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平瑞宝点点头,表情有些紧张。
罗恒已经找人试过五行之毒,的确是无色无味,分开接触也无毒性。他盯着浸泡在毒液中的金首饰,兴致勃勃地问:“泡好了吗?”
乌鲁格颔首:“泡好了,劳烦城主择一幼童佩戴。”
罗恒面皮抖了抖,笑容诡异地说道:“管家,去把五公子抱过来。”
管家躬身领命,面无表情地去了。
乌鲁格却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由说道:“若我记得没错,五公子似乎是您的嫡子。您的嫡妻是西风城前城主的女儿,手里应当有许多旧部和忠仆。她儿子忽然暴毙,且还是与方众妙一模一样的死法,她那边必然会有所怀疑。她若是闹起来,您摆得平吗?”
罗恒哈哈大笑,“她闹什么?她也会跟她儿子一起死。她院子里的人,不拘是奶娘还是丫鬟,又或是管事,全都得死。这西风城已经跟我姓了罗,她也该带着她儿子和一干忠仆下黄泉去找她那个好父亲。我送他们一家人团聚,他们还要感谢我。”
曾经的罗恒只是军中一名小兵,家中无田无地,饭都吃不起。若不是他偶然救了前城主的女儿,得了对方青眼成了上门女婿,哪里会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他不知感恩便罢了,还要吃绝户,这人真是比老虎还毒。
乌鲁格和平瑞宝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全然没有怜悯,只有对旁人的性命生杀予夺的快意。
第496章 你这府门能不能进,我要算一卦
管家来到后院,面见夫人,说明了来意。
“哦?他怎么忽然想起我的麟儿?我们娘俩可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今儿个他改性了?此举非奸即盗啊。”李钰正在插花,低垂的眉眼透着静谧的温柔,瞳仁深处却不时闪过浓烈的杀意。
不远处的软榻上,一个胖乎乎,白嫩嫩的幼童正摆弄着一只布老虎,嘴里不时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十分活泼可爱。
管家看了看四周,低不可闻地说道:“府上来了一个蛮人,要在小公子身上下毒,借此暗杀国师。抱过小公子的人都会死。”
管家看似是罗恒亲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实则一开始就是前城主为了保护女儿安插的眼线。他一家老小都是前城主救的,他忠于谁自不必说。
李钰正在修剪花枝,听到这话竟一剪刀绞碎了一朵开得极艳的秋菊。金黄的花瓣凌乱地洒落在桌上,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管家连忙安抚:“今日或许只是叫小公子去说几句话,没别的意图。帖子还没送,宴席也没办,现在就给小公子下毒有些早了。”
李钰心里恨毒了罗恒,唇角却翘起来,“国师在哪里?现在就派人给她递个消息。听说国师杀人好似刀割麦穗,异常的干净利落。罗恒身上的二百斤肥肉,只怕不够她塞牙缝。”
管家默默颔首。
李钰这才对着软榻上的罗麟招手,“麟儿快来,你爹要见你。你随管家走一趟。”
胖嘟嘟的小奶娃抱着布老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乖巧应诺:“娘亲,麟儿马上就回来陪你。你的菊花碎了,麟儿路上再帮你摘一朵。”
李钰走过去把儿子抱起来,一下又一下地亲吻他粉嫩嫩肉呼呼的小脸蛋。
娘的心肝宝贝,但愿国师真如传言所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若国师那边没有回复,娘只能把你悄悄送走。可这西风城本来就是你的,凭什么你要东躲西藏,过那颠沛流离的日子?
李钰眼中微微泛泪,心中的杀意越发浓烈。
管家接过小公子,正准备走,忽听外面有婆子禀报,“夫人,夫人,国师在外面叫门!国师来了西风城!”
管家悚然一惊,连忙去看李钰。李钰慌忙夺过儿子,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乎晕厥。
国师的到来绝非一个好消息,而是一道催命符。仓促之下,罗恒一定会马上举办宴会,儿子这次被抱过去立刻就会被下毒。
怎么办?自己身边只有几个忠仆,既杀不了罗恒,也不能从重兵把守的城主府逃出去。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怎么办?
李钰心念电转,连忙对儿子吩咐:“麟儿快尿!尿在管家和你自己身上!”
