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她沉吟道:“命格换了,面相自然也就换了,所以我之前未能看出异样。乔夫人,你的真实面相一晃而过,我必须设法验证其中真假,毕竟这里面涉及了两个幼小的孩童,你可明白?”
乔氏很敬佩方夫人为人处世的严谨态度,于是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方众妙神色松缓,食指轻点桌面,徐徐说道:“人有三相,一是先天面相,二是后天面相,三是心相。”
“平子瑜的先天面相和后天面相都已更换,从面相上看,他的的确确就是你的儿子。但他若不认同与你之间的母子之情,那他的心相就会有所显现。所谓相由心生便是如此。”
乔氏愣住,拳头不由攥紧。她喃喃道:“平子瑜打心底里不喜欢我。他与我之间并无母子之情。”
这种事,她以前打死都不会承认,可现在由她亲口说出来,却全无伤感。原来她早已经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方众妙问道:“他喜欢沈卉吗?”
乔氏面色白了白,点头道:“他爱极了沈卉,一日不见沈卉就大吵大闹。我常常觉得他是沈卉与我夫君的孩子。”
方众妙用平静的语气丢下一道惊雷。
“他的确是。”
乔氏身体一颤,愕然抬眸。
黛石和余双霜连忙把门窗关好。这种事可不能让外人听见。
乔氏摇摇晃晃,似要晕倒。
当黛石伸手去扶她时,她又坐直了身体,冷冷道:“我说平子瑜怎么长得跟我夫君一模一样,原是如此。好一对奸夫淫妇!怪道生下一个自私歹毒的小畜生!”
她站起身,咬牙道:“我买一包老鼠药丢在水井里,让他们一家三口死在一块儿得了!”
方众妙有更长远的计划,连忙抬手阻止:“别,你先稳住。沈卉此人藏得很深,我要把她的背景挖出来。”
乔氏立刻敛去怒容,乖巧点头:“我都听夫人的。夫人让我忍,我咬碎了牙齿也能忍。”
方众妙轻轻拍打她手背。
乔氏反握住方众妙的手,避开了裹着纱布的拇指。
方众妙继续之前的话题:“他爱极了沈卉,那他的心相必然能显现出与沈卉之间的母子关系。”
乔氏听得很认真。
余双霜等不及了,追问道:“干娘,你要怎么验证他的心相呢?”
方众妙走到博古架前,从一个木头匣子里取出盘古大锁,说道:“用血脉验证。”
余双霜眨了眨眼,说道:“他本来就是沈卉的亲儿子,早该用血脉验证。其实水生也可以用血脉验证与乔夫人的关系。”
方众妙摇头:“命数的交换,其中也包括血脉的交换。若心相不显,血脉也就断了个干净。”
“水生不曾将乔夫人视为母亲,他的血脉与乔夫人不会有丝毫感应。但平子瑜不同。他若真心实意把沈卉视为母亲,他的心相就会始终维系他们二者之间的血脉牵连。”
方众妙打开房门,走到外面,两手捧着盘古大锁,暴晒于大日之下。
不多时,大锁嗡嗡震动,变得滚烫。
方众妙却完全不被热意所伤,回头问乔氏:“我取平子瑜一滴血,你不介意吧?”
乔氏立刻说道:“我亲自给你取。”
方众妙摇头:“不用,那样做太明显。你目前还不能与他们撕破脸。这种事交给小孩子去办最好。霜儿,你去。”
余双霜提起裙摆匆匆跑走,“干娘,你等着。”
片刻后,隔壁院子传来平子瑜震天响的哭声,余双霜捏着沾血的拳头跑回来,愤恨不平地说道:“我过去的时候看见平子瑜用点燃的线香对准我弟弟的额头,要给我弟弟烧几个戒疤,我上去就是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
乔氏异常冷漠地说道:“打的好!小小年纪就这般歹毒,果然是沈卉的种!”
方众妙捧着滚烫的盘古大锁回到房内,命黛石将涂满桐油的一张临安城舆图悬空置于锁上,又命余双霜将平子瑜的鲜血滴在舆图中间。
大锁散发的高热迅速令鲜血蒸腾滚动,在舆图上留下蜿蜿蜒蜒、斑斑点点的一条痕迹。
乔氏看呆了。
她屏住呼吸问道:“这是什么术法?”
方众妙说道:“这是血脉寻踪。平子瑜果然不曾把你视作母亲。这滴血液在他心相的牵引下,显现出了他亲生母亲的所在。”
乔氏连忙凑近,细看舆图,却见那条血线从平府延伸出去,入了沈卉的府邸,之后绕去大长公主府,再是御街最有名的徐记糕点铺,再是史家后巷的某处,最后拐到了宁远侯府。
她愕然道:“沈卉来宁远侯府了?”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龙图的声音:“主上,沈卉意图强闯府门,被家丁拦住。她说她是来带走平府小少爷的。”
乔氏倒抽一口气。这血脉寻踪简直神乎其神!沈卉竟然真的来了!
方众妙伸出食指点点桌面,淡淡道:“如此,他二人确是母子无疑。”
第157章 乔氏训子
虽然早已经相信方众妙所说的一切,可是,看着眼前这张有着血脉指引的舆图,乔氏依旧觉得荒谬。
她亲手养大了沈卉的奸生子。她自己的儿子却被沈卉辱骂、投毒、虐打,甚而锁入木箱沉了江!
方众妙看人果然很准,沈卉的的确确是一只罗刹鬼母!
不!她比鬼还毒!
