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县令的日子 第31章

　　下乡的这几天，虽然坐着牛车颠簸在路上，但实际上算下来，许行知还胖了点。这几天去的每一个村子，虽然一行人一直在说，只是过来凑个人数，随便吃吃就好，不用太破费，但没人当真。

　　一到饭点，村里就会习惯于准备好一大桌子的菜，不管贫穷还是富裕的村子，总是想着拿出自己能拿出的所有东西都给送过去。

　　许行知也知道，劝不住也拦不住，干脆就利落的把饭吃好吃饱，在走的时候，留下些银钱，多些赞善和肯定，也算作是一份心意。

　　这次可没有让王二胡下厨，许行知把角落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菜给拿出来：“我可是把菜都买好了，今个可得让你们瞧瞧我的手艺。”

　　眼神好点的能看见里边露出来的韭菜头、几个垒起来的鸡蛋和一只已经拔毛处理好的鸭子，下面鼓鼓压着的是什么，就看不清了。

　　“这感情好，之前就一直听说您不光是嘴，手上功夫也是一绝，终于有机会能尝到了。”王二胡耍宝，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今日，我就把我县衙大厨的宝座让给您了。”

　　厨房里还有半缸的水，许行知从袋子里掏出芹菜，几下折干净后，舀水倒在盆里洗菜，旁边的王二胡拿着干死丝络几下把锅给洗干净，洗完后的刷锅水给倒进大门口角落里那一个大桶里。

　　两人忙忙碌碌，陈玉芝和张麻子扒拉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瞅，被许行知给摁了回去，这屋子本身就是临时借用的，厨房比较小，可容不得四个大男人站里边。

　　许行知见他们无聊，在袋子里翻了翻，找出一小袋子没剥的毛豆，毛豆和碗一起递过去：“你们没事就去剥毛豆，待会要炒了还没好，我可敲你们了。”

　　“今个吃毛豆吗？”

　　“对。”原本没想做这道菜的许行知坚定点头：“动作麻利点，等下锅呢，还有碗筷收好了吗，你也不看看人家二胡……嗯？二胡人呢。”

　　许行知边把油倒锅里边顺口瞎说，结果视线巡视一圈，刚刚还看见他在案板上框框切菜，这会却不见影踪。

　　“在这呢，在这。”

　　他们谈论的二胡兄雄赳赳气昂昂的从门口走进来，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几人把目光移过去才发现，他怀里抱着的竟然是一个大碗。

　　碗里面是颗颗分明的大米饭，还冒着一点热气的那种。

　　“你咋去要饭了。”这话说的有歧义，陈玉芝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

　　“那不是光有菜，没啥主食，吃着也不得劲啊，我先前就让张婶子家今天多煮几个人的饭，还得是我有先见之明吧。”

　　“真巧，我叫隔壁如叔家也多煮了点饭。”许行知眨了眨眼。

　　王二胡原本得意的面容变得呆滞起来：“啊？”

　　“小问题，多的明天一早做个蛋炒饭，隔夜饭最是好吃了。”许行知说着，没忍住凑过去。看着他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饭，直接用手从里面抓过一把饭放嘴里：“唔，这味道真不错。”

　　“二胡，饭让他们去处理，你来厨房帮我打下手。”

　　王二胡快乐的扭动着身子，原本就胖胖的脸蛋，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一条缝了。

　　陈玉芝玩笑道：“大人，您这是区别对待，不公平，我和麻子向你发出谴责的问候。”

　　“呵，我这就是去吧对待，你们谁敢自认手艺比二胡好的，你们对练对练，要是赢了，我一定对你另眼相看。”许行知翻了个白眼，完全不管：“快去剥毛豆，再没菜锅都炸了。”

　　厨房里早就把其他的菜都准备好了，大火烧油，第一道菜就是韭菜炒鸡蛋。

　　火势还算大，里面的油滋滋的冒，旁边两个鸡蛋已经打好了，许行知用筷子飞速的搅匀，直到里面完全被搅开，哗的一下倒进锅里。

　　只用了两三秒，鸡蛋已经在锅里彻底成形，上面开始冒烟，只是微微翻炒，便转身用菜刀把切好的韭菜放进去。

　　外面两个大男人撅着屁股把毛豆给剥好了，做单时才发现水缸里的水已经被用的差不多了，张麻子去门口的井里打上了一桶水给提进来，葫芦瓢把水舀进碗里，稍稍洗了两遍给送了进去，厨房里面已经在往外飘出那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闻起来就这么香，吃起来不得直接把舌头都给吞掉。”

　　眼看着咕噜噜冒着气，许行知直接用锅铲沾上一点点汤，尝了尝味道，不咸不淡，不错，干脆利落的把这菜给铲进碗里。

　　“二胡，快看着这火。”

