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小聂
美没有固定,但绝不能操劳和疲累。
刘婠好几年没见到阿姊了,见到刘陵时亦不觉一呆。
那是一张晒得黑黄面颊,那也很正常。这样太阳,这样风沙,领兵女将也不能整日里涂抹脂膏打扮。
如此一来,刘陵皮肤自也是糙了些。
她也看出阿姊很久没有修眉了,故双眉都有些杂乱。
刘陵人很精神,不过脸上竖纹却显得有些重。
因常年要穿盔甲,刘陵腰臀处肉也很厚实,身材便显得厚。
两姊妹说体己话,说许是平时操练繁重,刘陵已经好几月没来月事,偶尔来了也只是少少一点。
刘陵倒是不以为意,只觉得倒方便许多。
两人说话,话题也不是刘陵熟悉话题,不是曲水流觞的诗会酒会,没有春游、赏花、马球。
刘陵津津乐道,说自己怎样争得这次升为尉官。
论功劳她也能够得上,
她跟人争,也有人给她使绊子。说升了刘陵,岂不是显得本郡男子无能?这谣言可谓其心可诛!
好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陈都尉新纳了年轻小妾,刘陵给这小情人买了新宅子。
男人对男人的共鸣在新欢枕头风前不值一提。
军营是男人的世界,刘陵争下一块肉自然是狠,她说的都是男人窝里那些腌臜事,笑骂间如数家珍,偶尔言语里还有一两句粗话。
刘婠也知刘陵会喝酒会应酬,酒量很不错,又赶着认哥认姐,会做人得很。
刘婠这样呆了半月,离去时,她看着依依不舍的阿姊,忽而心头一酸。
她知自己不该心酸,若去可怜,更显得是一种侮辱。
刘陵是乐在其中的,说起如何与人相争,她面上写满了兴奋。
阿姊喜欢这些,可自己呢?她可喜欢这样生活?
一个女人领兵总会惹得些酸的辣的议论。
刘婠也听过一耳朵,说有个叫李五士兵年纪轻,脸蛋生得怪不错,是个实打实的小白脸,总被刘陵招入营帐之中。
当然这不是黄谣,是真事。
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刘陵一向放得开。
但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如若换做男子,也不会像阿姊这样难,会有一个守在家里妻子,还有养在身边当解语花的妾室。
大家会习以为常,不会反复讨论。
她是心疼阿姊的,但绝不愿意好似阿姊那样。
京中女娘锦衣玉食,有时生出愁绪,会想若五这四面高墙约束,我当如何如何,会如何自在。会想有了自由,是何等逍遥自在。
可她们真知晓一切靠自己争是怎样的生活?
有人说破开一道缝隙,窥见自由样子,便再不愿过去拘住生活。
刘婠窥见了,却宁愿留在墙内。
她要她的精致和美丽,一双手要用脂膏保养得宜。
更何况女子争权,也不一定要闹得那样糙。
就如裴后,只要挑准男人,争了爱宠,不也能光耀家族,参与政事?
她也要做个取舍,习剑她也确实花了许多功夫,这也让她显出与众不同。可闹到底,她并不是要做女将军。
沈舟话虽不中听,可也有几分道理。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于是她决意迁就沈舟一下。
那时候刘婠便决意来服这个软。
其实她也知晓沈舟心思里的那些弯弯绕绕,说是因窦昭君性子温婉贤惠,肯伏低做小,但其实是因窦家家主窦安为卫尉,连接内廷外廷,颇得陛下看中。
沈舟想走这条路子,若想得窦氏提携,那么姻亲就是很常见的手段。
刘婠这边也有个义父,阴陵侯义子颇多,不过对她这个义女还算爱重。但当刘婠跟阴陵侯举荐沈舟时,阴陵侯却并不满意,说沈舟私下颇为沉迷道家之术,太过于留意怪力乱神之说,故不愿纳。
刘婠这边走不通,沈舟便想走窦家路子。
可窦昭君没有她貌美。
再来窦昭君虽然热络,窦家却是淡淡的。
刘婠想要放低身段将沈舟给争回来。
不错,沈舟太会盘算了,可她刘婠也是个爱盘算女人。
刘婠也不能抬自己,说什么只求一片真情,全不在乎利益。
女子成亲择婿,不就是这样挑挑拣拣,权衡利弊?
