死我活,只存在一方彻底压倒另一方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和谐相处。
尤其是张让,朝野内外出了名的擅长迫害忠良,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士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士人不可能放过他。
张让点头,一向尖锐的声音都因为哭泣带上了沙哑:“先前因为太后和陛下,更偏向皇子协,为了迎合圣意我给何大将军找过不少麻烦。”
“你身为宦官,只要皇帝有意庇护,就没人能取你性命。刘辩年纪尚小,心智也未成熟,他登基之后,必定是何太后垂帘听政。只要何太后保你,便没人能杀你。”
陈昭循循善诱,“可你必须给何皇后足够大的利益,才能让她顶住兄长和士人的压力保你。”
张让听到陈昭的话飞快点头。
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何皇后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保他!
“把我引荐给何皇后吧,我为你们搭桥牵线。”陈昭抽出手帕,替张让擦拭泪迹。
“不要哭,莫害怕,还有我呢”
在她的计策中,何皇后才是主角。
至于张让,只是配角和她拉拢何皇后的筹码。
《度关山》曹操
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轨则。车辙马迹,经纬四极。黜陟幽明,黎庶繁息。於铄贤圣,总统邦域。封建五爵,井田刑狱,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侯,何有失职。嗟哉后世,改制易律。劳民为君,役赋其力。舜漆食器,畔者十国,不及唐尧,采椽不斫。世叹伯夷,欲以厉俗。侈恶之大,俭为共德。许由推让,岂有讼曲。兼爱尚同,疏者为戚。
是曹操早年的作品。
让、忠等说帝令敛天下田亩税十钱,以修宫室时,钜鹿太守河内司马直新除,以有清名,减责三百万。直被诏,帐然曰:“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辞疾,不听,行至孟津,上书极陈当世之失,古今祸败之戒,即吞药自杀。
《后汉书》
第38章 蔡文姬
洛阳有南北二宫。南宫始建于周朝,是周公所建;北宫是秦时所建,汉明帝时期重修。
时移势迁,如今南宫只做祭祀之用,北宫才是帝王和后妃平日所居之地。
汉朝崇尚道教,先帝汉桓帝刘志就格外崇尚道教,在宫中设立黄老祠,亲自祭祀老子。何皇后也信道教,她年轻时曾有相士为她批命,说她日后贵不可言。
只是当时没人把这句批命当真。
一个屠户之女,再贵还能贵到哪去?
没人能想到一个屠户之女竟真成为这大汉朝的皇后。
何皇后头戴步摇,白珠如桂枝缠绕,以翡翠为羽,白珠、翡翠华云环绕,走动间晃动生姿。身着绀色上衣皂色下裳,宽袖轻摆。
翡翠、白珠、黄金镊相互映衬,珍珠耳珰在鬓边轻晃,衬得她面容越发美艳。
“张让那厮请本宫来此处见他?”何皇后挑剔看着面前的道观,倨傲询问身侧宫婢。
这是先帝在南宫所设的道观,早年陛下还经常来此参拜,可自从几年前贼道张角举旗造反,陛下就再没来过。
只有那个老妇和依附她的那几个宦官偶尔会过来。
“正是此处。”小黄门谦卑弯着腰。
何皇后扬扬下巴:“你退下吧。”
再过些时日,她要带领朝廷中的命妇举行亲蚕礼,何皇后这几日就住在南宫。
昨日张让忽然遮遮掩掩派人给她递信,请她至此处一叙。她倒要看看张让搞什么名堂。
道观中清幽,何皇后的脚步声格外明显,她踏入正殿,扫视一圈,目光钉在一处。
殿中,老子神像前摆放着一个蒲团,上面盘膝坐着一位年纪尚轻的女道士。
张让并不在此处。
“你是何人?”何皇后身旁的婢女开口质问,“见到大汉皇后,为何不过来见礼?”
陈昭缓缓睁开眼睛,双目落在面前摊开的竹简上,头都未抬一下。
“要下雪了,道路湿滑,殿下还是趁着雪落之前回去吧。”
何皇后下意识转头穿过大敞的殿门看向远处的天空。
天色不算晴,可这几日都是这个天色,风大,无雪。
她忽得妩媚一笑,命令身旁的婢女:“你出去看着,下雪就立刻告诉本宫。”
婢女领命退下,何皇后摇曳裙摆走到蒲团前面,自上而下俯视陈昭。她的相貌极其艳丽,柳眉横竖,更添三分狠辣之态。
“装神弄鬼,若是一会没下雪”
话没有说全威胁意味已经十足。
“张让人呢?他想让本宫见你,为何?”何皇后直截了当。
陈昭淡淡道:“我略通相面之术。”
“那老狗让你给皇子相面?”何皇后表情一沉,质问道。
是了,是张让请她来此的,张让必定和此人关系匪浅,此人也一定见过她的辩儿和刘协。
陈昭轻飘飘道:“殿下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多问一句呢?”
“你相出了什么?”何皇后表情变幻莫测,不止该不该相信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道。
陈昭但笑不语,端起身侧的茶盏,温热的茶水从微微倾斜的茶盏中倾泻而出,如一道无色的水流,瞬间在地面聚拢起水洼。
“下雪了!”
婢女仰头看着细碎落下的雪花,满脸不敢置信,雪花纷纷攘攘从空中飘落,落在她的脸上,瞬间被热气融化。
她惊惧提着裙子跑回殿内,气喘吁吁:“殿下,外面下雪了。”
何皇后猛地回头,最后一滴茶水像断线的珠子砸在地上,陈昭笑着对她扬起手中的茶盏。
空空如也。
仿佛陈昭早就算好了雪落下她正好能腾出杯子。
“雪水煮茶清雅无比,殿下可愿留在我这里喝一碗茶?”
陈昭低头装模作样掐指一算:“再有一刻,雪就停了。”
“昭好不容易才向雪师讨来一刻的雪,雪落在地上就便沾染了尘埃,成了不净之水,就不可再喝了。”
陈昭捧着茶盏走到殿外,将茶盏放在殿外木案上,丝毫不在乎还在殿内的何皇后。
婢女抬眸望向陈昭,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敬畏。
纷纷扬扬的雪花簌簌而下,这场纷纷白雪竟只是眼前这位神女向天神借来煮茶的水。
这是何等的神仙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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