　　原本的火太大了，王二胡蹲在灶台前，拿了两烧的最旺的柴火往下面的灰堆里塞了塞，火势一下就小了起来。

　　三个人也吃不了太多，许行知从县衙带过来的腊肉，一路挂在牛车上，经过了好几个村子，最后在这边炖煮开来。

　　非常简单的韭菜炒鸡蛋，毛豆炒肉，丝瓜汤，再加上一道最后精心准备的大菜：啤酒鸭。

　　“这啤酒鸭可是我的拿手菜，当初为了学到这菜的精髓，我可是低声下气的求了厨子可久了。”许行知便炒边说着当初学这菜的历程，他以前去打暑假工，在后厨里面给切菜，别看只是切菜的活，但要求还是挺细的。

　　那老师傅可喜欢他了，一般做剩下的菜都会留给他些，呆久了之后，不仅学到了老师傅最拿手的啤酒鸭，还直接胖了十斤，这边确实是没啤酒，但有类似口味的，凑合着也能烧菜。

　　许行知没一待会就被热的汗流浃背，好在大铁锅里炒菜是非常快的，几道新鲜出炉的小菜在灶台上一排放好：“快洗手出来吃饭了，别在外面蹲着了。”

　　玩毛豆没事的两人原本想来厨房帮忙，结果毛手毛脚反而在帮倒忙，就被许行知给轰出去了，两人瞧着没啥事，都蹲到门口去数蚂蚁，听着里面喊吃饭，直接哇的一声进来。

　　碗筷走就已经洗好了，看着桌子上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王二胡眼睛一亮直接对着那道啤酒伸出了魔爪：“这个看着就好吃，让我先尝尝。”

　　“尝个屁啊，手都不洗脏死了，别在外面愣着了，全部给端出去了。”

　　几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厨房，都不用他管，一手把许行知给推了出去：“大厨辛苦了，现在就赶紧出去等吃饭，端菜和收东西这些活交给我们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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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王婆子是个行动派，自从听了儿媳妇李萍的分析之后，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心里憋着一股劲，天还没亮就跑到竹北那边去，想要打听打听消息。

　　热热闹闹的竣工仪式之后，厂子自然也开始招聘了，按照之前讨论的那样，肥皂厂毕竟建在竹北，至少初期招人肯定也是以周围的村民为主。

　　王婆子到的时候，都被惊了一下，当时隔着老远就看见这两格外气派的房子，还以为是哪个有钱的老爷子这边建的，结果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就是别人指着的厂区。

　　房子的大门是开着的，外边可是热闹的很，人挤人全部扎成一堆，有人专门在维持秩序，让报名的人好好排队，前面才开始慢慢的规划起来。

　　只是人太多了，从最里面一直排到外边的尾巴，还在不断的增加，只是一个没注意，还在看着热闹的王婆子直接就挤到队伍里面去了，成为了夹心肉饼。

　　“老太婆，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挤在这里招工啊，你是代你家儿子先在这排的吗。”后面的高个小伙子探过头来：“你儿子不太行啊，叫自家一大把年纪的老娘来这里排队。”

　　“对啊，你都那么老了，看着都能当我奶了，怎么还挤在这里啊，赶紧走吧，别到时候被人直接给轰走了。”

　　“天气这么热，你要是身体不好，去见我太奶了，我这不得愧疚死。”

　　“你才老，你全家都老啊，当你奶个屁啊，你个鳖孙怎么说话的。”王婆子被挤得有些晕晕的，还没说自己不是来招工的，就听见几人几乎是指着鼻子说年纪大，快死了这些字眼，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我还没入土呢就你在这边瞎扯，当你奶，我要是是你奶，直接送你去见太奶，打死你这不肖子孙。”

　　几人被王婆子火力闹得火气十足，尤其是被怼送他去见太奶的，更是浑身散发的凶气：“老太婆，你怎么说话的。”

　　大家也不想在这边闹起来，顿时把两人都给拦着了，不让事态发酵，至少来这排队招工的，都是想要进厂子的，没必要在这里争一口气。

　　王婆子摸了摸头，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眼神，心里暗骂一声，刚想要离开，没想到前边走过来一个穿着青衣的飒爽女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大家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简单的说了一声前因后果，最开始开口的那人有些委屈的争辩：“我真的只是顺口那么一问，你看这么热的天，一个小老太在这边排队，我问一句是不是替儿子排的，没想到她就生气了。”

　　“他说我一大把年纪了！”王婆子掐住重点：“说我再待会直接去见他太奶了，这是在咒我呢。”

　　“难道不是吗？你这个年纪不呆在家里，来这干嘛，天气那么热，万一出了点啥事，我劝你早点走去休息，你骂我鳖孙。”

　　“你想想你是怎么说的，和你现在说的是一回事吗。”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好心没好报，还要被骂，我可冤死了。”

