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严若松缓缓开口:“长姐,非是我不愿帮你,而是那两人不值得你这般劳心劳力。我提起此事是想告诉你,当年你身怀有孕的时候,穆雪寒和李玉群在你的院子里野合,不巧被我撞见。”
“我闹着退婚并非我看上了孔香,而是因为穆雪寒水性杨花,不能娶。后来她手段用尽,令我爹娘以死相逼。为了孝道,我不得不从,可这么多年过去,我并未碰过她,因为我嫌她脏。”
此言一出,厅中死一般寂静。李夫人面色煞白,眼神茫然。她听见了什么?夫君和妹妹在她的院子里野合?这话每个字都能看明白,连在一块儿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严若松摇摇头,叹息道:“长姐,我一个大男人,虽无闺誉那种东西,却也有男儿的尊严。我不会凭空编造这种下作的事来诓骗你。”
李夫人依旧是浑浑噩噩的表情。
严若松又道:“李玉群陷害那个名叫张池的书生是为了穆雪寒。我不知道具体因由,但是我猜,穆雪寒许是对李玉群说,那张池对她起了歹念,甚至有过轻薄之举。李玉群弄死张池,恐怕是出于嫉妒。”
“长姐,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去天牢里见一见穆雪寒和李玉群,亲口问一问他们。我不能帮你救他们出来,但为你疏通关系,让你去一趟却是可以的。”
李夫人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襟,五官慢慢扭曲。她终于听进了这些话,于是感受到了凌迟般的痛苦。
她的夫君和她的妹妹趁着她怀孕……
她没能深想下去,因为严若松已经喊了送客。
若事情是真的,娶了妹妹的靖安伯这些年该是多么的屈辱?为了三家声誉,他还不能宣之于口,所有的怨恨只能往肚子里咽。难怪妹妹长得比天仙还美,靖安伯却专宠一个妾室。
李夫人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掩住面庞,羞愧万分地跑了。她真不该登靖安伯府的门,她怎么有脸?
严若松看着李夫人狼狈的背影,叹息道:“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怎么一个知书达理,一个却毫无廉耻?”
除了李夫人,还有许多人为救出穆雪寒费尽心机。
负责看守天牢的狱卒忽然变成了香饽饽,总是有人找他们打听穆雪寒具体关押在何处。这些狱卒收入微薄,平日里便是靠着勒索犯人和犯人的家属赚些油水钱。
有人花银子打听,他们也不多问,拿到真金白银就把消息卖出去。
然而他们却是不知,有许多天级暗卫顶着同僚的脸皮,成日在他们身边晃荡,哪一个卖过消息,买家是谁,过了几道手,幕后主使在何处,早就被查得一清二楚。
情报汇总到卫英彦手里,他看了都觉心惊。
穆雪寒的裙下之臣竟然如此位高权重。上一世,卫英彦没能活到最后,并不知道夺嫡之争谁输谁赢。但穆雪寒手中拿着这么多张好牌,她想输也难。
阿狗从他手里夺走名单,兴冲冲地对弟兄们说道:“来来来,咱们来开一个赌局,押谁会第一个动手救出穆雪寒!”
众暗卫穿着狱卒的衣服纷纷围拢过来,飞快画出一个赌盘开始押注。
“我赌蛮族马商。这些人性情彪悍,不怕死。”
“我赌刑部尚书。天牢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我赌城防军大统领,他利用职务之便,轻而易举就能把一个死囚救出临安城。”
“怎么只有四人?不是说还有五个姘头吗?”
“嗐,这蛮族马商是一对双胞胎,长得可壮实了。”
“哦,那我押这对马商。”
阿狗看着赌盘奇怪地问:“怎么没人押太医院院正?”
坐在一旁被吵得头疼的卫英彦这时候才慢吞吞地掏出一粒银子,扔在写着“太医院院正”五字的方框里。
“我押他第一个动手。”
阿狗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你一起押太医。我可知道,你看上去五大三粗,但脑子最是精明。”
卫英彦笑了笑,说道:“那就等着吧,今晚提高警惕。”
傍晚,狱卒们把囚犯的晚膳分发下去。有家人在外打点的可以分到热饭热菜,无人打点的只有清汤寡水。
李玉群和穆雪寒关押在相对的两个牢房里。二人都分得一碗薄粥。
穆雪寒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哭着说道:“姐姐没帮我们打点吗?”
李玉群想到夫人,心里涌上难言的愧疚。他若是被斩首示众,夫人和一双儿女该当如何?他们会不会恨自己这个带累了全家的父亲?
见李玉群不理会自己,穆雪寒摸摸满是伤痕的脸,想哭却又不敢落泪。听说眼泪浸入伤口会留疤,她不能毁了自己的美貌。
只要这张脸还能迷惑人心,她就有一线生机。
委屈不已地喝掉一碗薄粥,穆雪寒蜷缩在牢房一角,抽泣着睡了过去。
然而翌日,狱卒来巡查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凉了。
第352章 假死越狱
负责巡查的狱卒自然是暗卫假扮的。他仔细探查过穆雪寒的尸体,而后匆匆找到易容成牢头的卫英彦,把事情悄悄说了。
卫英彦眸光闪了闪,问道:“你确定人已经死了?”
暗卫肯定点头:“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人的确死了。”
满屋子暗卫纷纷发出哀嚎声。任务失败,他们不好向主上交代。而且这样的结局主上肯定不满意。
卫英彦盯着手中的名单,徐徐说道:“你们知道离开天牢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吗?”
众人忙问:“是什么?”
卫英彦放下名单,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变成一具尸体被扔出去。”
阿狗忽然醒觉,“你是说假死?”