虽然刘婠心里有些委屈,可她还是低了头。
虽她低了头,可心里还是委屈。
人总是这样矛盾且复杂。
那日她是下定了决心,跟沈舟复合的,想开诚布公,把话说透,说成亲后怎样相处。
可杨柳依依,树下偎依着两人,传来却是年轻女娘娇笑。
那个女娘并不是窦昭君。
是另外一个。
想到那时情景,刘婠蓦然捏紧了手掌。
她容色发怔:“那日我去寻他,也是想服个软,可是——”
可是什么,刘婠却并没有说下去。
赵少康张着耳朵听,却落了空。
他生出好奇,调笑问:“可是什么?莫不是咱们这位沈郎君又找了个女人?不是什么大事,旁的女娘哪能跟你比?又不是争不过。”
赵少康口里这么说,心里是真好奇。
好奇刘婠为何动了杀念。
总不能真为了沈舟找女人?沈舟风流多情,又非一日了。
那天,赵少康惯常凑上去向刘婠讨好。
刘婠貌美,赵少康常去撩拨,又说什么哥哥连命都能给你,无非是那么些话。
刘婠却失魂落魄,她蓦然伸出手,攥住赵少康的手臂。
女郎抬起头,白的脸,红的唇,双眸染上火光。
她嗓音低低,却带着恶意:“你能替我杀了沈舟?”
赵少康怔住了,他已被架上去,下不来,只得应了。
他堂堂男子汉,不能在一个女娘跟前失了面子。
如今他搂着刘婠,说道:“可无论怎样缘故,我亦已替你杀了人。”
刘婠想要挣扎,赵少康却狠狠扣住了刘婠那不安分的纤腰,然后凑过头吻上去。
马车缓缓行驶,刘婠人在马车上,掏出了丝帕,一下下的狠狠擦拭自己的唇瓣。
她眼里流淌浓浓嫌色,恨不得将嘴皮擦破。
刘婠恨不得将这一切都忘了去,可她偏却清楚记得。
哪怕她想忘,可赵少康却会记得,并且不断勒索她。
她想起去年所发生的事,那时沈舟跟窦昭君断了,又重新回到刘婠身边。
两人又好起来,人前很是恩爱。
那日相聚,两人饮了酒,聚后沈舟还送刘婠回府。
刘婠人在车上,撩开车帘:“沈郎,你也饮多了酒,不必送我。你瞧我这里又有婢女,又有府上侍卫跟着,又是在京城正街上走,眼下又未宵禁,能有什么事?”
沈舟哈的笑了一声:“每次相邀,我次次把你送回府,为何这次不送?”
刘婠只说道:“相处两年了,也不必如初时那边客气讲究。”
沈舟也温柔起来:“难道因相处久些,便要对刘娘你轻慢起来?那自然绝无可能。别说现在,就是以后成了亲,十年二十年,我待你也跟如今一样。”
刘婠似有些害羞,放下了车帘子。
婢女与侍从听了,也暗暗好笑,也只看出这对年轻情侣情意颇浓,和好之后情分更胜从前,可谓极甜蜜。
沈舟果然把刘婠送到家。
他是个很会来事的性子,女人喜欢他不是没有道理。
家里的阿母,以及将要谈婚论嫁的情人,都是极爱他。
送至侧门,刘婠下了马车,对着沈舟说道:“你快些回去,也快宵禁了,别留在外边。”
沈舟人在马上,微微笑着,说道:“不急,我看着你进门,要看着你好好的。再者说,我也不能让你看着我离开你。”
这样子的情话绵绵,熏人欲醉。
刘婠似有些羞涩,她转过头,本来羞涩面颊却仿佛添了几分冷意。
月亮在她脑后,一旁婢子捧着沈舟送她的花灯。
背后,沈舟情意绵绵的望着她,目光流连着刘婠背影。
但刘婠知道,这是沈舟一贯以来的性子罢了。
有人说男人有心自会殷切,但沈舟这般殷切只是他一贯以来的为人。
只要是他情人,他都有心思这般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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