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县令的日子 第47章

作者:为六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成长 基建 日常 穿越重生

  “嗯哼?那不就是你们村吗。”许行知挑眉。

  陈县丞直接承认,却也非常诚恳的说着自己的‘私心’:“是,大人,陈村长希望您能过去验收我们忙了一整年的最后成果,因为有您,大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好,把该缴的税都给缴清楚,也给其他村子做一个样。”

  “我做为陈家村的一员,自然希望您去,但作为咱们南新县的县衙来说,这事得由大人您来决定。”

  “始新,你又见外了。”许行知拍了拍他:“让陈村长赶紧进来,现在风还挺大,别在外边冻着了。”

  陈村长满面红光,远远走近,对着许行知便呼喊道:“大人,奇迹啊,您不知道,只要用的咱们新肥种的地,那麦穗都金灿灿的,差点长得都有人高了。”

  话说的夸张,但连上喜气洋洋的神色不由让人跟着一起笑起来:“今年可是个大丰收,您一定得赏脸,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没等许行知应下来,陈村长赶忙把自己要说的话都给秃噜出来:“县令大人,春时您说,您有能提高耕地效率的东西,我们大家都不信,您用曲辕犁告诉我们,是我们见识短浅。”

  “后来您再说,您有能提高粮食产量的肥,我们陈家村第一个响应,做为试点地,田地就是咱老百姓的命根子,千百年来,老祖宗传下来都是那样种田的。”

  “我们没有那么相信那堆肥法,挺都没听到,但我们还是选择跟着您的脚步走,因为我们信您!”

  “现在,通过时间的检验,土地告诉我们,我们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所以在这个收获的大好日子,大人您一定要来我们陈家村,让我们感受一下,这产量,到底增加了多少。”

  陈村长一口气都不带喘的,一顿恭维把他给捧上去了,让许行知都哭笑不得:“成成成,我来。”

  “好嘞,就等着您这句话!到时候咱们村一定找到那株最大最高的稻穗,您来割那第一刀,寓意着以后咱们南新县五谷丰登,年年年有余。”

  “陈村长,中午在县衙吃顿饭再走,等过几日,本官带着大伙一同去陈家村,见识见识你们村一年的劳动成果。”

  不知不觉,他来到南新县已经有大半年了,从春耕到秋收,他和这个县里的人和事联系的越发紧密,和这个时代,也在慢慢的相融。

  许行知越发喜欢写信了,不为什么,只是想问问家里近况如何,看着熟悉的笔触上遮盖不住的关心,整个人心情都会变得更好。

  虽然他们的本意并不想让他担心,但是许行知还是能从一些只字片语中,推断出其中的触目惊心。

  整个京城处于一种风声鹤唳的状态,自从二皇子被削除爵位后之后,就算再不可置信,恭声求饶,圣上都完全不为所动,不仅如此,朝堂上和他联系过于密切的官员,也被贬的贬,废的废。

  人们恍然发现,二皇子身边的羽翼被剪的干干净净,万贵妃御前失仪,被罚在冷宫思过三个月,万家在京城嚣张跋扈惯了,这下被打击的不轻,就算族长再三叮嘱,要先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一段时间。

  谁不知道,在京城,只要说自己是万家人,就算是个看门的奴仆,眼睛都是往天下看的,其嚣张可想而知。

  但就算万家人再想低调,落打痛水狗是大部分人的通病,年轻人大多受不了刺激,尤其是万家人肆意惯了,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什么时候被人这般辱骂过。

  曾经瞧不起的人,对着自己说着污脏之语,比划着羞辱的手势,就算心里再怎么告诉要忍,最后还是红了眼睛提起拳头就往对面脸上招呼。

  人间的是非百态,在整个京城,以一种极为滑稽的形态展现着。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中心都落在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五皇子身上,朱门罗雀,好不热闹。

  有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最终被‘从龙之功’四字冲昏了头脑,叫喊着上前。

  许行知不了解宫斗,也不知道权谋,但是他看电视剧看小说,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如果圣上真的想要立五皇子为太子,真的会任由外面呼声叫喊,却依旧巍然不动吗。

  圣上还活着,虽然他的身体越发的衰老,但他毕竟还在位,此时你的一个儿子,正值壮年,年轻气盛,朝堂上的大部分官员似乎都在往他靠拢,如果你是圣上,你会怎么想。

  君心难测,但人性如此。

  果不出所料,局势风云变幻,就算是家书,一些话也不能说的太清楚,许行知看着里面的隐喻代称,摇头。

  五皇子在最为志得意满之时,被圣上在朝堂上给了重重一击,结党营私,煽惑众听。

  不日,五皇子带着兵马逼宫,谁曾想到,圣上早已有所防备,弄了个瓮中捉鳖。

  最终帷幕落下,五皇子被削除宗籍,改名,永世囚禁于宫中。

  66

  

