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干卿底事
他在赌文天祥会撤开剑,因为他还没有被定罪,依旧是帝国皇子。
刘宋十分注重法治,弑杀皇子要付出惨重代价。
谁知,文天祥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手起剑落,一剑刺入了他的心口。
刘义隆惊怒交加,到底下意识躲开了一寸,不是致命伤:“你真敢杀我!你以为你是谢宣明,可以特权行事吗!”
“有何不敢”,文天祥握剑的手冷定如铁,就连一丝一毫的颤抖都没有,“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先杀了你,再到太庙面前自刎!”
刘义隆骇了一跳,色厉内荏道:“哼,狠话谁不会放……”
文天祥冷冷地截断他:“人生自古谁无死,三尺微命,一死何惜?我为平乱而死,死得其所,而你,不仅要先我一步上路,从此千秋万载,势必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受尽鞭挞!”
刘义隆被他语气中的森然杀机给吓住,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无比认真,竟是不由自主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你真是个疯子……”
文天祥等了半晌,见他不再抵抗,一挥手:“将宜都王拖下去关了,严刑拷打,直到招供为止。”
又道:“宜都王府一干大小官吏全部死刑,特别是王华、王昙首两人,送去凌迟处死。”
刘义隆面如死灰,几鞭子落下,就道出了所有的真相,相关人员很快就被抓起来处死。
一场风波,到此终于化为无形。
……
万朝观众看完了全过程,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刘穆之会选择文天祥作继承人。
刘穆之最看重他的,或许不是天赋与才智,而是他潜藏在温润秀丽外表下的这一股狠劲。
天下聪明者不知凡几,而有血性、意志刚强如铁、杀伐果断的人却很少。
遇事则决,当断则断,毫不拖泥带水。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第一时间就能震慑住全场。
刘义隆的谋划不可谓不刻毒。
今夜,要是没有文天祥及时站出来主持局面,雷厉风行,稳定人心,没准还真被他造反成功了。
景泰位面,朱祁钰看着天幕目瞪口呆,蓦然一袖子捂住脸:“刘穆之到底把文山改造成了什么样——”
恕他接受无能啊!
一旁,于谦的神色却很淡定,这么告诉他:“陛下,一个人再怎么因为外在环境变化,本性却不会变。”
朱祁钰一怔:“怎么说?”
于谦摊开《宋史.文天祥列传》,以及本朝翰林尹凤歧新编好的又一版《文山先生全集》,为他细细道来——
拜托,怎么会有人觉得文天祥是一身正气的傻白甜!
在历史上,文天祥是自己开府抗元,从头开始募兵,自行组织抗战,走的压根就不是朝廷的路子。
幕府这种形式,已经好几百年没出现过了,直到宋末才重新出现在文天祥的手中,然后到了明末又开始流行。
想想魏晋年间,开府的都是些什么人——
王敦、庾亮、桓温,当然还有后来的刘裕。
这些人当中,有哪一个是简单人物吗?
文天祥招募过来的兵力,是一群实打实的乌合之众,成分复杂,土匪海盗流民贼寇。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正经人。
他就带着这一帮杂兵,在赵宋朝廷出降,整个局势都已经全面崩盘的情况下,还能发起反攻,收复大半个江西。
如果不是因为被人出卖,或许真能给他扳回一局。
史书说,前来追随他的人日日如云,“亡家沉族,折首而不悔。”
文天祥作为一个半路从戎的书生,要真是傻白甜,没有一点狠的手段……
人家那些三教九流、土匪之辈,凭什么为他效命,听他号令,甘愿为他赴死?
难道就凭他长得好看吗?
忽必烈抓住文天祥,执意要将他关押,逼迫他投降,不降便死。
不是因为他是南宋丞相——在南宋末年,丞相头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一年数易,换了好几茬。
而是因为,忽必烈知道,若是放走文天祥,他一定有能力在短时间内重新组织起一批军队,再度抗击元廷。
对自己的统治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所以,要么臣服,要么死。
当时极力赞成处死文天祥的元朝宰相麦术丁,正是从前在江西被他击溃过的剑下败走之徒。
他见过这人的高光时刻,所以深怀畏惧,欲除之而后快。
“如此说来……”
朱祁钰听了于谦的分析,感觉很有道理,但内心又觉得很古怪。
原来,文天祥本性如此,只是被刘穆之用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挖掘了出来,从此开始放飞自我了。
那廷益呢?
