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六
周围的人脚下一个踉跄,心里暗骂,却走的更快了。
这样相同的场景在整个南新县算是屡见不鲜了,陈家村这段时间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所有人都是心神激荡,县令大人把唯一的一架曲辕犁留在陈家村,希望他们代为宣传,让更多的百姓知道有这样的一架神犁。
这说明什么,说明县令大人心里有陈家村,不然为什么要选择让他们第一个试验神犁,让他们去宣传,甚至把犁留在村子!
不过老村长也明白,这次主要是他们陈家村出了个县丞,讨巧抓住了这次的机遇,但这也是他们的人脉和本事,现在要做的,是要努力让县令大人以后有事情就想着陈家村,必须齐心协力把大人吩咐下来的事情给办好。
大家都在南新县生活那么多年,村子里很多男人娶妻,都是在周围的村落里说的,谁家没几个亲戚了,老村长心里头琢磨,让村里人都出去走动走动,说说这犁还有新县令的好。
这个安排进行的十分顺当,陈家村的人可都是见过这神犁的妙用,跟自家人说的时候,自然大肆说出它的好。
想到村长的交代,反正这也是好事,为了凸显自己的好,还会故作神秘的一说:“我们两家关系好,我这才赶过来说,叫你们上心别错过,这可是好东西,只跟你们说,都没和别人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际网,你这边悄悄的说了,另一边又开始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熟识的人,一圈下来,大家突然发现,呀,原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了啊。
小县城里,日子本来就无聊,在正好春耕的时间段里,更是勾起了大家心里的好奇,传言说的越发离谱,传播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只花了不到三天,整个南新县,谁还不知道新县令搞出了一架能日耕两亩的神犁,那你是真的没朋友。
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说的有模有样,原本觉得不可能的人,也都怀着将信将疑态度,听说新县令可是从京城来的,身上是不是真的有点东西。
就在大家有点坐不住想要去探听点什么消息时,陈家村的老村长在这个时候出手了,这段时间来陈家村看神犁的人不少,但也只是距离近的两三个村子。
借着大家津津乐道的劲头,老村长直接让陈二狗几个年轻人驾着牛车,请南厢其余十五个村子的村长过来,一起见识一下县令大人弄出来的神犁,如果距离特别远的,还可以用牛车送送。
大家都因为神犁的事关注着陈家村,自然也听闻了他请南厢的村长们的事,其余三厢的人却是不服了,让人带话过去,好你个陈家村,凭什么请他们不请我们村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老村长:什么啊,这不是离的近,县令大人都说了,由点及线及面,一点点慢慢来,谁知道你们这些人这么心急。
各个厢的村落里,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反正坐牛车,也不妨碍什么事,于是轰轰烈烈的陈家村参观之旅,由原来南厢的十五个村落,到各个厢一起,一共来了四十多位村长。
许行知一时间倒是没有关注,老村长那边的小心思,自从那天曲辕犁在田地里犁过那么一遭,周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陈县丞和孙主簿。
他们之前还在心里吐槽,这个纨绔大少爷天天就知道玩,还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瞎吹牛,没想到人家这是扮猪吃老虎,真的行,不能以貌取人啊!
回到县衙后,还没等许行知开口,张老三直接扑通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亮的头:“是我见识浅薄,总以为自己认为做不到的,别人也做不到,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是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现在才后知后觉,大人才是一等一的好官,如果大人用得上我这条贱命,我张老三就把大人当天;若大人不想再见到我,我收拾东西就走,绝不污了大人的眼。”
老张头的眼神是坚决诚恳的,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心情却是五味陈杂的,既觉得自己无端怀疑甚至辱骂县令大人是脑壳有包才做出来的事,又高兴真的有这种神犁,以后要是每家每户都备上,得少花多少时间,还不用熬着那么一口气就怕耽搁了时节。
许行知摸了摸下巴:“毕竟之前也没听说过,有质疑是应该的,不过我都说了,要你的命没用,你不会是想要逃掉赌注吧,想都别想。”
这下大家才想起来那个玩笑似的赌注,都不由得失笑,许行知把他拉起来:“行了,不是什么大事,今个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起来,给我围着南新县喊我错了,不会觉得丢份不想做吧。”