这是一招拖字诀。尿湿了必然要洗澡换衣,府中来了贵客,带着一身尿骚味去见客,算怎么一回事?拖上小半个时辰,李钰就能想办法把消息递到国师手里。
管家配合默契,嘴上已经发出轻轻的嘘声。
罗麟皱了皱小眉头,咬着嘴唇奶声奶气地说道:“随便尿尿不是好孩子,但好孩子要听娘亲的话。麟儿现在就尿。”
说完,他就捏着自己的小小麟,哗啦啦地尿了管家和自己一身。
李钰立刻走到门外高呼:“快去烧热水,麟儿尿了,要洗澡。”
满院子仆役都忙碌起来。烧水也需要一段时间,时间就是生机。
李钰在脑海中挑选着可用之人。把消息递给国师,肯定要冒很大的风险,而且还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谁最合适?
管家已经开口:“夫人,我先回去禀报城主,让他稍等片刻。国师那里有我,您放心。”
李钰看着管家已经微微衰老,却依旧英俊的脸庞,眼里流下泪来。失去麟儿,她活不下去。可失去管家,她又该如何面对往后的日子?
管家丝毫不给她犹豫的机会,带着满身的尿骚味去前厅复命。
罗恒自然是大发雷霆,但两三岁的幼童正是管不住身体的年纪,时不时尿一泡,甚至拉一堆,都很正常。
他厌恶地摆手:“你先下去换一身衣服,然后派人催一催夫人,让她快一点,我要带麟儿面见贵客。”
管家躬身应诺,默默离去。
乌鲁格带着平瑞宝走出前厅,说道:“我们在偏院等你。方众妙死后,老师会联络各部首领,让他们出兵配合你打下整个北境。你与赵璋二分天下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
罗恒眯眼一笑,心情大为畅快。等二人离开,他匆匆前往正门,亲自迎接国师。
听说国师姿容绝世,若是能在她死后把玩一下她的尸体,也算一桩美事。
管家很快就换好衣服,在半路与罗恒汇合,身后跟随着许多貌美的丫鬟和英俊的家丁。罗恒的二十七个妾室和三十几个庶子庶女尽皆收到消息匆匆赶来。
正门轰然打开,二百多号人按照尊卑贵贱鱼贯走出,分列在高高的台阶两侧,摆出低眉顺眼的姿态。
罗恒走在最前面,语气诚惶诚恐:“微臣有失远迎,还请国师恕罪!”
他肥硕的身体一扭一扭地下了台阶,不等站稳就扑通一声跪下,对坐在牛车上的女子行了一个大礼。
女子沉默不语。
罗恒微微抬头,朝上看去,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随后停滞。
国师其人,见之如皓月当空,望之如骄阳夺目,有着晚霞的瑰丽和星空的神秘,也有着鲜花的芬芳和流水的温柔。这人不站在你面前,你便一辈子都想象不出她的容颜。
罗恒结结实实愣在当场,心里有一团火焰疯狂燃烧,几乎让他红了双眼。
这人合该死在他府里,死在他床上,成为一具任由他把玩的尸体!
罗恒用力磕头,指着敞开的大门急切说道:“府里正在备宴,国师请进,国师请进!”
他扭动着肥硕的屁股,在地上爬行着侧过身,让出通往大门的道路。
龙图看向主上,眼里带着询问。骑在马上的一千多名亲兵盯着府门,表情十分戒备。
方众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龟壳,放入三个铜钱,缓缓说道:“罗城主,你这府门能不能进,还得等我卜上一卦再说。”
罗恒愣住,回神之后心里涌上浓浓的兴味之情。都说国师擅长卜问天机,常常能够趋吉避凶,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今日他倒要看看传言是真是假。
第497章 吉卦
李钰紧紧抱着儿子,心神不宁地坐在窗边。
一个管事婆子匆匆走进屋,附在她耳边低语:“打听清楚了,那毒名为五行之毒,已经下在府中各处,从后院走到前厅,沿途都是毒物。”
“路边的花花草草,地上湿漉漉的泥土,飞扬的尘埃,四散的水汽,空中的炊烟,焚烧的熏香,全都带毒。此乃木毒、水毒、火毒、土毒。”
“最后一种金毒下在一套金首饰里,城主会赐给小公子佩戴,再让国师亲手抱一抱小公子。如此,五行之毒全都沾染在国师身上,便能令她暴毙。据说此毒无解。”
李钰听得呆愣,本就慌乱的心猛地绞痛了一瞬。
不好!她的拖字诀恐怕不奏效!听说麟儿在洗澡换衣,罗恒定然会派人把金首饰送过来,让麟儿马上佩戴,再让自己抱着麟儿前去拜见国师。
罗恒要杀的人岂止是国师和麟儿,还有自己,以及这院子里每一个触碰了金首饰的人。
自己的贴身丫鬟,管事婆子,奶嬷嬷,全都逃不掉!