　　青衣女子知道事情后，无奈的揉揉眉头：“前面过的很快，大家再坚持一下吧，马上应该就能轮到这了。”

　　“待会谁要是挑事再吵，直接回去吧，我们也要不起这尊大佛。”

　　说完后，见众人都点头，才微微弯腰，和王婆子齐高，语气温和的问道：“阿婆，如果也想参加招工的话，可以去另外一条队排，前边左拐有个房间，是专门为了女工招聘开设的。”

　　“你们这真招女工？男的女的一起在厂子里这样吗？”王婆子没忘了自己来竹北的原因，听到这话立马清醒过来。

　　“对的，我们这边男工女工都招的，有一些岗位只要还只要女工，你要不也去试试？”

　　“我能行吗？”刚刚一被说自己年纪大就生气的王婆子，在她温声的话语中，却莫名的不自信了：“要不我回去叫我媳妇来，她可能干了肯定行。”

　　“您今年多大了？”

　　“……三十六了。”她成亲的早，一嫁过去不到两个月就怀了，儿子是去年娶妻的，估计这两年就能当婆婆了。

　　“还好呀，这年纪哪里算大。”

　　王婆子听见青衣女子自然而然的话语：“这年纪不是正正好，您要是想来，可以和儿媳妇一起过来试试，厂子最近还在招人呢，活不累待遇还好。”

　　“不过要是想来的话，可得赶快了，这边估计再招个五六天，就开始结束第一批的招聘了。”

　　“你们这干一天多少钱啊？”王婆子心里有些怯，但还是凑过去想着问清楚来。

　　青衣女子温声道：“我们这里主要是按照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来的，你要是一整天干的活少，就只是保底给你的三十文钱，要是你干的多，就能在三十文的基础上不断的给你往上加，能赚多少得看你自己。”

　　这好啊，王婆子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想着想着又开始犯难：“那我家里要是离这太远，这天天来回的钱都要不少了。”

　　“我们肯定也考虑了这点，有员工宿舍的，你看，这栋大些的，是做事的地方，旁边那个就是员工宿舍。”

　　“这么好的房，我们能住，这得多少钱啊。”王婆子咂舌。

　　“宿舍不是是有分六人间、四人间和双人间的，每个的价钱也不一样……”

　　听着她的解释，王婆子脸上露出梦幻一般的表情，青衣女子讲述的时候，不仅仅是对王婆子，旁边来招工的其他人也都凑过来听。

　　虽然厂里招人要求和待遇全部都写的一清二楚贴在门口，但又不是所有人都识字，好在肥皂厂专门派了个人在那边，只要有人问，就会耐心的给你解释清楚。

　　最后那个青衣姑娘有事被喊走了，王婆子却越想心越火热，干脆咬咬牙跑到左边的女工队伍里，跟在后边排着队。

　　其他人知道她也是来面试的，既惊讶又佩服，然后开始叽叽喳喳的聊起话题。

　　王婆子顺口一问：“你们是为啥来这的啊？”

　　前边的那个姑娘听见这话，想都没想就开口：“这边招人，我家就在附近，我爹娘就叫我过来试试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家是想着，这厂子当初建起来就搞那么大的动静，建的那么好看，要是能进去，肯定能赚钱。”其余人应和道。

　　“我爹原本是想把我给卖了，这样就有钱给我弟娶媳妇了，但是我不太值钱，刚好这边厂子招人，我爹就说，要是我能进去赚钱，就不卖掉我了。”

　　来这边的小姑娘各有各的理由，进小屋子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王婆子嘴里不断的说着话，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看着前边越来越少的人，心还是不由得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其实她这个年龄，确实没几年就能入土了，儿子也算孝顺，在家里等着孙子出生，安享晚年就行。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那个小姑娘平静的语气说，三十六，这年龄还好啊，莫名就有了一丝冲动。

　　自己赚钱自己花，不用仰仗其他人，是真的很爽快，哪怕这个其他人是她儿子。

　　“下一个，下一个。”

　　轮到她了，王翠花口干舌燥的走进去，里面也并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她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长得很讨喜的小姑娘。

　　“你叫什么，家是哪里的，为什么想要进厂子。”

　　“我叫王翠花，之前是王家村的，后面嫁到周家村，听说这里招人，不管男的女的，二十三十都成，我就过来了。”

　　刚一说完，王翠花就在心里骂自己，平时在村子里讲故事不是挺能的吗，怎么这会就怯场了。

　　王翠花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打劲加油：“我知道自己年纪可能大了点，只要你们给我机会，我啥活都能干，还很细心，有耐心。”

　　“我从厂子开始建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咱们这了，我们家隔壁周奇那小伙，之前就在这边当小工，说厂子有多好多好，我可羡慕，就想来咱厂干活，我也信县令大人，肯定是不会坑我们小老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