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许愿墙,开局拿昏君祭天 第102章

作者:干卿底事 标签: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爽文 直播 穿越重生

  夏仁宗要是有耶律直鲁古这等高超的思想觉悟,主动跑来投诚,也不至于费他们那么大功夫才攻下西夏!

  然而,西辽帝国的情况比西夏复杂许多。

  他们是一个称霸中亚地区的超级强国。

  自辽德宗耶律大石在辽朝覆灭之后,万里西征,重开国祚,已经过去了数十年。

  不得不说,耶律大石一家四口,也就是西辽开国以来的的四任君王,确实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这家人仿佛用尽了契丹民族的最后气运,居然无一庸者,个个都是气吞山河的英主。

  首先是耶律大石。

  辽朝末年,耶律大石科举中了进士,但后来与天祚帝政见不合,选择率两百骑兵出走,从头开始做大做强。

  二十年间,横扫中亚,荡平诸国,在卡万特击败塞尔柱帝国,称霸当世,也深深震慑了东征的十字军和欧洲诸国。

  人送尊称“祭祀王约翰”,敬若天神。

  甚至后世的俄语、阿拉伯语将“中国”的发音称之为“契丹”,亦是受其影响。

  他驾崩之后,皇后萧塔不烟临朝称制,在烈火烹油中稳住局势,屡败金兵。

  随后长子耶律夷列即位,是为仁宗皇帝,击败西喀喇汗国,开疆拓土,庚续辉煌。

  耶律夷列驾崩前,觉得亲儿子烂泥扶不上墙,选择按照「兄终妹及」制度,传位给妹妹耶律普速完。

  这位铁血女帝甫一当政,就开始雷霆出击,彻底*扫平葛逻禄人。

  而后更是大败花剌子模,通过干涉其内政的方式,扶持傀儡苏丹特克什上位,迅速对自己奉表称臣。

  从此,西辽帝国就成了中亚地区唯一的宗主国,国力和地位都达到了史上最巅峰。

  女帝死后,因其没有后嗣,皇位就轮到了仁宗之前看不上的烂泥……也就是他的儿子耶律直鲁古。

  一个帝国想要彻底兴盛起来,需要四代君主持之以恒的不懈努力。

  但想要亡国沦丧,只需要一位昏君作天作地作大死,这就够了。

  辛弃疾收到文书,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联络了一个早已渗透在西辽境内的情报人员,令其打探情况。

  将耶律直鲁古自登基以来的一切举动,事无巨细,尽数整理汇报过来。

  然后开了一场战术会议。

  众人传阅着资料,纷纷陷入了沉默。

  啊这……

  这耶律直鲁古好牛逼啊,身上几乎集中了一切昏君应有的「优良品德」。

  只有众人想不到,没有他跌不破的下限。

  什么暴戾恣睢,滥加刑罚;什么耗竭民财,大兴土木;什么戮杀忠良,文武寒心……

  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有一回,耶律直鲁古曾出游畋猎,路遇一个阵亡将领的遗孀,叩马拜谒,为亡夫请封。

  他不但不予抚恤,反而因为被打断了兴致而暴怒,挥斥马鞭,活生生将人挞死。之后犹嫌不过瘾,驱马入宅,将一家老小杀得干干净净。

  又喜好渔色,广选中亚美女为妃,终日饮酒昏昏醉梦。

  常月余不视朝,一干文书政事,皆被宦官佞幸把持,恩威自操,任意妄为,将朝野搞得一派乌烟瘴气。

  最可气的是,此人自恃为宗主国君主,认定大辽乃中亚霸主,自然要展现出大国风范。

  凡是外国使者愿意输款通诚,献物朝贡,沿途所过之处,一概盛情款待,吃穿住行尽皆奢华无比,竭民之力,而且全部免费敞开供应。

  那些番邦小国有人买单,乐得隔三差五,上门打打秋风,过路百姓屡遭欺压劳遣,真叫一个苦不堪言。

  花剌子模名义上是西辽的属国,实力却无比强大。

  领土横跨了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伊朗、阿富汗、伊拉克等数个大区,疆域多达400万平方公里,约等于两个原始版本的南宋。

  从前因为他们爆发了内乱,西辽女帝耶律普速完觑准时机,挥兵直入,一通摧枯拉朽,迫使花剌子模向西辽称臣纳贡。

  但女帝还没来得及继续巩固在这里的统治,就已经驾崩了。

  花剌子模头上少了一座大山,觉得自己又行了,闹着要独立,这回派使者来,就是想掂一掂新皇帝的份量。

  耶律直鲁古为了迎接花剌子模使者,不惜大发行役,修筑宫阙,共计调动民夫逾十万户。

  这在地广人稀的中亚无疑是个天文数字,朝野上下,一片怨声道载。

  最后新造出来的宫阙,确实是美轮美奂、富丽堂皇。

  然而,人家使者也不是憨批,并未被耶律直鲁古刻意营造出来的虚假繁荣所迷惑,溜达考察一圈,便即回去汇报:

  西辽主暗臣弱,乌烟瘴气,正是绝佳的反叛时机!

  花剌子模国主阿尔斯兰,当即宣布独立,并停止向西辽缴纳供奉。

  耶律直鲁古勃然大怒,正打算派兵镇压这些叛贼,却忽然被从身后捅了一刀,险些直接毙命。

  镇守国境南疆的南院大王萧斡里剌叛乱,起兵响应花剌子模,星夜奔袭,趁虚入都,一半的禁军都直接倒戈相向!

