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暴君他人很好呀! 第89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她回忆着昔日的阿凝,笑道:“到底是我的女儿有福气。”

  罗雪棠正觉心中烦闷,如今听母亲这么说,疑惑问道:“母亲,这是何意思?”

  聂氏笑着道:“前几日我和你父亲商议着,你已经十八岁,婚事也该敲定下来,不能耽误了。”

  罗雪棠略低了一下头,心里自然有几分不甘愿。

  聂氏看出女儿心思,得意地扬眉笑道:“可是如今事情突然生了变故,你可以一偿夙愿,咱们家也可以攀高枝了。”

  罗雪棠听这话,疑惑,眼底升起希冀:“母亲怎么说这话?”

  她喜欢元熙帝,一直都喜欢,毕竟那样俊美的男子,谁能不喜欢,甚至因为这个,她的婚事至今未定,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毫无希望。

  元熙帝只惦记着一个死人,这让她怎么甘心!

  聂氏笑着说起来这件事来龙去脉,罗雪棠一听,顿时失落了,酸涩地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女子?一个医女,竟得了他的青睐,怎么可能?”

  聂氏却是笑得笃定:“这说明皇上终于开始走出来,忘记阿凝,往日我不敢让你试,是因为他死心眼,一直惦记着阿凝,如今却不一样,他愿意动凡心,这说明石头也裂了缝,既然有缝,那咱们就有机会。”

  她满意地打量着女儿:“若论情分,你自然比那女子亲近,若论相貌,你也一定比那女子更像阿凝,不说别的,只说阿凝昔日的过往、喜好,这些除了咱们家,谁能更清楚?”

  罗雪棠怔了怔,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

  聂氏又道:“皇帝的后宫,但凡有缝,咱们家就能往里面钻,他要纳哪个女子都行,只要纳了,于情于理,咱们家也能在后宫占一席之地,进了后宫,咱们自然有的是手段。”

  罗雪棠听这话,眼睛逐渐瞪大,兴奋起来。

  她明白母亲是对的,她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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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一行人抵达赤扈山,安国公自然忧心忡忡,相比之下,聂氏和罗雪棠母女两个却是满心期待,罗雪棠甚至迫不及待起来。

  听说这次被匆忙召来赤扈山的不止安国公府,还有皇亲国戚,几位朝中重臣以及家眷等,自己有了这心思,别人未必没有,后宫如今空无一人,那么多位子等着人去占,大家说不得都要拼一把。

  下榻后,她便连忙沐浴盥洗,并自随身的箱笼中挑拣衣裙,聂氏帮着把关,最后挑了一件松绿褙子搭配洒红裙。

  她笑道:“往日你姐姐似乎最爱这么穿,松绿褙子配白色,配红色都好看。”

  罗雪棠听这话,其实心里有些不痛快,她已经不太记得那个传说中的姐姐了,心里也并不喜欢,更并不甘心学了姐姐的模样去蛊惑帝王的心。

  可她也知道,自己十八岁了,必须设法了,不然这辈子就要彻底错过了。

  她只能先设法笼络住那个男人的心,再图其它。

  聂氏又帮着女儿重新梳洗过,指点着,要妆容和发饰都尽可能模仿了当年的阿凝,待打扮过后,她自然是格外满意。

  恰时辰也差不多了,母女两个出了寝房,前去见安国公,过去时,便见外面校尉林立,那衣着一看便知,是太子的人。

  聂氏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进去拜见了。

  李君劢此时正和安国公说着话,对于这位外祖父,他还算敬重,此次因阿柠一事,他更是将一腔希望寄托于外祖父。

  安国公原本听自己儿子提起过这女医的种种,如今听李君劢说,更是惊心。

  他紧皱着眉,疑惑地问:“你是说,你曾前往清水镇探查过,那女子幼时一直懵懂不知人事?”

  李君劢颔首:“是。”

  说着,他将自己所知详细都说给安国公,安国公越听,眉心皱得越厉害。

  李君劢察觉安国公神情有异,疑惑道:“外祖父的意思是?”

  安国公忧心忡忡:“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又有诸般巧合,如今皇上和公主殿下更是认定那女子便是你母后转世……”

  这一路行来,他心中隐隐的不安,如今越发强烈了。

  李君劢不敢置信,忙道:“难道外祖父也信了不成?”

  安国公道:“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微臣自然不信,如今之计,一则微臣需要见到那女子,要找出她的破绽,二则殿下还是需要细查这女子过往,这诸般巧合之下,必有缘故。”

  李君劢:“是,我正有此意,如今只恨母亲在时,我年纪还小,不记得许多事,所以要倚赖外祖父,和那女子对峙,定要拆穿她的身份。”

  安国公点头称是,这么说着,安国公夫人并罗雪棠恰过来拜见。

  双方相见,聂氏母女自然恭顺小心,谁都知道这位太子年纪虽小,但绝不容小觑,不敢对他有半分轻慢。

  李君劢淡扫过这母女,他素来不喜这位安国公府继夫人,总觉得看到就碍眼,至于罗雪棠,这位姨母,他更是疏远得很。

  说什么和自己母亲像,哪儿像了?