第66章

  秋日的风带着些萧瑟的凉意,但整个陈家村百姓的脸上,却是充斥着浓浓的喜悦之情。

  许行知穿着厚厚的官服,看起来格外的正经威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带笑的:“你们这身子瞧着便好。”

  “你们别看我这官服厚,里面可还穿了一件保暖的。”

  众人皆大笑,拍着自己赤裸的胳膊:“县令大人,咱们待会下田,一下就热起来了,穿个短打正合适。”

  “您在旁边看着就成,这官服啊,刚刚好!”

  秦安早就兴致勃勃的抱着纸和笔过来,旁边还站了一个陌生的俊俏书生。

  见着许行知疑问的眼神,秦安才咧嘴一笑:“大人,这历史性的一幕,就应该被记录起来,到时候劳烦您给提个诗,我留下来做传家宝。”

  许行知一脸无奈的看着他,意有所指:“我的字画,可不配做你的传家宝。”

  “你就说给不给我提吧。”秦安一脸嚣张跋扈,但也只持续了一秒便怂了:“县令大人,许大人,行知,我求你给我提好不好。”

  这一长串的前缀出来,一个大男人,特意捏着嗓子在那娇柔做作,实在是令人腻的慌。

  见着他不敌自己的攻势,点头应许了后,秦安立马嬉皮笑脸起来,搂住旁边俊俏青年的肩,和他一起咬耳朵:“记得啊,咱们说好的,一幅画一两银子,我要一个系套,十二幅。”

  “反正你全程观察咱们县令大人,各种神态捕捉起来,你要是想,咱们还能加上些幻想的风格色彩。”

  “我找了那么多画师,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画了,一定要给力一点啊。”

  要知道,许相许行知传奇一生,但非常令人遗憾的是,他并不像现在很多文人一样,喜欢题字作诗,所以历史上传下来的墨宝非常少,每一篇都弥足珍贵。

  也绝对值钱。

  据他所知,嘉德拍卖行曾经拍过许行的一副真迹,仅仅只是四行写给孙子的逗趣小诗,卖出了2.3亿人民币的高价。

  这他好好藏起来,万一以后家里有啥大难啥的,卖出去,绝对够几代人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

  听着秦安在旁边嘀嘀咕咕念念叨叨,裴悦清也不嫌烦,全程认真的听着他的要求,是不是还点头说道,给足了情绪价值。

  裴悦清摸着怀里那一叠雪白无暇的纸,无比珍惜,这种品质极高的文轩纸,细腻柔软,价格极其高昂,而且更关键的是,这纸在南新县是买不到的,只能去应山州,那些大的纸墨店才会有。

  此时,他的怀里抱了整整一沓,拢共三十张,这位秦少爷说,只要画出他满意的十二张画,剩余的纸直接就归他。

  不仅仅是纸,这笔,这墨,无一不是令无数读书人眼馋的精品。

  这些东西再加上十二两银子的报酬,别说秦安只是絮叨了些,就算再过分些,那又怎么样呢,裴悦清在心里默默想,真抱歉,清高和钱财,他选择钱财。

  从到陈家村到现在,裴悦清一直若有若无的观察着这位许县令,力图把他的容貌、身形、姿态都深深的印在脑海里,这十二张画,必须在心里构思清楚再下笔,力图一气呵成,不能有一张废稿。

  剩余的十八张文轩纸,他裴悦清势在必得,少一张都不行!

  许行知之前是没有关注到秦安带来的这位画师的,还以为是他新交的朋友,跟着一起去凑凑热闹。

  只是到陈家村之后,秦安跟他把话说开了之后,这位画师朋友的眼神就越发过分炽热了。

  周围一直有百姓在看着他,他对于众人的目光其实是有所免疫的,只不过裴悦清的目光格外特别。

  他的观察并不是说,看一下稀奇就完了,而是一直死死的黏在他身上,你转头想要与其对视之时,这位又飞速的移开。

  算了,等回县衙后把秦安收拾一顿好了,许行知面无表情的想。

  伴随着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许行知站在田地里,一只手紧握着镰刀,另外一只收抓住水稻的根部,重重一割。