朱祁钰目光炯炯地盯向于谦,仿佛要在他脸上戳出一个洞来。
朕也很想找出一些廷益的隐藏属性!
于谦:???
救命,陛下又脑补到什么了?
……
文天祥忙完所有事务,回到府中,已经东方既白。
魏杞的长子魏熊梦两眼泛着血丝,焦急地等在门外,探问情况。
文天祥温声说了几句,把人劝回去了:“魏相公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的,太医一直在待命,等会我让宋院正也去看看。”
魏熊梦有心再问,见他一脸倦色,心中忽然一叹。
唉,自己一把年纪,还要人家一个少年人来安慰,何其惭愧啊。
太医院正宋巩,一直忙忙碌碌,连轴转了几个小时。
刚打算坐下稍作休息,一看到文天祥,顿时如同弹簧般跳了起来。
文天祥在门边凝立了许久,让清凉的夜风吹去衣上的血腥气,终于掀帘入内,蹙眉问道:“先生如何,中途可曾醒过?”
宋巩摇头:“不曾。”
随即面露不忍之色,补充了一句:“照各位名医们的会诊意见,莫如让丞相一直昏睡着,以免徒增痛苦。我已按商定出来的药方配置烈度麻沸药,附于针上,每隔一柱香时间补一次。”
文天祥默然,知道他说的确是实情,遂轻声道:“有劳。”
宋巩道:“此为下官分内之事,无庸烦忧。”
他见文天祥一身寒凉,满肩风露,立在刘穆之病榻前,垂眸看了许久,神色似悲恸似寥落,一动不动,便也不再作声。
过了许久,门帘忽然一掀,有一只毛绒团子从后院咕噜噜滚了进来。
这个幼崽的年纪还很小,拖着一本和自己体型相比过大的书,走得跌跌撞撞,艰难地到了文天祥面前,伸手去拽他腰间的玉佩。
文天祥惊讶地把小幼崽拎起来:“小王爷,你在做什么?”
“要玉玉!”小刘义庆大声说。
小刘义庆是刘裕的侄子,很小就被过继给了去世的临川王,袭了爵位。
他的父母都不在了,有时,刘穆之怜他孤弱,会把他叫过来,教他读书。
小刘义庆见文天祥不理自己,顿时急了,闹着要去摘玉佩,文天祥无奈,只好递给他。
他坐在地上,慢吞吞地翻开了手中的书,开始照着念。
“惟尔元孙某,遘厉虐疾,若尔三王……若尔高祖、孝武、光武皇帝,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
他只是一个幼崽小团子,说话还奶声奶气,吐字也磕磕绊绊不甚清晰。
很多字都不认得呀,但还是念的那么认真。
这是《尚书.金腾》中的一则祭文,刘穆之以前教他读过。
周武王病重,他的弟弟周公摆出祭祀,向上天以及三位先王祈祷,希望能够以身代替哥哥去死。
刘穆之是汉室后裔,小刘义庆就自作主张,把祈祷的对象改成了大汉先帝。
我也很有用的,我把玉石拿出来做祭祀。
请各位先祖带走我吧,不要带走穆之先生,这人间还需要他。
他的年纪还很小,可是已经知道了生离死别是什么滋味,人一旦死去,就永远都见不到了。
“今我即命于元龟,尔之许我,我其以璧与珪,归俟尔命。”
归俟尔命……
各位先祖们,求您啦。
一阵风吹过,玉佩被吹得移动了些许,小团子却开心地咧嘴笑了:“动了动了!祖先答应用我的命,换穆之先生的命了!”
文天祥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忽而泪盈于睫。
……
另一边。
辛弃疾也有他的问题需要纠结。
随着西夏攻占,北方的幽云十六州也已经被刘裕收复,大宋的国境扩张到了史无前例的庞大版图。
北方的蒙古诸部,霎时陷入了深深的战栗与惊惧!
现在的他们实力还无比弱小,遭到金世宗的屠杀,政策极其残酷,每三年遣兵北剿一次,将青壮年全部杀光,谓之“减丁”。
这回三年之期刚到,金世宗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刘裕驱赶回上京了。
蒙古人侥幸逃过一劫,但并没能因此放下心来。
他们连金人都打不过,只能任其宰割,何况如今锋芒毕露的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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