  李君劢厌恶一切借着母亲名义心存妄念的人,对安国公之所以勉强还算敬重,也是念了这份血脉亲缘。

  当下他抿着唇,倨傲地微颔首,算是见过了。

  聂氏母女讨了一个没趣,心里自然不喜,但此时少不得勉强赔笑。

  无论如何,必须先见到元熙帝再做打算。

第64章 父女

  李君劢亲自陪着安国公一行人来到帝王行宫, 这行宫因依傍活水,倒是意趣横生,有深池, 有曲水, 更有竹林繁茂,如今一行人一路走来, 却听有鸟鸣之声, 清脆悦耳。

  不过显然大家心思沉重,都无心欣赏,匆忙来到殿前,还没上台阶, 便见殿门开了,里面迎出一行人, 为首的却是赵朝恩。

  赵朝恩打眼一看,连忙小跑步下了台阶, 弯腰请安赔笑。

  李君劢眼神凉凉的,他现在看着赵朝恩就烦, 没什么表情地道:“赵公公, 劳烦通禀一声。”

  赵朝恩赶紧点头哈腰的,笑着道:“殿下, 适才陛下已经吩咐下来,宣召国公爷进殿面圣, 还请殿下稍侯片刻。”

  安国公一听连忙拱手称是,李君劢挑眉:“哦?孤无旨,不可面圣?”

  赵朝恩哪敢说什么,这位小爷他得罪不起,可皇上的口谕又不敢不遵, 他只能一径地赔笑。

  安国公见此,忙道:“殿下,老臣先行面见陛下,还请殿下稍侯片刻。”

  李君劢蹙眉,看向安国公。

  安国公自然明白李君劢的担心,心里不免叹息。

  这个孩子一心记挂着他的亡母,无法接受别人替代自己母亲的位置,他是怎么也要阻止元熙帝这般荒诞的行径,而自己则是被他寄予厚望的。

  还不满十三岁的孩子,他对自己并不放心,唯恐自己迫于元熙帝的权威就此认下。

  他在心里苦笑一声,用温和的声音道:“殿下放心便是。”

  这边赵朝恩连忙做了个“请”的姿势,安国公对李君劢略点头,示意他放心,这才跟随赵朝恩进去院中,进去后,沿着水廊往前,穿过一处殿宇,最后来到后院的水厅。

  这水厅因有温泉活水经过,白雾缭绕,热气氤氲,比外面暖和许多。

  乍走进来,安国公鼻子有些发堵,年纪大了毛病多,但因是在御前,他尽量忍着。

  踏入水厅,便见暖房摆着案桌,茶香袅袅中,炉子里的炭火烧得发红,案桌上的各样点心齐全,他心里正疑惑着,便见元熙帝自屏风后出来。

  安国公忙上前跪拜,不过这么动作间,心里已经生了狐疑。

  今日的元熙帝和往日格外不同,完全不像一个人。

  往日的元熙帝身上总透着一股沉郁之气,他不喜见光,沉默寡言,性情莫测,这个人明明还活着,但却透出一股阴恻恻的死气。

  他就像一棵枯萎的树,树叶早已凋零,唯有遒劲的枝干在硬撑着。

  可现在他却和往日完全不同了,就好像沙漠中的枯树得了滋润,春风化雨,他的眉眼间有了神采,甚至透出冶艳的风采。

  ……就像一幅笔墨的山水画突然幻化出万千世界,他被注入了灵气。

  不过此时的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只惴惴地跪见了。

  李秉璋略抬手,示意安国公平身,安国公谢恩,恭敬地起身。

  李秉璋笑看着安国公:“国公爷已经听君劢提过了?”

  安国公看着李秉璋的笑,越发心惊。

  李秉璋哪是会笑的人!

  少年时的他寡言阴郁,他不笑,总是绷着脸,倔强固执,像一块结了冰的石头。

  从陇地回来,丧妻的他,阴郁苍白,更不可能笑。

  他只会阴冷地笑,他一笑,必是哪家大祸临头!

  可现在,他实实在在地在笑,愉悦的,轻松的,满足的。

  安国公心里已经惊起千层浪,他战战兢兢地道:“是,老臣听太子殿下提起了。”

  他的声音很是小心,完全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应对了。

  李秉璋却依然在笑,笑着道:“虽说君劢已经和你说过了,但朕还是再说清楚一些,免得误会了什么。”

  安国公连连颔首,于是李秉璋便和安国公提起自己和阿凝昔日的约定,阿凝临终前的约定,以及阿凝火化前自己滴下的那滴血。

  若是以往,这些往事他自然不会和人提起,一直埋在他心里,这是无法触碰的苦痛,可现在不一样了,阿凝回来了,昔日的一切就变得别有趣味,仿佛只是通往最终幸福的一段坎坷罢了。

  所以他语气看似平和,但其实分明透着喜悦,甚至有些津津乐道。

  安国公无声地听着。

  李秉璋将事情经过都讲了,最后终于总结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些年朕一直心存不甘,明明登极临御掌控一切,为什么就不能换回她的性命?”

  他轻叹:“当年她嫁给我,燕京城中尽皆唏嘘叹息,都觉得她可惜了,她也确实跟随我在陇地吃尽了苦头。”

  对此安国公不敢言语,他只能听着。

  李秉璋负手走到水厅边,看着远处缥缈的云雾。

  此时水厅寂静无声,只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缓慢的水滴声。

  正想着间,安国公听到李秉璋的声音徐徐响起:“我总觉得她没死,她会回来,现在她果然回来了。”

  安国公眉心微跳。

  李秉璋转过身,幽深的眸子笑望着安国公:“国公爷,阿凝回来了。”

  安国公心头一窒。

  李秉璋依然在笑:“岳父大人,我至今记得那个晚间你对我说的话,现在她回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安国公深吸口气,他望着眼前的李秉璋。

  皇帝从来都是掌控一切的,他可以脆弱,可以痛苦,但他永远以雷霆手段镇压着文武百官,他锐利,锋芒毕露,看人的视线仿佛一把剑。

  可现在,他仿佛突然被打磨过了,圆润,温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