“大人心善!”老张头语塞,半天才哆嗦出这么一句话,丢份能有丢命重要吗,这分明是太轻了便宜他了,他不识好人心,当时听到的时候,还觉得许县令是不是在羞辱他,没想到这位才是真的心胸开阔。
许行知回到书房,从里面拿出曲辕犁的图纸交给书白,前些时日,他就是和身边的两个书童一起找的木匠,找的借口也是,忘记之前在什么杂书上看见过,以前觉得没必要,现在来这里了,自然要试试的。
为了给以后的行为打补丁,还特意对两人掏心掏肺的说:以前家里有大哥在扛着,我只需要做一个纨绔小废物就行,反正老爹和老哥养得起我,现在就不一样了,少爷我成了南永县的县令,自然要干出一番大事业,以后风风光光的回京城。
要是说希望能造福百姓?原主自己说了都亏心。
两个小厮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最后坚定的点头,表示少爷你以后就不用伪装了,好好做自己就好。
“我们之前和于木匠说好了,你也知道具体制作的过程,这事交给陈县丞和孙主簿去做,你们跟在旁边进行协同辅助。”许行知道:“我希望能慢慢锻炼出你们的能力,有长进了,我才能更好的依靠你们。”
书画握紧拳头:“放心大人,我们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至于如何提高大家的积极性,也非常简单,他最擅长开动员大会了,叫上县衙里的骨干成员一起开始画大饼,“我来县里也有一个月了,但因为身体不好,一直也没干什么事,很是愧疚。”
面对所有人摇头说好话的态度,许行知摇摇头,让大家安静下来:“大家大多都是南新县的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官,也知道这里有多穷,到处都是黄土地,杨县令当初和我说,一个月才能吃一顿肉的时候,我也心疼大家,希望能做出一些事,来改善大家的生活。”
“现在县衙里第一要紧的事出现了,怎么联合起整个县的木匠,用最快的效率做出更多架的曲辕犁,送到百姓手里。”
“一架犁的成本估计是在两百文左右,赚的钱不仅仅能还清县衙的欠款,盈余的还能投入进下一个项目的建设。”
………
“我相信大家都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有这样,我们的日子才能慢慢变好,这段时间可能要忙一下,主要的统筹和分工由陈县丞和孙主簿来做,我相信你们可以完美的完成这次任务。”
“等事情搞完,到时候县衙里面花钱,买一整只猪回来,大家吃肉吃个饱!”
大家听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就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建设上去,面对自家县令的信任,陈县丞和孙主簿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了,这件事不仅得办,还得办好,办的漂漂亮亮。
“你们先去商量一下对策,写出一个章程给我看,然后再进行讨论。”许行知把手里的活都给甩出去,不过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指了一个大方向让他们去思考。
其实他也很期待,自己的两个属下,到底能干到什么样的地步。
至于许行知自己,确实还有一件事没干,这边偏僻,通信也不方便,他斟酌了很久,把曲辕犁的图纸一个个零件的拆开来,仔细的画和标注出来。
信件是按照一贯纨绔的口吻,和自家老爹老哥问好,顺便问问京城的八卦,然后才开始说起正事,说自己想起来,从不知道哪里的古籍中无意得知,反正无聊就做出来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日耕两亩地。
许行知想都没想,大笔一挥,用那一手烂字写道,自己其实很早就知道了,但是懒得试,没想到现在一做就做出来了,后面附带得意洋洋夸赞自己多么有远见的话若干。
我现在在这边待的还挺好,县里其实也蛮有意思的,你上报就说,这犁是老哥找到的,让老哥往上爬一爬,不指望老爹你了,我先待个两三年,你们把家里好好支棱起来,让老哥到时候捞捞我回来,继续做我的大纨绔。
他爹看着一脸老实,实际上心里有一杆秤,所有的东西在心里算的清清楚楚,而他以后的大腿老哥,也不是什么蠢货,不,按记忆来说,是个聪明蛋,自然知道这犁的真正价值和用处。
都卷了两辈子了,这第三世,必须不能了!等他回京城以后,就在老爹和老哥的羽翼下,当个溜猫逗狗的大纨绔,那不是美滋滋。
8
第8章
一架普普通通的犁,为经历了两年灾难,处于麻木状态的南新县,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自古以来,省钱的方法无非两种,开源或者节流,大多数百姓没那么大的本事进行开源,自然只能扣着手里的那么几个子铜板,精打细算。
大家有目共睹的,用这曲辕犁来犁地,不仅仅效率提升了,犁出来的地那是又平整又好看,大块一点点的土石都被压的碎碎的,后面播种都方便,若是光景好些,还可以拿它去开荒,种几把豆子也能当零嘴吃。
犁这种东西不比其他,和别人合买一把,也就一百四十文,自己能用几十年,保存好的话,子子孙孙都能用上,平摊下来的话,就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就算是平头老百姓都觉得,买这犁,值!