  一通箭如雨下,险些把耶律直鲁古射成筛子,亏得他反应快,直蹿入内城,固守保命。

  内城经历之前的四代帝王经营修缮,固若金汤,一时半会倒无性命之危。

  但长期这么围城也不是个事啊,迟早要被困死。

  萧斡里剌乃是开国元勋,勋名宿著,位高权重,党羽亲信更是遍布朝野。

  一时间,耶律直鲁古也分不清谁是正臣、谁是贼党,索性灵机一动,决心引来外力破局,飞派使者向大宋求助。

  他想得很好,自己谦词请援,许以厚礼,战乱平定之后仍旧可以当大辽天子。

  无非是割让点土地,喊几声儿皇帝,头上多个主子罢了……影响自己吃喝玩乐吗,一点也不!

  看到消息的辛弃疾等人:“……”

  这是什么?

  这分明是天赐的干涉他国内政、将西辽一网打尽的良机啊,怎能不趁他病,要他命!

  “就是价格有些低了”,辛弃疾不满道,“区区一个塔里木地区,外加每年二十万匹银绢……”

  还比不上隆兴和议呢,不行不行。

  我们可以出兵,但是得加钱!

  他思忖一会,提出了一个优秀的建议:“不妨先晾一晾耶律直鲁古,待他火烧眉毛,危在旦夕,再商议提高价位,小玉觉得可以吗?”

  谢晦长睫轻轻一掠,流动着一道寒玉清润般的微光,轻声说:“我觉得不可。”

  辛弃疾愕然:“为何?”

  谢晦缓缓道:“必须要将耶律直鲁古逼入绝境,让他彻底命悬一线,才能心甘情愿,交出全部身家。”

  他支起下颌,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轻柔语气说:“现在,应当先答应耶律直鲁古,而后立即将这封文书转给叛军首领萧斡里剌。”

  “本方势大,他必定惶急,生怕我们带兵前去搅局,故而会开出更高的价格拉拢我们。”

  辛弃疾隐约明白过来,果然听得他又道:

  “耶律直鲁古闻讯,势必要层层加码,开出若干诱人的条件,我方当然是全部笑纳,待价而沽,坐收厚利,等待萧斡里剌的新一轮报价——”

  谢晦说到这里,忽然眨了下眼,流露出一抹极其轻快、惊鸿掠水般的笑意:“如此这般几轮下来,定能炒出一个很昂贵的价格。”

  “什么割让土地,奉表称臣,连年纳贡,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条件。”

  “辽王能给,叛臣已然占据了半壁江山,一样能给,就看谁给的更多、更有诚意了。”

  总之一句话,让两方各自竞价,往死里卷,把狗脑子都打出来最好。

  辛弃疾对此习以为常。

  这也算是小玉的常规操作了,反正就是当骑墙派,两头通吃。

  他顺口问了一句:“所以,我们要等他们争论完毕,再选择究竟出兵扶持哪一方吗?”

  “谁说要出兵扶持了”,谢晦一脸理所当然地摆摆手,“这些钱财土地,明明是他们主动相送,为的就是本方不倒戈向他们的对手。”

  “帮忙是不可能帮忙的,最多趁乱进兵,蚕食鲸吞掉一些土地的样子。”

  “所以,等下要先接收塔里木地区,耶律直鲁古既然决定割让土地,必然会做好安排,北府兵不会遇到太多的抵抗力量。”

  “然后,就可以假装厉兵秣马,要到前线镇压叛军。”

  “声势演绎得十分浩大,仿佛如火如荼,引诱萧斡里剌送来新土地,之后再继续这般如法炮制就可以了。”

  辛弃疾:“……”

  观众们:“……”

  笑死,谢小玉不仅打算两头通吃,甚至还想做无本买卖!

  辛弃疾沉吟道:“小玉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们一直不肯去国都,只是在后方逡巡,对面也不是笨伯,定会心中起疑吧。”

  “起疑又如何?”谢晦反问。

  他坐在案前,望着舆图上连绵起伏的万千山河,笑颜温柔而清丽,却又显出一种意气飞扬的骄傲自矜。

  仿佛笃定了眸间所见的这一片沃土,悬旌万里,连营吹雪,终究会落入掌控之中。

  素白的指尖握着朱笔,在一座城池上轻轻一圈,血色丹砂流淌出来,如同来日金戈铁马,铺开的血痕。

  在一片寂静中,他迎着沙洲璀璨的烈阳微笑起来,再次说道:

  “西辽王朝怀疑我们,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本就是来当征服者的,要饮马里海、驰骋广漠,要在天地尽头写下名字,将大宋旗帜插上一处处新的城池与版图。”

  “西辽从前或许很强大,但面对大宋根本不堪一击,我们手握着足以摧枯拉朽,轻易毁灭他们许多次的强大力量。”

  “西辽愈是怀疑,愈是要极力讨好,生怕哪里做得不周,让我们倒向对立面去。”

  谢晦很是理直气壮。

  一个弱小的国家向强国求助,妄图与虎谋皮,自然得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思想觉悟。

  他就抢亿点点土地钱粮珍宝罢了,不过分吧?

  辛弃疾:“……”

  观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