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夺权篡位指南 第12章

作者:八扇屏风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直播 朝堂之上 轻松 穿越重生

  随着天幕的播放,蒙古小伙终是卖了羊,凑了东西赶往边疆。套上发下来的破烂皮甲,挥着他缺口的马刀,跟着一起混战厮杀。

  这一仗的敌人并不好打,虽然赢了,但小伙子被砍断了左臂。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自然也没分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垂着空荡荡的袖子,带着两个破包袱又回到了家里。

  “阿嬷,我回来了,家里还好么?”他勉强笑笑。

  阿嬷抱着他狠狠哭了一通,嘴上念叨着‘人活着就好……’并告诉他一个噩耗,家里的小妹妹没熬过冬天,已经夭折了。

  他望着帐子里已经饿的面黄肌瘦的几个弟妹,嘴里发苦,涩着声音说:“是我没用……”

  最终,他领着一家人投到附近的百户老爷门下,一家子成了驱口。

  小伙子因左臂断了,只能给老爷当起了牧奴,时常被打骂,而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当起了马奴或女奴不等。

  总要给家人挣口饭吃吧!

  南京城墙上一片沉默。

  他们和元廷是死敌,可同样在元廷的统治下苟延残喘、夹缝生存,即使是异族,他们也能感同身受。

  城墙根儿那还绑着许多原来南京城里元廷降兵,见到这情景,也想起自身的遭遇。

  “俺家也是军户,本来都在淮河边上定居改种地了,家里那十几亩让俺爹伺候的可好嘞,就因为起了贼兵,不得不卖了五亩水田,送俺过来打仗,结果现在连有没有命都不知道,唉!”

  旁边的人也手脚都被绑着,只能用力的朝他使眼色,低声道:“什么贼兵,你不想活啦!”

  听他俩一起话头,周围七嘴八舌的便多了起来。

  这个说:“我舅舅家是淘金户,每年要给朝廷交足够的金子,可这些年杂税越来越多,送走了官差家里哪儿还有余粮,所以早几年就跑山里躲起来了,连我都找不到他们。”

  那个道:“别提了,我家原来在陇西,邻居是个站户,天天要在驿站呆着给朝廷送信,陇西那边驿站距离可长哩,靠着大漠几十里都没个人影。他家小子为了不耽误公文时限,先后跑死了两匹马,都是自己花钱买了垫上的。”

  “驿站的马该是朝廷管吧?怎么还自己花钱呢。”

  “咱也不知道,反正陇西那边的驿站主事的大多是色目老爷,这些回回商人就知道捞钱了,咋可能自己往外掏呢!”

  讨论声渐渐大起来,城墙上的胡大海猛的朝下吼了一嗓子:“叫嚷什么呢!都给老子闭嘴!”

  朱元璋笑呵呵的拍拍胡大海:“既然是降兵,就别那么凶嘛,回头还要挑好的出来放在队伍里呢。”

  原来他只见过一些蒙古人给汉侯当奴隶,被欺压的很惨。但只是觉得那些汉侯祖上都是帮助忽必烈夺得大位的功臣,自然不是一般的汉人地位,能用蒙古奴隶也不奇怪。

  现在按天幕这样说,怕是那些底层的蒙古也没好过到哪儿去,这样他招降就更方便了。

  胡大海瞪大了眼睛,眼珠子显得更圆了,粗声道:“俺不同意,那些元廷降兵一个个都是孬种。打不过咱就立马装孙子投降,可回头不知什么时候就咬上一口,留不得。”

  上个月他们才刚利用之前那些降兵的不老实,弄死了郭天叙他们,现在又要收降兵,他怎么可能放心?