乔氏还在愣神的时候,方众妙已经命令龙图把沈卉放进来。
那人带着两个侍卫大摇大摆地走进后院,侍卫的刀鞘上镶嵌着大长公主府的徽记。看来她果然去了一趟大长公主府,告了状,得到了大长公主的庇佑。
她手里还拎着一包糕点,牛皮纸上写着徐记二字。
乔氏走出门外,上下打量沈卉,越发信服了那张染血的舆图。
还真是母子连心,令人感动啊!
乔氏在心中冷笑,眼里的恨意快要隐藏不住。站在后面的方众妙忽然戳她一下,她瞬间清醒,立刻扯开一抹笑容迎上去。
“嫂子你怎么来了?”
沈卉冷笑:“我来接子瑜回家。子瑜属龙,与这场葬礼是相冲的,你不知道吗?”
乔氏假装一愣,随后愧疚地摇头:“我不知道。小孩子阳气旺,应该无事吧?”
“无事?”沈卉侧耳听了听,面色陡然变得阴冷。
“子瑜为何在哭?你们把他怎么了?子瑜?子瑜?”沈卉循着哭声急急忙忙跑向隔壁的院落。
她每天都在想着如何害死别人的孩子,以己度人,她自然很担心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害了去。片刻后,她牵着哭哭啼啼,鼻血长流的平子瑜回到紫竹轩,脸色一片铁青。
方众妙看了黛石一眼,黛石立刻拿来两团棉花,塞进平子瑜的鼻孔。
沈卉气急败坏地说道:“余双霜是哪个?叫她出来!她竟敢把我的子瑜打成这副样子!”
大长公主府的两个侍卫上前一步,虎视眈眈地盯着方众妙。这宁远侯府果然是个破落户,如此蛮横无礼!
余双霜像个小炮弹一般从屋里冲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指着平子瑜的鼻子叱问:“我打的就是你!你有没有告诉别人你干了什么好事?”
平子瑜一个劲地哭,并不说话。
沈卉怒斥道:“无论他干了什么,你也不能打他!”
余双霜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这个坏种拿烧红的线香去烫我弟弟的额头,说要烫出几个戒疤。要不是我及时出现,阻止了他,我弟弟就毁容了!”
沈卉愣了一愣。
余双霜连珠炮地说道:“我弟弟将来是要考科举的!他脸上落了疤就不能做官!平子瑜想要毁了我弟弟的前程,他不该打吗?”
沈卉回过神来,不由紧紧皱眉。
这件事的确很严重。但严重又如何?我儿子就算杀了你弟弟,那也是你弟弟命该如此!
这样的念头,沈卉可以有,却没法说出口。大长公主最是正直,她派来的两个侍卫还在一旁听着。二人回去之后若把今日之事说给大长公主听,那就不好了。
沈卉正两难间,乔氏已旋风般冲下台阶,对着平子瑜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平子瑜鼻子里的两团棉花掉出来,鲜血再度飙射。
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面容沉怒的乔氏,然后嚎啕大哭。
“你打我!你怎么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他扑上去,对着乔氏又踢又踹,骂个不停:“烦人精,败家娘们,我爹说的对,我们平府早该休了你!我不要你当我娘亲,我要大伯母当我娘亲!你给我滚蛋!你的嫁妆一毫一厘都不能带走,全是我的!狗肏的东西——”
见他越骂越难听,乔氏对着他另外一边脸又是狠狠一巴掌。
两个侍卫看向平子瑜,眉头皱得死紧。这样的孩子活该被打!对自己亲娘都如此,简直没人性!
平子瑜尖叫嘶喊,越发疯狂地攻击乔氏。
乔氏用手掌死死按住他的脑袋,将他定在原地,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
这个狗杂种!该死的小畜生!他嘴里这些话都是跟平远洲和沈卉学的吧?一家三口都是嘴里喷粪的玩意儿!恶心死人了!
沈卉尖叫道:“弟妹,你打他做什么?你没看见他鼻血流得这样厉害?有你这种狠心的娘亲吗?”
乔氏冷冷说道:“我现在不打他,等他长大了若还是这般顽劣,打他的就是别人!我打他会留手,别人可不会!”
沈卉冲上去推开乔氏,一把将平子瑜抱进怀里,恶狠狠地说道:“子瑜是枢密使大人的嫡长子,是大长公主的侄儿子,没有人敢打他!我看你是疯了!我要回去告诉二弟,让他给你请几个大夫看看脑子。”
沈卉拉着平子瑜就往院外走,怒气冲冲地说道:“子瑜,走,我们去衙门找你爹,让你爹给你做主!”
平子瑜立刻嘶喊:“让我爹休了这个娘们!一定要休了她,让她滚蛋!”
两个侍卫看向乔氏,眼里带着同情。他们原本还以为这位乔夫人是有多不着调,竟然亲近一个神棍之女。可今日所见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不着调的分明是大长公主的嫂子和这个小侄儿。
乔氏忍无可忍,快步追上去,一把将平子瑜拉扯过来,继续朝院门外走。
她的步伐比沈卉更急更快,好几次都差点把平子瑜拖到地上。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用去找平远洲了,去找大长公主吧!我把平子瑜骂我的这些话在大长公主面前学一遍,让她评评理。大长公主若说我这两个巴掌打得不对,我自请和离!”
一路鬼哭狼嚎的平子瑜忽然噤了声。
沈卉心里一慌,连忙在后面喊:“别别别,别去找大长公主!”
她立时改口:“子瑜不乖,我们私底下教训教训也就行了,何必闹到大长公主面前去。大长公主日理万机,忙得很,你别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扰她。弟妹,是我太纵着子瑜,我不对!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乔氏一个劲地往前走,并不搭理沈卉。
平子瑜并拢双脚,死活不肯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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