陈县丞和孙主簿一起共事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双方的优缺点,他做事沉稳,办事能力行,但是脑子却没有孙主簿转的快,两人熬了个大夜,讨论出大致的章程后,孙主簿在县衙里进行细化,他和书白一起去见许大人说的那个木匠。
于木匠像是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接人进门后,端了两杯温水过来让人坐下,没怎么寒暄,就开始单刀直入,介绍起犁的现状,大家也不在乎这种礼节,听的认真,直到最后,讲解的不得劲,干脆直接上手实操给他们看。
陈县丞跟着于木匠看完了整个做犁的过程,这段时间紧赶慢赶,也才做出三十架,看起来多,实际上那么大个县,一分摊下去,真的不剩什么:“这做犁的速度真的不能再快了吗?”
于木匠摇摇头:“这东西精细的很,我们这个小作坊就只有我和三个弟子,两个手艺还没学出来,不到家,*真正在做犁的就是我和我的大弟子。”
“最快最快,我们两个人一天才只能做两三架犁,不过我已经写信给我师兄师弟,让他们带着弟子上来找我。”
木匠是一种手艺人,是有一定门槛,需要拜师花时间学出来的,南新县不比其他繁荣的地方,大多数人也就是结婚的时候打点木头家具,日子只能说不好不坏。
他们于家是世世代代的木匠,在这一带好手艺是出了名的,许行知找过来的时候,其他不说,就那挑挑拣拣和吹毛求疵的欠揍样,要不是使出钞能力大法,看谁搭理他。
谁曾想,就这么一个像是纨绔样的少年郎,竟然就是县里新来的知县,像是做梦一般,那能日耕两亩的犁,竟然是从他手里做出来的,他何德何能。
“于木匠,你也知道这犁难得,我们能等春耕不等人,原本我是想要让许大人发布招贤令,多让些木匠来做。”
“不可。”于木匠皱着眉摇头:“先不说这图纸是县令大人的,若有些心术不正的,学得个皮毛,到处招摇撞骗,更是不好。”
“这只是其一,我心里也有些顾虑,毕竟不止只是民生,其中也涉及到了很多利益关系。”陈县丞沉沉道:“我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是信任你们你们于家的家风的。”
“在这一行,你认识的熟人多,县衙希望你能出面,尽量整合南新县的木匠,在这段时间全力来做曲辕犁,你当话事人。”
于家老祖宗当初可是去大地方,给达官贵人打东西的手艺人,谁见了不说一句厉害,可惜后来得罪人,一家人搬回老家,开始带学徒,说句狂妄一点的话,当初南新县稍微出名一点的木匠,就绝对绕不开于家的恩泽。
后来出了几个孽徒,老祖宗又过了,于家才慢慢沉下来,不过当初老爷子桃李满天下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就冲着老祖宗,多多少少会给于家一点面子。
“以前南新县,说起做东西,大家伙第一反应就是去于家,但现在,又有多少人,忘记了于家曾经的模样,觉得你们也不过如此。”陈县丞的话刀刀逼人心:“这么好一个机会在这里,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目光不要只放在一个南新县上。”
“县令大人的眼里只有百姓,你们能做,就聊利益聊分成,要是不能做,六七十个村子,总能找到能做的。”
这话有点真,但大多也是在胡说八道,有于木匠这个熟手放在这里不要,让别人再慢慢琢磨出来,得花多少时间。
陈县丞以前也不爱这样激人,他主张以和为贵,但跟在许县令身边没几天,琢磨着他日常跟他们说的话,还有动员大会画的饼,后面回味起来,不知不觉之中,就在这里给用出来了。
于木匠精瘦的躯体中爆发出强大的能量,眼神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能做。”
这两个肯定的字词从口中说出,他脑海中闪现的却是那道年轻的身影,他确实有被陈县丞给说动了,但绝不是仅因为他的话。
于木匠自己暗中琢磨了许久,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很难再有,于家也需要拼一把,借东风而起。
再则便是因为许行知,南新县的这个新县令,当初那小子第一次上门,那一脸的纨绔样,后面还跟着两傻小子,不像是做东西,更像是砸场子的来了,结果一开口,发现这人竟然还蛮有礼貌的。
刚开始于木匠还反思了一下自己,自己是不是以貌取人了,但随即就在相处之中发现,果然不是刻板印象,这小子确实不是个善茬,吹毛求疵的厉害。
他老头子做东西那么多年,还能输给你一个半大的小子?于木匠想起自己被激起斗志,一点点的把成品给打磨出来,改动的地方很精妙,都不用许行知说,他就知道,这绝对是利农的好东西。
只是没想到,还不知道具体能提高多少的效率,许行知就直接拍板,就是这了,给我拼尽全力的去做,于木匠还委婉提醒,要不要先试试,万一效用没那么好呢,结果那臭小子直接张口就是:没事我有钱,你做就完事,亏了我负责,让人气得血脉喷张。
好小子,你这么来是吧,于木匠没见过这种死脑筋,但看着他认真坚定的眼神,咬牙切齿的带着徒弟,硬生生搞出了二十六架犁出来。
后来没多久,曲辕犁日耕两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南新县,这个数字太夸张,于木匠听到之后,看着手下的犁,直接呆滞了,这是从他手里做出来的东西!而后开始庆幸,幸好许行知没听他胡咧咧,坚持继续做,就这么几架怎么够啊!