卫英彦颔首:“这便是我押注太医的原因。他想救人,只能靠这个方法。去给左相送一封信,问问他穆雪寒的尸体如何处理。”
暗卫们假扮成狱卒,抬走了僵硬的尸体。
李玉群看见依旧保持着蜷缩姿态的穆雪寒,很快就意识到人已经死了。
他是大理寺少卿,见过尸僵。
心痛如绞谈不上,唯有茫然和悔恨。被打入天牢之后他才慢慢意识到,穆雪寒就是一个烂泥潭。与她扯上关系,人生何其不幸。
他的妻子、儿女、爹娘,都要受他牵连。他悔之晚矣!
李玉群抓住牢门,看着穆雪寒的尸体被抬走的方向,脸上涕泗横流。
一个女子缓缓走来,与抬尸体的狱卒们擦肩而过。她侧过头,捂住眼,不敢多看,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向李玉群。
李玉群连忙放开牢门,往监牢最深处躲。来的是他夫人,他怎么有脸与之相见?
李夫人看见丈夫这个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把拎在手中的食盒放入监牢,语气平静地问道:“听说你与穆雪寒有染?”
李玉群抬起双手遮挡面庞,默然不语。
李夫人失魂落魄地站了一会儿,眸色忽然变得狠戾起来:“穆雪寒关押在哪里?”
李玉群低下头,嗓音沙哑地说道:“她死了。刚才抬出去那具尸体就是。”
李夫人愣了愣,然后没命地跑出去。
她看见几个狱卒把尸体随意丢在走廊尽头的冰冷地砖上。她看见一个长随捂着鼻子走进来,不屑地说道:“左相让你们把穆雪寒的尸体扔去乱葬岗喂狗。”
李夫人心中空落落的,不知该哭该笑。
这就是天仙似的妹妹最终的下场吗?年幼的时候,她依稀记得有个老道士路过家门,看见街边玩耍的妹妹,指着她说道:“此女克父克母克六亲,实乃天煞孤星。将来宁可送她去尼姑庵,也不能叫她嫁人。”
之后娘死了,爹爹娶了续弦,几个弟弟也死了,家里人便都把妹妹视作仇寇。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对了,是十岁那年,妹妹去卧佛寺上香,回来之后昏睡三天三夜,随即就长开了。她一日比一日美,见到她,无论何人都会不自觉的心旌摇曳,沉醉其中。
爹爹变了,继母变了,祖父祖母也变了。再没有人厌恶妹妹。大家都把她当成稀世珍宝,处处宠着护着。
李夫人自然也很爱护这个妹妹。然而,看见妹妹的尸体被毫无尊严地丢上板车,用稻草盖住,一路送去乱葬岗,她心里却没有痛楚。
她感觉自己活在梦里,一切都是那样光怪陆离。
拉板车的男子爬上了乱葬岗。
李夫人身娇体弱,跟不上。她躲在灌木中,坐在一块石头上,表情木然地揉捏着脚踝。
她想着该如何把这个噩耗告知爹爹。只怕他老人家承受不住悲痛,伤了身体。若是可以,她还想雇几个人,买一口薄棺,好歹把妹妹的尸体安葬了。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血缘至亲。
她坐了一会儿,听见四周有狗吠声,觉得不安,便又悄悄爬上山去。前面就是乱葬岗,浓烈的尸臭令人作呕。
拉板车的男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妹妹的尸体扔在最外围,她粉色的衣裙在一堆腐肉和枯骨中非常打眼。
李夫人躲在灌木里,捂住口鼻。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过来,魔怔了不成?
忽然,她看见一个脸上蒙着布巾的男子从山下慢慢爬上来。那人身材清瘦,气喘如牛,竟是比自己这个女子还孱弱几分。
他走过灌木,不曾发现里面有人。
一股浓浓的药味钻入李夫人的鼻孔。这人是个采药人吗?可是乱葬岗哪里有什么药材让他采?
正疑惑间,男子竟然走到妹妹的尸体边,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塞入妹妹口中。
他扯掉布巾,露出清俊的侧脸。
李夫人眼睛猛地瞪大,表情惊愕万分。若是她没认错,那人是太医院院正郭贤吧?她曾在史家举办的宴会上见到过此人。听说他医术高超,是杏林圣手,先帝临终前谁都不让诊脉,只让郭贤近身伺候。
这人在做什么?他为何会与妹妹扯上关系?
不等李夫人想清楚,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尸体都已僵硬的妹妹竟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郭贤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遍布伤痕的脸,目中满是怜惜。
“贤郎?你怎会在天牢?”穆雪寒的双眼很是迷离,嗓音虽然虚弱,却带着天然的媚意。
郭贤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哽咽说道:“雪寒,此处是乱葬岗,不是天牢。我终于把你救出来了!”
“什么?乱葬岗?”穆雪寒大惊失色,连忙转头四顾。
郭贤却先一步捂住她的双眼,温柔低哄:“不要看,不要看,此处很是可怕,你会被吓到的。我这就背你下山。我放下手你也不能睁眼,知道吗?”
穆雪寒的睫毛在他的掌心里轻颤,让他心痒,却更让他心疼。
他的手是虚悬的,并不曾碰到脸上的伤口,但忽然笼罩过来的体温却还是刺痛了穆雪寒。她哭着说道:“贤郎,我的脸毁了!”
郭贤连忙安慰:“不怕,不怕,我看过了,都是些枯枝荆刺划出来的皮肉伤,能治好。”
穆雪寒哭着问:“会不会留疤?”
郭贤不忍骗她,“我给你研制祛疤药,你相信我的医术。就算一时治不好,时间长了我总能找到最有效的方子。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穆雪寒还能如何?她想要找回美貌,只能委身于郭贤。
于是她轻轻嗯了一声,温顺无比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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