好一个毒父!给他出主意的那个蛮子只怕来历不凡,所图甚大!
李钰立刻从箱子里翻出一套破旧的麻布衣裳给儿子换上,尽量敛去声音里的恐慌,温柔叮嘱:“麟儿,娘亲带你出府玩耍,娘亲不让你说话,你千万别开口,好不好?”
罗麟连忙捂住自己的小嘴,乖巧地点头。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不说话了。
儿子这般聪明伶俐,叫李钰心中更为酸楚。若今日无法逃过此劫,麟儿小小年纪,莫非真的活不成了?
只恨自己当年有眼无珠,看上了罗恒那头恶虎!
给儿子换好衣服,李钰自己也换上粗布麻衣,头发用深蓝布巾裹住,从后门悄悄离府。
临走前,她对管事婆子交代:“若是罗恒派人送来有毒的金首饰,你就对他说我在屋里洗澡换衣,让他稍等。”
婆子默默点头,用力把母子俩推出后角门。
乌鲁格就待在隔壁院落,因为心中不安,便走到墙边驻足。他耳力敏锐,很快就听见墙的对面传来婢女的声音,“夫人在哪里,这是城主送来的金首饰,还请夫人现在就给小公子戴上,然后抱着小公子去正堂面见贵客。”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夫人带着小公子在屋里洗澡,劳烦你稍等片刻。”
婢女并不怀疑,只催了一句:“国师身份尊贵,还请夫人快一点,莫让国师久等。”
“夫人晓得,夫人心里有数。”
本是极为寻常的对话,却引起了乌鲁格的警觉。夫人在屋里洗澡,可洗澡的水声呢?孩童嬉闹的声音呢?母亲诱哄的声音呢?
夫人的屋里根本就没有人!
乌鲁格立刻跳上院墙,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个婆子,“你家夫人跑到哪里去了?”
婆子吓了一跳,指着前往正门的路,结结巴巴说道:“夫人,夫人带着小公子去见国师了。”
乌鲁格跳下院墙,一把夺过婢女手中的盒子,飞快闯入屋内嗅闻。他不信那婆子的话,转头就朝后角门追去。
罗麟留下的尿骚味是绝佳的线索,他是药人,五感经过药物改造,自然比寻常人灵敏无数倍。
平瑞宝艰难地爬上围墙,正好看见乌鲁格远去的背影。她连忙冲入隔壁院子,追出后角门。
与此同时,正门口的牛车上,方众妙一下一下摇晃着手中的龟壳,壳子里的三枚铜钱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所有人都在看她,眼里全是好奇。
罗恒率领家中亲眷跪在门口等待。
路上停留着一支长长的军队,路两侧是壮着胆子来看热闹的民众。有关于国师的事迹,最近源源不断地传入北境,国师是权力的象征,是神灵在凡间的显化,是平定四海的柱石。谁不想瞻仰国师圣颜?远远看上一眼就够他们吹一辈子。
街上全都是人,密密麻麻,摩肩擦踵。
谁都不曾注意从城主府的后巷里跑出来一个抱着幼童的妇人。她穿着破旧的布衣,裹着深蓝头巾,与周围那些妇人没什么两样。
她像鱼儿一般钻入人群,奋力朝城主府的大门口挤去。爱看热闹的人都跟她一样,不断朝前挤。她完美得隐去了身形。
乌鲁格追出角门便愣住了。怎么全都是人?他没见过李钰,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只能用目光搜寻带着幼童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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