  朱元璋摸摸胡子不说话,显然是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所以不要一提起元朝,好像因为四等人制度,蒙古人就可以随便作威作福一样。

  实际上,底层百姓过得都很惨,能肆无忌惮的,只有那些蒙古勋贵。

  所以对于元朝来说,除了民族矛盾之外,还有深刻的阶级矛盾。甚至阶级矛盾有时远大过民族矛盾。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蒙古牧民也是任人宰割的傻子。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因此从元朝初年,就有大量的所谓驱口逃到外地,甚至因此南宋军队里有好几支蒙古、色目逃户组成的军队。

  他们十分淳朴的在心里保存着这份阶级仇恨,因此在长江边境防守时,比那些南宋本地兵更加勇猛善战,希望战胜对方,然后看看那些好根脚出身的蒙古大爷将领磕头求饶的模样。

  可惜南宋不中用啊!实现不了他们的梦想。

  据《淮阳献武王庙堂之碑》这篇中的记载,元朝进攻扬州时,有一个叫姜才的将领,他手下有一员骁将,本是回纥人,但打元廷军打的特别起劲,一个跃马挥刀,差点阵斩张弘范。

  张弘范乃北地汉人豪强家族出身,一生中最大的成就就是俘虏文天祥,在崖山追击并覆灭南宋小朝廷,使得十万军民蹈海而亡。

  而他得意洋洋的在海边石壁上刻字“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

  壹零五七二九柒七一八

  唉!]

  【作者有话说】

  恢复日更,有时候晚上写完太晚了会早上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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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元末农民起义3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就是这狗汉奸抓了文天祥爷爷?早晚不得好死!”城墙下站岗的起义军校尉听了张弘范的事,嚷嚷着骂了两句,眼睛又扫到旁边那一堆降兵,又啐了一口:“呸!一群狗怂货!”

  被绑着的元廷降兵里自是有一些北地汉人的,他们虽然不像张弘范一样封王受赏,但出身差不多,听到被人指着鼻子骂,脸涨的通红。

  有的还愤愤不平,小声为自己辩解:“咱们又不是宋人,打仗平叛有什么错,凭什么骂咱们。”

  校尉耳尖,又喝骂道:“你不是宋人,却是汉人!”

  这降兵的出身跟脚不错,并不是之前那些被编了户籍的底层蒙古降兵,所以有点少爷脾气在身上,他满脸不服:“打仗输了就输了,要杀要剐反正也逃不掉,但你指着鼻子骂我,那咱们就论论!

  我家在幽州附近几百年了,从辽到金到大元,从来都不是宋人!而且我听我祖爷爷说过,是那大宋皇帝老儿胆小又无能,先不要我们幽云的,我们可从来跟大宋跟中原没有一点关系!”

  幽州就是大都,也是辽的南京,金的燕京。

  算一算,自石敬瑭割地起,已经脱离中原王朝四百年了。

  “你个狗娘养的……”小头目急了,就要上去抽他两鞭,却被城墙上的胡大海喝止住了,两边都骂了一通才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朱元璋听了这话,有些感慨,对李善长说:“南北分离太久了,已然有很深的隔阂了,倒是让俺连一句数典忘祖都骂不出来。”

  李善长安慰他:“魏晋南北朝时,南北也分离三四百年,后来经过隋唐三百多年的统合,不也好好的修复了。东翁乃是明主,在下相信担得起这份重任。”

  “嘿嘿,你倒是看得起咱。”

  [张弘范的父亲本就是忽必烈身边的汉人高官,他自己又立有灭宋的大功,自然是自得意满,才刻下如此石碑,自比燕然勒石。

  我知道很多宝贝们现在急得想骂人,但你们先别急,因为刻石碑后不过五十年,他们家就被灭族了。

  前面说过,元朝26年换了9个皇帝,那自然不是请客吃饭一般温情脉脉,而是实打实的政治斗争。而且,蒙古勋贵的斗争自然不像文官党争一般,而是秉着不服就干的原则,爆发了大规模的内战。

  元朝实行的是两都制,一个是元大都,也就是现在的北京,负责控制汉地;一个是元上都,在如今的内蒙古锡林郭勒地区,负责控制草原。内战的两支就是大都派和上都派。

  而张弘范家从他父亲到他儿子,祖孙三代在元廷可谓是极尽荣宠,做到了汉人能到达的最高位置,三人皆受封异性王、国公,并实领汉军万户。到了第四代也是,兄弟五人皆为高官,其中张景武还袭了实领的万户。