许行知知道了定然会无语望天,啥自信信任不计较?完全都是脑补,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他当初往各个小吃摊子的老板都打听过了,知道这边做木工活最好的是于家,才找上去的,老头也确实有些本事,给了他一个小惊喜。
许行知当初做在星际做基建官的时候,大多数地方都是比较冷硬的金属式风格,他想要从中脱颖而出,自然要另辟蹊径。
从自己最熟悉的领域开启,打造不一样的星球特色,以古蓝星的历史为底色,进行复古建造,全星球一种文明一种特色,让人一下飞船,就有一种穿梭时空的历史宿命感。
在花了无数心血后,确确实实成功了,曲辕犁的图纸,是当初建成仿古历史博物馆,基建系统奖励的,系统话说的很好听,曲辕犁作为人类农耕文明器具进步的一个重大历史标志,怎么能没有呢。
他做的那架犁,在他死之前,已经在博物馆里面待了三年了,里面无数的‘古物’,大多都是他亲手根据系统的资料一比一还原做出来的。
只不过当时无人可用,也没什么人特别了解古蓝星历史,都只能自己来,现在有人做事,当个指手画脚的甲方不香吗,为什么要自己动手。东西没问题,打包票让于木匠放心大胆的做,有问题吗?当然没有。
整个县衙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再没有往日的闲适,轰隆隆的忙碌起来,许行知看了陈县丞和钱主簿交的计划书,写的挺好的,不是纸上谈兵,很多地方联系到了实际,能切实的做下去。
他只是简单的改了一点小地方,便鼓励他们放心大胆的去做:“南新县的未来就在你们手中,今日播种,来年收获,结果必将是硕果累累的。”
两人皆是一副被委以重任的感动模样,不过许行知也提出了一个要求,每天下值之前,会分别听他们进行报告总结,今日一天做了什么事,各自有什么看法和见解,明天有什么计划安排,把全局掌控在手里,有什么不对的,再进行拨乱反正嘛。
所有的安排,都要按照实情,用时间去堆砌改变,想要提高田地的产量,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几点:农业工具、耕作方式和技术、肥料、水利灌溉等。
许行知坐在屋子里,用那一手狗爬字,写下一行字:论农家肥制作方法。曲辕犁弄出来了,农民轻松一些,而想让田地真正的大幅度增产,最快的方式就是改善肥料。
农家肥成本低,营养足,用一些动物粪便蔬菜树叶骨头植物秸秆之类的都可以,当然这并不是说,直接把这些东西扔到土里就完事,肥料是必须要经过腐熟才能用的,直接丢进土里,就单单烧苗和大量的病菌虫卵、容易引起根系病虫害这两点,就可以让人头痛了。
传统的沤肥法主要是紧密堆积法和疏松紧密交叉堆积法,前者圈起准备好的粪便果蔬秸秆之类,在积肥场地一层层地堆积起来,边堆积边压紧,后者把有机肥在圈外疏松堆积起来,不压紧,这样更容易发酵,后面还可以继续一层层地堆积起来。
堆完用泥土把肥堆封好,等待就行,但问题是,这两种方法的成熟期,需要4-6个月,让它进行慢慢的发酵,腐殖质一点点累计加多,最后完全腐熟,由于时间长,肥料流失的也比较多。
先不说会不会臭到人被投诉谩骂,时间周期太长了,到时候,整个县城都得传遍,新来的县令在玩屎,一玩就玩大半年。
如果要把时间缩短,最好还是用上微生物发酵菌菌群,7-12天就能直接完全腐熟成功,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结果,但现在不能直接去买微生物菌群,得自己搞,就很头痛。
陈玉芝也差不多要来了,许行知想着,如果他来了县衙,发现县令带头玩屎,他还得在旁边帮忙,会不会直接崩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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