  大家围成一团,看着这株饱满的麦穗,兴高采烈的呼喊起来:“丰收了,大伙加油干。”

  “等活干完了,咱们秋社好好玩!”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全村人拿着镰刀,一头撞进田地里,埋头开始割起麦子来。

  许行知把官服给换了下来,穿上一身方便活动的衣服:“陈村长,我们也来这边帮忙,大伙来都来了,光看着你们干多不得劲。”

  陈村长一听,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劝道:“县令大人,这可使不得,这活辛苦,得一直弯着腰,没一会就累的慌,您之前要是没做过这事,隔天就容易全身酸痛,难熬的紧。”

  许行知摇摇头:“本官身为南新县的县令,本身就要起以身作则之用,哪能因为怕辛苦就不做呢。”

  这话一说,也不好张口再拒绝,陈村长眼神一扫,定在大人屁股后面的几个小孩身上:“大人,咱们收稻的时候,有些稻穗会掉在地上,您要不去把这些稻穗也拾起来,您参与进去,大伙知道您体恤民情,干起活来都更有劲了。”

  “不必这般纠结。”许行知轻笑出声:“咱们做官的,没有真正下地,去体会老百姓的辛苦,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粒粒皆辛苦’。”

  “秦安,过来。”

  “把你怀里的那些东西都给放下。”

  许行知手里拿着镰刀,看着秦安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问道:“你以前下过地吗?”

  “没呢,哥,咱全都有自动收割机了,还用啥镰刀啊。”秦安笑得乐呵呵:“我外婆家有地,平时爱种些菜什么的,但是她年纪大了,后面闪着腰了,我妈就不让她再下地了。”

  “之前我回老家玩,跟着我外婆去地里种萝卜,她拿着锄头翻土开坑,我往里面撒种子。”

  “后来我回去上学的时候,*我妈还打视频过来骂我,说我把所有的种子全弄成一坨给丢进去了,没有分散撒,这样长出来的萝卜都在一块了。”

  “然后我外婆又重新返工了一遍。”

  听着他细细碎碎说着自家外婆,许行知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都更加真切了些:“那说明你还是下过田的,今日,就是你体现自我价值的时候到了。”

  说着把手里的镰刀递了过去:“走吧,我教你怎么割稻谷。”

  秦安瞪大了眼睛,没有半点不情愿:“哇,许哥,你竟然会割稻谷!”

  “轻轻松松。”许行知轻哼一声:“待会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哥,你等我一下嗷。”秦安刚想点头,结果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留下一句话撒开腿就跑,跑到不远处看见架起画板的裴悦清旁:“我和许哥去下面割麦子,你一定要画一张我和他的同框图!!!”

  “一定要画啊,好好画!”秦安气喘吁吁的说完后,还是不放心,最后补充道:“同框图画的好,我那张的钱给你翻倍,二两银子。”

  “好嘞。”裴悦清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秦哥,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把您和许大人的英姿给画个十成十。”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懂我的意思,走了嗷,其他的随你发挥,我相信你,你可一定要画好。”秦安说完后撒腿就跑,这声音由近及远,飘荡在空中。

  原本村长还在旁边默默观察,想着万一县令大人割的动作不对,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把正确的仿佛教过去,结果一看,这一举一动,不仅割的好,动作还十分麻利,速度不慢。

  “许哥,你可真厉害,好像什么都会。”

  “是啊,县令大人,您这稻谷割的可真好,一看就是熟手。”

  面对两人不要钱的吹捧,许行知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前世在家也就是拔个葱的水平,这辈子从小受宠,是个小纨绔,怎么可能会有割稻的经验。

  还不是他死要面子,想着都要去陈家村了,他一个县令,不起榜样作用就算了,连割稻谷都不会,这像什么样,连夜把佟有给扯出来,两人偷摸着去县衙后边的官田,割了两个时辰的稻谷。

  这好不容易学的,不得展示出来,好在秦安和村长也十分的给面子吹捧,让许行知暗爽的同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秦安学着他的动作,一把抓住水稻,拿着镰刀往根部约莫十五厘米的地方割下,很是顺畅。

  两人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顺势直接往下割,彻底的融进田地里,没什么县令,也没什么六皇子,只有为丰收而喜悦的两个普通人。

  其他人的目光频频的往这边看,都在默默的私语:“你们看,县令大人他们也在下地干活。”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你个瞎子,别盯着人家官服看,谁下地穿官服啊,你看咱村长那位置,瞧见没。”

  “看见了看见了,咱这县令可真亲民,都带人来这亲自下地了,就算不知道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