  内战时张景武在保定做官,和兄弟们住在一起,并且站队上都。当时大都输了一场仗,有许多溃兵四散而逃,为祸京畿附近地方。

  都是些穷军户,打仗是为了战利品,自然不能做亏本生意。打上都兵平叛没胆子,但是有胆子借着平叛的名义去劫掠,而且是大大的有。

  于是有几百个溃兵逃到保定,围了张景武兄弟的家。

  张景武寻思,我家为世祖流过血立过功!我家四世三王三公!而且看形式上都派这不妥妥能赢,还怕你们这些小垃圾,于是带着家丁,把这群臭要饭的给打跑了。

  结果飞龙骑脸,上都派输了。

  大都派搞清算的时候,甚至连个借口都没找,司法程序是什么东西?能吃么?我们蒙古王爷讲究的就是一个简单粗暴,直接带兵去保定给他家围了。

  血溅当场,抄家灭族,一锅端了。

  宝贝们,想笑就笑,扣功德算我身上。]

  “哈哈哈,这后生小娘子当真是个促狭鬼。”尉迟敬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这后世之人崇佛啊。”李世民想着,不然为什么提功德呢?

  但想想还是他老祖宗的道教比较好吧,三清真人就不强求人修功德。

  等玄奘法师回来,得跟他好好论一论佛法才是。

  [内战虽然有了结果,可百姓依然没安生日子过。不多久关中大旱,极为严重,旱灾之后又是大面积的蝗灾,连仅剩的一点庄稼都被啃食的干干净净。可刚赢了内战、掌握了权柄的蒙古勋贵哪里有闲工夫管老百姓的死活?

  驱口而已嘛,哪有自己花天酒地来的重要。

  最后朝廷没办法,只能启用了赋闲在家的汉官张养浩。张养浩当时已经虚岁六十了,是个沉珂老人。但张养浩为官清廉,爱民如子,虽然早年看到蒙古人如此不着调,已经决定不再出仕给异族效力,可听到要去赈灾,便也顾不得许多,毅然应允。

  他从洛阳直入关中,一路所见,皆是饿殍遍地,浮尸千里,即使是没有灾情的地方,百姓依然过得民不聊生。到了西秦地区,更是看到成群的流民面黄肌瘦,神情麻木。]

  天幕上出现一片广袤的大地,原本应该是上好的田地,可现在却龟裂成一块一块。流民们赤着脚走在上面,身上穿着勉强蔽体的破布,脚下打着晃,眼神呆滞的一步步的往前挪,如同一群飘荡的恶灵。

  有的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就坐在路边等死。

  “阿娘,再坚持一下……不能睡啊,睡了就醒不过来了……”小伙子扶着倒在路边的母亲,轻声的劝说,干涩的嗓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老妇人的腿上不知何时受了伤,正在不断的滴血,她摇摇头:“走吧…不用管我了,你去吧……要……活着……”

  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声音减弱,最终一动不动。小伙子红了眼角,咧着嘴,却哭不出来--他已经两天没喝水了,连眼泪都是奢侈。

  最终,他把母亲藏在旁边那颗早已被扒光了树皮的枯树下,继续挣扎的往前走。

  没多久,从另一边爬过来一个人,斜着嘴角如同狞笑一般,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叫,眼里似是发出幽绿的光,一口就咬上了老妇人的伤口……

  “大饥,人相食。”

  两仪殿的大臣都沉默了,他们都是经历过隋末乱世的人,那流离失所、人间炼狱般的景象离他们并不远。

  [张养浩一路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都在滴血,于是在潼关写下了那首千古名篇--《山坡羊潼关怀古》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李世民叹了口气,“朕要把这句记下来,与诸君共勉。”

  咸阳学宫,秦始皇看着天幕上流民的样子,神情肃然,阳光下,他的眼眸更显得幽深,如深渊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说得好!”刘季听的入迷了,一时忘了场合,像在村口看兄弟斗鸡一样,大喊了一声。

  喊完突然意识到不对,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包括遥遥坐在上首的陛下。

  他赶紧起身想请罪,还没站直,就听上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好在哪?”

  刘季:……诗写的好呗,不然还能是旱灾好咋滴。

  “小吏认为这首诗写的极好。”

  “哦?”秦始皇挑挑眉,“那你是觉得我大秦百姓过得也苦?”

  刘季感觉有股冷风围绕着自己,想着要不认怂算了,可他又觉得最近朝廷的政策多有怀柔之像,要不赌一把?

  他偷瞄了一眼上位的脸色,一咬牙说道:“小吏在民间和人闲聊的时候,曾有人开玩笑说过:如今这千百律条,便是商君来了,怕也得被罚去做个终身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